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九眼靈芝”,秦未名曾經在《九轉靈寶箓》的奇珍篇里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說它色分六彩,形若祥云,無香無味,芝背之上生有九只閉合的眼狀花紋。
每過一千年,眼狀花紋便會長開一只,看起來就似睜開眼睛一樣,故面得名九眼靈芝。
待到九眼全開之日,便是它藥效最強之時,接著就會開始慢慢枯萎,整個過程大約會持續一年左右。之后,便即腐爛,不再具備任何的功效。
提到功效,《九轉靈寶箓》中記了一條,那就是脫胎換骨,說是只要服用之人一息尚存,九眼靈芝就能為他重塑一副身體。
至于怎么個重塑法,《九轉靈寶箓》卻并沒有提及,想來是編撰之人也并沒有親眼見過,故而無法準確描述。
盡管書中對它記載少之又少,可從字里行間還是能感覺到,九眼靈芝的珍貴。
只可惜,《九轉靈寶箓》只是記載了有它的神奇,卻并沒有對它的生長習性和產地進行記錄。
此刻聽到顧春堂提到九眼靈芝可以救青衣女子,秦未名就心中其實并不抱多大希望。
二天的時間內,要去找一株根本不知道在哪兒的藥草,無異于癡人說夢。
顧春堂顯然是看出了秦未名的想法,當下說道:“看樣子,公子是聽說過九眼靈芝,想必也一定知道珍貴之處。”
秦未名點了點頭,回應道:“不錯,我確實從書看到過它,也多少了解一些它的藥效,可是也僅限于此,究竟要到哪里去找,我卻是不知道。”
顧春堂微微一笑,四下看了看,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推脫說要去查看傷情,便徑自起身離開,進到了青衣女子的病房里。
秦未名何等聰明,見顧春堂如此,已經料定他手里多半是掌握了有用的信息,只不過嫌這里人多眼雜,所以有意回避,于是也不猶豫,起身跟著進了病房。
顧春堂一見秦未名跟了進來,便支開了房內的其他人,隨后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此番前來,可是愿意冒險去救她?”說完看了一眼床上的青衣女子。
秦未名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隨后說道:“望館主為我指點迷津。”
顧春堂聽完,回頭又看了一眼床上兀自昏迷的青衣女子,長嘆一聲問道:“不瞞公子,若是換作旁人,我是打死也不會說這個秘密的,但今天是為了救她,我不得不要破一破自己的誓言了。”
“館主若是方便,小子愿聞其詳。”秦未名聽顧春堂話里有話,便試探著說道。
顧春堂倒是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秦未名,只聽得他是心中暗暗吃驚。
原來這個青衣女子的來頭可不一般,竟然是當今皇帝的千金,堂堂的帝國公主。
只不過燕旭明似是極不喜歡這個女兒,從小便將她交到長老團,說是代為培養,其實就是不愿見她。
這件事本是極為隱秘的,知道內情的人少之又少,就連長老團的紫袍大長老也并不是全都知道。
青衣女子的對外的身份,是長老團與皇室的聯絡官,以及紫袍大長老魯宗熹和司徒實之的關門弟子。
不同于其他八個紫袍大長老,個魯宗熹和司徒實之除了分管的現職以外,還分別兼著審核晉升和收入支度差事,并且他倆還共同擔負著長老團的日常管理,魯宗熹主外,司徒實之主內。
也說是他倆其實就是長老團的當家人,雖然青衣女子年紀不大,但是有了這樣的背景,她在長老團中的地們,自然可想而知了。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系,之前的丁四清和公羊欣宇才會對她禮讓有加,十分恭敬。
至于顧春堂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情,那還得從他的父親顧新海那兒說起。
這顧新海原來是在皇家醫館供職,是當時非常有名的兒科醫官。
據他說,在他退休的前一年,突然有一天半夜,御前禁衛帶了旨意,傳他入宮,說是有皇子病重。
當時顧新海也沒有多想,連忙帶了醫箱入宮診治。
等到了宮里才知道,要看病的正是皇帝的獨女,平瀾公主燕梓欣。
當時的燕梓欣不過三四歲的樣子,不知怎的竟然被燒成了重傷,性命堪憂。
好在顧新海醫術高明,經過半個月的全力搶救,算是勉強將燕梓欣的性命保了下來。
只可惜被火燒傷的右臉和右臂,皮膚損傷太過嚴重,已經無法完全復原,燕梓欣小小年紀就已經失去了女孩子最在意的靚麗容顏。
雖然心中惋惜,可顧新海也確實是無能為力。
可能是大家心里已經有了準備,所以當顧新海匯報治療結果時,宮里的人并沒有太過糾結毀容一事。
就這樣,顧新海順利完成了對平瀾公主燕梓欣的診治,回到了家中。
按理說,事情到了這里也就應該結束了,可偏偏又生枝節。
那是在顧新海告老還鄉后的第二年,已經到回到老家寶泰城頤養天年的他,突然接到了一封密旨,命他不得對外提起曾經為燕梓欣治過病的事。
這到也可以理解,畢竟燕梓欣是皇家的人,要是傳出去一個堂堂的公主,被火燒破了相,確實也是好說不好聽。
于是顧新海欣然領旨,可沒想到不出半月,又有密旨下達,命他改口,承認曾經為燕梓欣治過病。
但不能說是燒傷,只能說是沾染惡疾,并且還要他說,病看到一半的時候,因為被燕梓欣傳染,而退出了治療團隊,因為沒有全程參與治療,所以并不知道最終的治療結果。
顧新海被弄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胡亂打聽,只得領旨執行。
又過了半年,顧新海外出時,突然遭遇意外,馬驚車翻,摔成了重傷,當晚人就去世了。
彌留之際,顧新海專門繼承了他衣缽的大兒子顧春堂,叫到了床邊,悄悄地將燕梓欣的事情說給了他聽,讓他以后千萬注意,切記不可入朝為官,說完瞑目而亡。
當時的顧春堂已經年近不惑,聽老父親這么一說,登時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知道這場意外,絕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十有八九是朝廷的滅口這舉。
于是料理完顧新海的后事之后,舉家搬遷,還到了懷慶鎮。
日子一晃,就過去了二十多年,雖然偶爾還會擔心,卻也已經漸漸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直到秦未名的到來,起先顧春堂也并不知道燕梓欣的身份,但是在搶救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了她身上的舊傷。
而這種傷口的處理方法,正是他家獨有,再聯系到燕梓欣容貌,顧春堂便有了判斷。
當然,顧新海并不知道燕梓欣在長老團的事,他只是知道她平瀾公主的身份。
后來的事情,都是顧春堂二十多年里,通過各種渠道打聽消息,最后推斷出來的。
他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想弄清楚父親的真相,另一面也是有知己知彼,早作打算的意思。
秦未名聽完了和顧春堂的講述,在吃驚之余,突然犯起難來,一時猶豫不定,到底要不要救這個仇人的孩子。
就在此時,床上的燕梓欣突然輕輕地呻吟了一聲,竟然漸漸恢復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