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工業的腦機接口？你真的確定？”

　　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后，梅羅紋加聳聳肩。“隨便你，不過我事先告訴你。荒坂的專利濕件可不好搞，不但價格昂貴，而且審查嚴格，就連軍事機構都很難搞到批文……你懂的，由于和平憲法的關系，日本人想出口軍事級濕件難度很大。”

　　“別說我，整個東南亞都未必有貨。你真想找，可去香港或者東京試試，那里的二手電子跳蚤市場據說什么都有。”

　　“你不是說常用協議都是互相兼容的嗎？就算用了荒坂的腦機接口，我也應該能夠使用大多數濕件吧？比如羅氏的自動醫生？”約翰一連拋出三個問題。

　　“當然是兼容的，”梅羅紋加點點頭。“但比起原裝的肯定要差一些……就好像智能手機一樣，大部分充電線都是通用的，但你可能需要轉接頭才能互充。”

　　“三大腦機接口產品都可以安裝專用的驅動來配合其他廠家的濕件，沒錯。但故障的可能性會增加，控制的精度會降低。”梅羅紋加話鋒一轉。“說起來你怎么會選中荒坂的？”

　　“大概是廣告效應吧。”約翰簡單的回答。

　　“那好吧，我們現在就開始培育。”梅羅紋加沒有深究。“首先我需要一些你的活體細胞樣本。”

　　“不會是要我來一發吧。”

　　“理論上也行，反正只是為了獲得你的免疫特征。”梅羅紋加挺認真的點點頭。“只要你不介意這是事實上的精蟲上腦。”

　　“我可去你媽的，還是來點正常的好了。”

　　“那就伸出手來，我來取點體細胞。”梅羅紋加從辦公桌下面拿出個醫療箱來。“跟獻血差不多，你不要繃緊肌肉。”

　　約翰·鐸爾伸出左臂，放在辦公桌上。梅羅紋加拿了塊醫用消毒巾在小臂上擦了擦，然后用一個模樣古怪的針管按在他胳膊上。

　　“想想快樂的事情，要不色色的也行。”

　　“什么？”約翰不解，緊接著就覺得自己的胳膊上好像被狠狠啄了一下。梅羅紋加收起針管，解釋道。“真空吸取式的，創口很小，不留疤痕。你忍著點就成了。”

　　約翰看到自己的左手小臂上果然留下了一個米粒大小的出血點，他也不客氣，探身自己從梅羅紋加的醫療箱里拿了個創可貼粘上。

　　“接下來就該誘導體細胞還原為干細胞，然后在腦機接口上培育了，”梅羅紋加收起針管，“這大概需要一點時間，趁這個機會我們好好和咱們得新朋友聊聊。”

　　說完，他起身推開了診室另一邊通向手術室的門，走了進去。約翰看到里面放了不少大型的醫療設備，大概是細胞培育和手術用的吧，他想。

　　梅羅紋加很快就回來了，他從約翰那邊的桌子上面拿回平板電腦。“聯系聯系帕奎奧吧，看看他醒過來沒有。”

　　他在平板電腦上操作了幾下，似乎啟動了什么程序。然后從一大堆看上去眼花繚亂的選項中打開了新的對話框，輸入字符，又是一陣調試。

　　“帕奎奧，你死了。”梅羅紋加拿起平板，對著拾音馬克風說道。“我是圣約翰，我來決定你能不能上天堂。”

　　“你媽個賤婊，你敢黑到我腦子里？”停頓了一下，平板里傳來帕奎奧的聲音，聽起來怒不可遏。“……都JB給我滾出去。”他似乎在吩咐自己身邊的人。

　　他在虛張聲勢，這點連約翰都看的出來。果然梅羅紋加也指著平板上彈出的幾個圖表說道。“看，他在撒謊。他的血壓和心率都飆升了，這小子慌的很。”

　　“你似乎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帕奎奧先生。”梅羅紋加再次湊近了平板的麥克風說道。“現在你的生殺予奪，都掌握在我們手里，你老式合作，還能少吃點苦頭。不然我就釋放一千倍劑量的多巴胺，把你的腦子絞成一團漿糊。”

　　“你們是威廉希爾博彩集團的人？我說過好多遍了我沒打假拳……”帕奎奧似乎認錯了人。“……是不是戈洛夫金那家伙雇你們的？不管他出多少錢，我都出雙倍！”

　　梅羅紋加似乎操作了一下，接下來沒幾秒就聽到帕奎奧的慘叫傳來，像是破了口子的風琴。“聽著夠煩的，是不是？接下來切斷他的聲帶神經。”

　　慘叫聲戛然而止，約翰不自在的調整了一下坐姿，雖然帕奎奧的嘴被封上了，但他仿佛能聽到一股無聲的尖叫。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約翰·鐸爾好像第一次發現濕件醫生還有這么殘暴的一面。“我還要留下他問話呢。”

　　“死不了的，再說，我們可以直接讀取他腦機接口的日志文件，他最近干了什么我們都查得出來。”

　　梅羅紋加的平板電腦上這時候彈出一個提示框，“你們要錢，我可以給你們。隨便開個數字。”似乎是帕奎奧直接用腦機接口發來的文字訊息。

　　“你以為我們能黑掉你的腦子，搞不到你的銀行賬戶和密碼么？”梅羅紋加大笑。“看來還得再加一點料。”

　　“等等，”又有一條文字信息發過來了。“我的錢不在銀行里，你們就算拿到賬號和密碼也沒用。”

　　梅羅紋加看起來似乎認真一點兒了，“區塊鏈加密貨幣？”

　　“區塊鏈加密貨幣，電子錢包程序在一個自閉模式的設備上。”更多的文字信息發過來，彈出的窗口一個疊著一個。“助記詞也是物理保存的，你們黑了我的腦子也拿不到。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有這回事？”約翰·鐸爾壓低聲音詢問梅羅紋加。

　　濕件醫生低頭想了想，“有可能，加密貨幣的交易不經過銀行間的電子支付系統。如果帕奎奧夠小心的話，就算我黑掉了他的腦子可能也拿不到密碼。更別提有的電子錢包用的是動態密碼，沒有助記詞我就算知道他以前用過什么密碼也沒用。”

　　“你一開始怎么沒考慮到這種情況？”

　　“加密貨幣又不好用，匯率浮動和過山車一樣。一天之內暴跌暴漲20%都很常見。而且交易起來也很繁瑣，不說別的，單就一個單子錢包就能搞暈不少人。”梅羅紋加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我還真沒想到帕奎奧居然還會用這個……他那群狐朋狗友看不出來誰會用加密貨幣啊。至于他那些客戶都是些老古董，更不會用了。”

　　“也許是有人用加密貨幣給他錢，”約翰·鐸爾有點肯定了。“某個比他聰明的人。”

　　“換我來問話吧。”

　　“請便。”

　　約翰湊到平板前面，開始發問，“你付錢，讓科隆島醫院的醫生把一個病人限制在昏迷狀態，為什么？”

　　梅羅紋加挑起眉毛，露出一副還有這事兒的表情。

　　“這個？你們就是為了這個才黑我的？”雖然文字訊息沒有語氣，但可以想象帕奎奧此時一定非常激動。

　　“加點劑量。”約翰對濕件醫生說道。

　　“沒問題，我用他的腦機接口給他腦子里灌點垃圾訊息。”梅羅紋加毫不含糊，故意讓帕奎奧也聽得到。

　　“等等，我告訴你們。”一條文字訊息傳來。

　　過了很久，又一條文字訊息。“……零伯爵，是零伯爵讓我干的。但我根本不知道那個病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