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小二的幫助下，民警精心部署成功打掉一起三百多人的傳銷案，難兄難弟難姐難妹全解救了，牛小二也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證，心里十分高興。

　　看到張三、李四、黃毛、李花等騙子被戴上手銬心中無限的痛快，終于為自己報了仇，你們關了我幾天，我讓你們被關幾年。

　　可是走出派出所牛小二依舊身無分文，他找到那個老警察看看能不能幫他找到表哥，老警察問他表哥叫什么名字，他撓了半天頭，說，小名叫豆豆，綽號叫大豆、綠豆、蠶豆、扁豆、小豆······

　　“行了、行了······，我是問你他身份證用名。”

　　牛小二撓了撓頭說：“我也不知道，俺舅舅、舅媽叫他豆豆，小伙伴叫他大豆、小豆、綠豆···的。”

　　“電話號碼、家庭住址你都不知道嗎？”

　　牛小二搖了搖頭說：“俺就知道他在M城，別的就不知道了。”

　　“M城這么大，你連他名字和大概地址都不知道怎么找？你親戚朋友的電話你知道嗎？”

　　“親戚朋友的電話都存在手機里的，手機沒電被俺摔了，就沒了。”

　　“你腦子里一個電話都沒記嗎？”

　　“電話號碼那么長誰能記住呀？！”

　　“要不給你貼尋人啟事吧，不過要雇幾個人，估計要兩千塊錢······”

　　“俺沒錢。”牛小二打斷道。

　　“先給你送到收容所吧。”老警察想了想說。

　　“收容所是干嘛的？”

　　“收容流浪漢的，我們給你家鄉派出所打電話聯系你的家人，然后讓你家人來接你。”

　　“不行，俺家就一個爹還不識字，也沒出過門，俺不回去。”

　　“先給你送到收容所然后我們再想辦法。”

　　牛小二思忖片刻默默地點了點頭，說：“也只能這樣了。”

　　牛小二被一個年輕警察開車送到收容所，在大門旁窗口簽字辦了手續。辦完手續警察回去了，牛小二被一個大個子中年男人帶走。他門經過空曠的院子，牛小二左看右看不見有人，這么大的收容所怎么會沒人呢？他們來到二樓，在一個樓道的墻角處有一個被繩子捆上的老太太，她在哭喊，要別人放了她。

　　牛小二就問那個中年男人，那個老太太怎么回事？為什么捆她？中年人很冷漠，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牛小二不敢再問，繼續跟著他走。牛小二被安排在一間破舊的房子里，里面有一張破床，上面的被褥又臭又破。牛小二放下包，覺得很別扭，同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晚上，中年人給他送來一碗飯、一碟菜和一碗湯。牛小二吃著飯，驀然發現門口站著兩個壯漢，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牛小二忐忑不安地吃著，他感覺這兩個人肯定不是好人，但凡來這里的人都是走投無路的窮人，又沒錢，他們想干嘛呢？他想到那個被捆著的老太太，難道他們也是來捆我的嗎？

　　我是警察送來的他們也敢來捆？他們不怕警察嗎？如果他們想要錢就讓他們搜好了，反正又沒錢。

　　牛小二剛吃完放下筷子，那兩個人就進來了，光頭胖子問：“小子，吃飽了？”

　　牛小二點了點頭問他們有什么事，高個子長頭發說：“吃完了要付錢。”

　　“俺沒錢，俺要有錢俺就不會來這兒。”牛小二站起身回答。

　　“怎么？你想白吃白喝？”光頭胖子目露兇光地問道。

　　“你沒聽說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嗎？”高個子長頭發說。

　　“俺吃的是晚餐，沒吃午餐，俺是警察送來的，欠你們的錢以后再給。”

　　“挺會狡辯的，告訴你，誰他媽送來的也不行，到哪都沒有白吃白喝的。”光頭胖子說，然后卷起了袖子。

　　沒等牛小二再說話，兩個人把牛小二按到，開始折磨他。牛小二拼命反抗，可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兩個，只能喊救命。可是喊了半天也沒人來救他，他只好求饒。一聽求饒兩人竟然放開了他，光頭胖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單子展開說：“只要你在這上面簽字就放了你。”

　　說完，他將單子和一支圓珠筆放在床上，牛小二怕他們訛詐他，就問：“你們不是讓俺寫欠條的吧，俺沒借你們錢。”

　　“你放心，我們不會宰你的，知道你沒錢，你可以先看完再寫。”長頭發高個子說道。

　　牛小二皺著眉頭看了半天，確信自己看不懂無奈地簽了字，光頭胖子得意地笑起來，說：“牛小二，這是你自己主動放棄收容的，走吧。”

　　“弄了半天是趕俺走的，你早說俺早就給你簽了。”

　　“不好意，讓你受苦了。”長頭發高個子拍了拍牛小二的肩膀說。

　　牛小二背著包走出了收容所，迎接他的不僅是無數的霓虹燈，還有夜晚的寒冷和生存的危機。他終于明白他來的時候老爹為什么會那么難過地哭，原來城市是那么地危險、艱難與恐怖。到處是套路和陷阱，一不小心就會上當。

　　但是牛小二并不想后悔，他不想當懦夫，也不能退縮，他來到這里是為了打敗貧窮的。只有打敗貧窮他才會有資格娶老婆，他才會有交配權，他才能生兒育女傳宗接代。退縮的代價太大了，永遠貧窮、永遠光棍。傳銷雖然違法，但傳銷老師的演講有些還是很好的，他某些方面啟發了牛小二蒙昧的心智和糊涂的想法。

　　他必須馬上找到一份能管飯的工作，否則只能要飯了，眼下他要找個睡覺的地方。在南方，十一月份的天氣還不是很冷，但對于沒有房子住又沒錢的人仍然難以煎熬的。

　　他看著大街上走來走去的行人，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沒有人理他、沒有人在乎他、沒有人和他有半點關系，城市是冷漠的，仿佛他和周圍的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

　　如果在農村，落魄的他可以借宿，可是城市里沒有人會收留一個落魄的人。陌生人之間有一層防線，淳樸的農村人大多可以為落魄的人開啟一條特殊通道，吃一頓飯、住一晚一般都沒有什么問題。可是城里人之間的防范和隔膜就像這高樓大廈，鄰居之間天天見面卻老死不相往來，即使一個人凍死在大街上也沒人幫助。

　　城市的街道太冷了，破衣爛衫全穿上了依舊瑟瑟發抖，他決定討點錢，如果凍生病了沒錢治他可能會死在這里。可該向誰討錢呢？他徘徊良久，發現前面大酒店門口一輛奔馳車停了下來，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人緩緩下了車。牛小二鼓足勇氣上前說：“大哥，我被傳銷的騙了，現在身無分文，能不能給我點錢？多少都行。”

　　中年男人揮了揮手示意不給，牛小二只好放棄。這時候一輛寶馬車停了下來，一對打扮時尚的青年男女下了車，牛小二又去討錢，兩人從他旁邊饒了過去沒理他，牛小二只好再次放棄。牛小二連續多次乞討卻一無所獲，便心灰意冷，沒有了信心。

　　他看著金碧輝煌的大酒店，一條哈巴狗叼著一塊骨頭溜出來。牛小二想，難道我是這個世界多余的人嗎？連一條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