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
人群中間是一個玉器攤位,攤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穿得流里流氣,攔著一對年輕情侶不讓走。
“今天你們不陪錢,別想離開一步。”
地上擺著一個小巧的玉壺,玉壺的嘴已經斷裂。
年輕情侶臉色慘然,“老板,三十萬,我們哪有那么多錢?”
“哼,沒錢別想走,打電話叫家里人送錢過來。打爛了我的玉壺就得賠錢。這可是唐代玉壺,價值上百萬,看在你們是學生的份上,才讓你們賠三十萬,別不知好歹。”
“三十萬真拿不出來,即便讓家里拿也拿不出來。”
攤主一臉不耐煩道:“我不管,打爛東西就得賠,拿不出來就去借。不給錢我就到你們學校去鬧,讓你們讀不成書。”
“哼,想不給錢,門都沒有。”
榮玉如突然對年輕情侶喊道:“燕子,你也在這里啊?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年輕情侶回過頭,見到榮玉如時,年輕女子的臉上浮現一抹驚喜。
“玉如,真巧,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
“我姐姐來看我,我帶他們到處逛逛。”榮玉如拉著張晨的手,對燕子介紹道:“我男朋友張晨,這位我姐姐榮雨婷。”
接著又指著燕子道:“我室友李燕。”
李燕眼中驚疑不定,這就是校花的男朋友,看著好年輕啊。她姐姐也真漂亮,不愧是兩姐妹。
其他同學不知道榮玉如有男朋友,住同一個寢室,榮玉如經常和張晨打電話,室友們卻知道。
每次榮玉如和男朋友煲完電話粥,室友們沒少起哄,讓她把男朋友叫來看看。
互相認識之后,李燕苦著臉說起眼前的事情。
國慶節,李燕同樣陪著男朋友潘成豪到處游玩。潘成豪是歷史系,有事沒事就喜歡往古玩街跑。兩人游完夫子廟,潘成豪就拉著女朋友來到古玩市場。
兩人一路走走看看,最后停留在眼前這攤位。潘成豪是想買一件玉墜送給李燕,誰知李燕見玉壺挺漂亮的,就想拿起來看看。沒想到手滑了一下,玉壺摔了下去,把嘴給摔斷了。老板要他們陪三十萬,兩人都是學生,哪里拿的出來三十萬。
兩人家里的生活條件不好不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三十萬湊湊還是拿的出來。但湊出三十萬,家里肯定也要傷筋動骨。
不好好讀書,在學校談戀愛,惹出這么大的事端。父母一旦知道這些,還不得把他兩打死呀?有可能大學都上不了。
所以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誰敢給家里說?
兩人一直在央求攤主,希望能夠少賠些,或者慢慢賠償。這樣兩人就可以出去兼職,打工還債。
只是攤主根本不聽這些,非要兩人現在就賠,不然就不許兩人走。
攤主沒有阻止李燕述說,反正他占理,怎么說都不怕。在李燕給三人講解時,攤主打量著三人,色瞇瞇的眼光不停的在兩個女孩之間徘徊。至于張晨這個男的,只瞟了兩眼就被無視了。
等李燕說完,攤主開口道:“事情的經過你們都知道了吧,這可不是我要訛你們朋友。唐代玉壺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古董,讓他倆賠三十萬已經仁至義盡。”
“看三位穿著都不錯,你們既然又是朋友,那就幫他倆一把。給他倆借點,再互相湊湊,把事情快點解決,別耽擱我做生意。”
李燕知道榮玉如有錢,是千金大小姐,吃飯請客從來不含糊,在她看來三十萬應該難不倒榮玉如。
李燕帶著希翼的目光看著室友,“玉如,你看這事……,能不能借我點錢?你相信我倆,以后一定還你。”
潘成豪跟著李燕見過榮玉如幾次,兩人也算認識,知道女朋友這個室友超有錢,跟著開口哀求道:“幫幫我們吧,明天我們就去勤工儉學,盡早把錢還上。我知道三十萬不是小數目,但請相信我們,一定會一分不差的還你。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
心思單純沒有被社會教訓的榮玉如,自然相信室友。榮玉如倒是很想幫忙,不過她哪里拿出三十萬。幾萬塊倒是有,都榮雨婷和張晨給的零花錢,還沒有用完的。
帶著詢問的目光,榮玉如看向姐姐和張晨,幫不幫全看這兩人。
榮雨婷直接把頭微微一轉,已經表面態度,關她屁事,連父母親人她都不關心,何況是兩個陌生人?
姐姐的表現,在榮玉如的預料之中,主要的目標還是在張晨身上。
按張晨的意思,非親非故的一般不會幫忙,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么要借?
