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免費給你安個濕件?”梅羅紋加聽了這話,似乎沒有放松多少,還有點兒難以置信的意思。“……你還不如直接叫我彎下腰,背過身,然后把褲子脫了好了。橫豎都是被干。”
約翰皺了皺眉,只聽梅羅紋加繼續解釋道。“濕件又不是USB盤,說裝就裝……為了克服排異反應,每一個濕件植入體都要提取客戶的DNA然后單獨培養外膜。而且還有接口協議的問題,話說回來,你用的什么接口……”
我有個屁的人機接口。一聽安裝濕件這么麻煩,約翰心里一陣煩躁。“我還沒有安裝過人機接口,不過這點兒你肯定能搞定吧。”他把指節攥的咔啦作響。
梅羅紋加一聳肩。“那更麻煩了,許多腦機接口都要開顱手術植入芯片才行。而且還得訓練一陣子你的腦子才能學會怎么通過腦機接口輸入輸出信號。”
“為了你好,你最好不怕麻煩。”約翰瞇了瞇眼,看著對方。
“哇哦,冷靜,大塊頭。”梅羅紋加連忙擺手示意示意,帶著椅子后退了大概一寸的距離。“做手術也行,只要你幫我一個簡單的小忙。”
“我不知道,”約翰有些不耐煩了,“你看我像個跑腿的嗎?”
“嗯?不像?”
“那你干嘛把我當跑腿的使喚?”
“先等一等,其實這件事對你也有好處。”梅羅紋加快速解釋道。“你看,濕件這玩意兒可不好搞,都是一級管制品。哪怕你就是想給自己裝個半透膜人工心肺,都要一大堆手續和亂七八糟的審批。上面的人把這些玩意看的比他們自己的菊花還緊,你想搞到件特定用途的濕件可不容易。”
“而這和我替你跑腿有什么關系?”
“聽著,”梅羅紋加看到約翰的口風松動了,頓時來了精神。“有規章就有空子,我知道一個叫迪哥·帕奎奧的男人,他屬于一個本地黑幫,而且和東南亞器官走私販子有聯系。我們能從他那兒搞到上好的貨色——Neuralink的腦機接口,蔡司的視覺強化插件,羅氏的自動注射腺體,荒坂工業的輔助骨骼組件……應有盡有,你想要什么都行。”
“你說過植入濕件要提前培育細胞以避免排異反應。”約翰有點狐疑,關于濕件的知識他實在所知甚少。自己真該抽空好好惡補一下這方面的背景知識,他想到。
“當然是用高速培養基了。”梅羅紋加用理所當然的口氣說。“他那里肯定也有。”
“所以這和你要我幫的忙有什么關系?”
“我和那家伙有點兒過節,”梅羅紋加補充。“咱們把他收拾一頓,我可以滿足自尊心,你也能拿到你要的濕件,豈不是一石二鳥?”
“你當我是什么人?”約翰重新審視面前這個有點騷氣的小胡子法國人。“雇傭殺手?”
“反正不是什么尋常游客。”梅羅紋加用一種心照不宣的表情點點頭。“你們送來的那具尸體是我解刨的,驗尸報告也是我簽名的。我知道,你有本事制造某種‘意外’。”
“妙啊。然后你就想到和我合伙對付一個地頭蛇,而且那家伙還和東南亞器官販子有聯系。”約翰歪歪腦袋。“看不出你這家伙還挺能找刺激的。你就不怕自己發生點兒意外嗎?”
“在這里?這里有好幾十個攝像頭。”梅羅紋加反問,一臉坦誠。“而且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沖動的人,要是我發生了點兒意外,你又能有什么好處呢。”
他說的倒是沒錯,而且到時候警察們肯定會窮追猛打。
“怎么樣?干不干?”梅羅紋加繼續慫恿道。“警察不會介入這里的幫派糾紛的,他們沒那么傻。而器官走私販子們也絕不會驚動警方。而且,我們又不是要干掉帕奎奧,只要狠狠收拾他一頓就好了。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吃了大虧他寧可隱忍不發。”
約翰開始仔細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收拾一個黑幫分子聽起來不算太危險,但是相信一個留著小胡子的法國男人就是另一件事了。也許本地的警察機敏的很,也許那個叫帕奎奧的男人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也許他手里根本沒有自己需要的濕件,等等。
“我得先考慮考慮。”約翰·鐸爾告訴醫生。“順便休息一下,連續高氧潛水后不適宜搞極限運動。”
梅羅紋加似乎還要說些什么,不過最后一刻改變了主意。“隨你的便,好好想想。我的提議兩天內都有效。”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伸出一只手。
約翰握住他的手,搖了搖,然后轉身離開了診室。
“你的女伴在外面等,她說萬一里面打起來了,她不想摻和。”負責接待的那個本地人護士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她剛走不久。”
“多謝。”約翰對護士點頭示意。
他快步走出梅羅紋加的診所,外面此時天色已晚。許多熱帶地區獨有的飛蟲繞著診所的霓虹燈招牌混亂的飛舞。一股屬于旅游海灘夜晚的嘈雜籠罩了四周的一切。
莫莉就倚著墻等在不遠的地方,五彩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光怪陸離的陰影。約翰走過來的時候,她正無聊的一只腳撥拉著地上的石子。
“我希望你最好沒傷到他。”莫莉和約翰并排離開梅羅紋加的診所。一起穿過閃爍各色霓虹燈招牌的街道,避開各色叫賣的小攤販和人群。
“最多有點兒傷到他的自尊罷了。我不喜歡在晚飯后劇烈運動。”約翰解釋道。“你知道為什么一個法國博士,會跑到菲律賓這兒來開店執業?不要說是因為他喜愛冒險。”
“他的確愛冒險,還好面子,喜歡爭風吃醋。還宣稱自己除了美女的名字記不住任何東西。”莫莉想了想,解釋道。“但他這個人路子很多,還有種古怪的幽默感……外加一點兒神秘氣息。”
“不過,他之所以跑到這邊來。最主要還是因為他在法國上了法庭,結果在假釋期就棄保潛逃了。”
約翰一邊聽,一邊隨手捏死了一只不識時務靠近的蒼蠅。這些度假島嶼什么都好,就是蟲子太泛濫了,讓人不厭其煩。
“因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莫莉無奈的聳聳肩。“不過有一次他喝多了,聲稱自己被起訴是因為有一次沒控制住自己,看到了一個光溜溜的美女沒忍住撲了上去。”
約翰皺了皺眉頭,“他對你也這么說的?”
莫莉翻了個一個白眼,“對,就是那個停尸房的故事。不過他這個人常常信口開河,而且吹氣牛來無人能及。”
“無疑……”約翰挑挑眉毛。“……是一位法國紳士。”
“至少傳言中是這樣,”莫莉點點頭。“讓·梅羅紋加以前是個法醫,好像還參加過一個瀕死體驗興趣小組。”
“真是個奇人。”約翰給出了自己的評價。“你聽起來和他挺熟的,怎么說?”
莫莉扭頭看著他,“他是個朋友。我們剛認識的時候約會過幾次,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我對他的了解也大都來自他的自吹自擂和小道流言。”
“他的個人癖好我不關心,只要他能替我們掩蓋好尸體的事情就成。”約翰·鐸爾點點頭,說道。
“這點沒有問題。”
又走了一會兒,兩人終于來到La-Sirenetta潛店門口的時候,約翰借故和莫莉分開。后者自己回到她在潛店的公寓里,而約翰乘著夜色深重,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

穆哈迪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