第三章 困境
不要一個人留在教室里。
這是臨江學園學生搬回這所舊學樓時每個老師的勸告,可以將其視作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沒人知道這規矩是怎么來的,不只是學生,就連老師都僅是從那些教書的前輩口中聽說的,全無根據。
可即便如此,卻沒人敢不遵從。
因為這棟和時代有明顯隔閡的哥特式建筑內確實發生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在開設之初,這里不僅有過學生和老師的失蹤,而且跟據傳聞,這棟建筑內還死過不止個位數的學生。自此之后,就有很多關于這棟建筑內的傳聞流傳了出來,教導主任也下令這棟建筑在入夜前必須要清空,老師和學生搬去旁邊教學樓繼續上課和工作。
今天,是李子夜第一次成為最后走出教室的人,平日里,他總是前幾個從這間屋子里離開。
現在,晚自習應該開始了吧。
李子夜心里這樣想著。
他轉過身,看著窗外的無垠黑暗陷入沉默,平靜憂郁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疑惑。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窗前,他發現學園里的路燈都沒發出光亮,反常的依舊關著。
“這不應該。”李子夜呢喃了出來。
因為學校的路燈都有系統控制,會跟隨每天日出日落關閉與開啟,無比精準從不偏差。
種種反常的情況令李子夜胸口變得沉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腦海中回憶著關于這棟建筑的許多傳說,他不再淡定。
自己必須要離開了!
轉身,加快腳步靠近教師門,起腳一下子將其踹開!
砰!
一聲巨響在空蕩的走廊中不斷回響,教室的門倒在地上。
李子夜走出教室。
黑暗,和外面一樣,黝黑的走廊如同不知名怪物的口腔,視線的盡頭空無一物。
所有的所有都被黑暗所吞噬。
李子夜深吸一口氣,逐漸加快腳步,朝著離開教學樓的方向狂奔起來!
沒了教師,自己沒必要遵守這里的規則。當然,在明天到來的時候,自己免不了因為那扇門而被訓一頓,甚至可能還背上一個處分。
今夜的走廊似乎格外的長,李子夜跑了很久也沒遇到下樓的階梯。
鬼打墻。
當這個詞匯出現在李子夜腦海的時候,他猛地搖了搖頭,將念頭打消。
該死,不會真的遇上了吧!
突然!
遠方閃現的一束光亮拯救了他,這讓李子夜重新燃起希望。
可當他跑到那光亮的切近,李子夜卻又愣住了,奔跑的腳步也逐漸停了下來。
光亮是從一間屋子里映射出來的,一間教室。
高三四班。
李子夜之前所在的教室。
他向自己身后看去,來時的路已經變得無比漆黑,能見度只有光亮周圍的一米左右。
那潛伏在黑暗中的怪獸不斷迫近,吞噬著一切。
轉回頭,李子夜看著面前的教室。
高三四班,這是自己的教室。
卻又不是自己的教室……
之前被自己踹倒的門已經回到了原位,完整的不像受到了任何損害。
李子夜猶豫再三,看著不斷向自己迫近的黑暗,又看了看眼前散發著光亮的詭異教室。
最終,他選擇推開了那扇教室的門。
重新回到教室,把門關上,里面的一切和自己離開前沒有任何區別。窗外依舊漆黑一片,教室里略顯昏黃的燈光,此刻,卻給予李子夜些許慰藉。
來到自己的座位,他想要長舒一口氣,來緩解心中壓抑。
可現實卻顯然不想讓他這樣做。
因為先前原本空無一物的書桌上,此刻,竟莫名多出了一張白紙。
李子夜很確定那不是自己的紙。
多出的白紙……李子夜覺得這是個關鍵。
將書包放在一旁,他拿起這張紙仔細打量了起來。
彎曲,對折,甚至沖著光照,可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都是一張普通的白紙,沒什么特殊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子夜的大腦已經開始發懵,坐回座位,他將紙重新放回桌上,凝視。
夜里的世界格外安靜,今夜,猶是如此。
于這份安靜中,他漸漸冷靜下來,心跳逐漸平穩,胸口的沉悶也蕩然無存,像是體內的某種隔閡突然被沖破一般,令李子夜微微一笑。
可緊接著,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壞了!”李子夜不由得發出聲音,“但丁和維克多還沒有喂!”
想起來這件事,他平靜的表情瞬間被打破,煩躁地揉搓著頭發!
晚自習,李子夜自然是不去的。他盡快離開教室的目的就是為了去喂但丁和維克多,這是他為兩只流浪貓取的名字。
在這個極為壓抑的學校中,但丁和維克多的所在的荒園算是李子夜為數不多釋放壓力的地方。
該死!
想起來這件事,李子夜的表情立馬堅定了起來,一股難以遏制的求生欲望誕生在他的心海!
沉默著,他猛地起身,想要往門外跑去,可想了想,李子夜又搖了搖頭,返回座位。
重新審視起面前的這張白紙。
紙……
白紙……
李子夜不斷思考著,這突然出現的白紙絕非毫無用處,它的存在必然十分關鍵!
白紙……
一個念頭形成,他看了眼身邊的書包,從中拿出了一只筆。
白紙,不就是用來書寫的嗎?
【你是誰?】
他嘗試著寫下這句話……期盼著。
然后,令他驚喜的是,那張白紙上逐漸浮現了一些字跡,就在他寫下的那句話下面。
【我叫白紙先生。】
既然有了回話,李子夜覺得自己選對了。于是,他繼續寫道:
【我是撞鬼了嗎?】
【是的。】
果然如此,不知為何,李子夜竟長舒一口氣。他想繼續寫,問白紙先生有沒有辦法幫助自己。可就在他準備下筆的瞬間,白紙上又突然出現了一些字跡。
【我可以幫你。】
太好了。
李子夜剛想表示感謝,但這句話的后半句又漸漸浮現出來……
【不過,你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問題?
只是回答幾個問題,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以。】李子夜回答道。
【第一個問題: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什么白癡問題?之前的對話不都說了我是撞鬼了么?李子夜撓了撓頭,寫道:
【相信。】
緊接著,是第二個問題。
【那你相信所有的鬼都是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