而且這三十萬借出去容易,收回來難,基本上就是打水漂。
別看李燕兩人說得好聽,等真開始打工還債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要還三十萬有多難,到時候肯定打退堂鼓,這筆錢會一直拖,拖到大學畢業,各奔東西,無疾而終。
所謂斗米恩,升米仇。榮玉如和李燕的朋友關系,有可能還會因為這筆錢反目成仇。
張晨愿意花五百多萬博美人一笑,也不愿扔三十萬買個仇人。
不過面對榮玉如渴求的目光,不看僧面看佛面,張晨決定還是幫一幫。
張晨上前兩步,撿起地上的玉壺看了看,在手里掂了掂,對攤主問道:“你說這玉壺是唐代的,價值上百萬?”
攤主點了點頭道:“對,看他倆是學生才收三十萬。”
“你怎么證明玉壺是唐代的?”
“這是我的東西,我當然知道,還能騙你們不成?”
“都是你在說,誰能證明玉壺是唐代的?你說是就是?你說三十萬就三十萬?當我們是傻子嗎?”
攤主有些惱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誠信第一,你們去問問,這條街誰不知道?我看你們就是不想賠。”
“大伙快看呀,這些人打碎古董不想賠,還說我買的是假貨。”
“虧你們還是大學生,一點擔當都沒有,真是給讀書人丟臉。負心多是讀書人,仗義都是屠狗輩,說的就是你們這樣的人。”
面對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潘成豪和李燕都有些不好意思,感覺很丟臉。
張晨雖然只有十幾歲,但心理年齡幾十歲,這點小場面算個屁啊。
榮雨婷姐妹也是無所謂的態度,有張晨在,她們底氣實足,根本不在意別人怎么說。
張晨笑了笑道:“只要你能證明玉壺是唐代的,一百萬,我一分不差給你。”
“哼。”攤主不屑的冷哼道:“一百萬?你拿得出來嗎?牛皮別吹破了。”
在外人眼中,張晨三人看起來穿戴是不錯,但想讓人相信他能拿出一百萬,卻沒幾個人相信。
張晨無奈的攤了攤手:“你看,你都不信我,憑什么讓我們相信你?”
“你……,你這是狡辯,強詞奪理,這是兩碼事。我不跟你說,我找他們倆,這事兒本來就和你沒關系,一邊呆著去,別妨礙我。”
攤主發現張晨能說會道,遇事不慌,難纏得很,不像個學生。不想再跟他糾纏,還是找潘成豪兩人,這兩人才像學生,好欺負。
張晨也不管他,直接掏出手機撥打幺幺零。
“你好,我再古玩市場被人敲詐,我要報案。”
“喂,喂,喂,你干什么?別亂說話,誰敲詐你了?”攤主急了,急忙過來阻止張晨打電話。
張晨一動不動,就那樣看著他,對電話里說道:“他現在要搶我手機,阻止我報警。”
張晨的話就像定身術一樣,讓攤主不敢上前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打電話。
“好的,我在這里等你們。”
張晨掛了電話,瞇著眼看著攤主笑道:“既然我們互不信任,那就交給警察來處理,警察的話總值得信任吧?”
“你……。”攤主咬牙切齒的指著張晨,嘴硬道:“就算警察來了,玉壺也是唐代的,三十萬一分不少。”
“別,警察只要說是唐代的,一百萬一分不少給你。”
攤主被張晨氣得差點吐血,到現在還擠兌他,真是該死。
國慶期間,夫子廟一帶游人眾多,有警察巡邏執勤。
“都讓一讓,警察辦案,別擋道。”
沒讓張晨等多久,兩位警察就分開人群,趕到現場,一起過來的還有古玩市場管理處的主任。
“怎么回事?誰的報警?”
張晨主動站出來道:“警察同志,是我報的。我和朋友原本在……。”
張晨對著警察娓娓道來,最后說道:“攤主說玉壺是唐代的,索要三十萬賠償。我認為玉壺根本不是唐代的,就是一件仿制品。他看我們是金陵大學的學生,好欺負,所以敲詐勒索我們。”
金陵大學,全國的高等學府,是金陵的牌面之一。金陵大學學生的身份,在金陵還是有點用處。至少能博取普通人的信任,也讓眼前的警察多看了兩眼。
眼前的事情讓警察有些頭疼,他們是警察,破案抓壞人還成,讓他們鑒定古董,別開玩笑成不?
“咳,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了解了。”警察看著手里的玉壺,沒瞧出來哪里不同,一點也感受不到所謂的歷史底蘊,感覺和現代的玉壺一摸一樣。
警察向攤主道:“玉壺到底是不是唐代的?是不是真值三十萬?想清楚再回答,敢胡說八道,詐騙,敲詐,勒索隨便一條就夠你蹲幾年。”
“警察同志,玉壺經人鑒定過,確實是唐代玉壺,我看著也像。而且古董這東西,本來就很難準確的去判定年代,誰也不敢百分百保證不會看錯。”攤主的話凌磨兩可,既咬定玉壺是唐代的,又撇清厲害關系。
“本來按唐代的玉壺,價值最少上百萬。就因為其中那些不確定因素,他們又是金陵大學的學生,所以我才虧本讓他們陪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