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良的聲音不大,但也絕對不小。
除了文亭里頭的人,還有隔壁兩亭的不少人也都聽到了。
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頓時間整個文會都陷入了一片鴉雀無聲,寂靜得可怕。
所有人都紛紛起身朝著文亭看去,怒目而視地死死地盯著這個敢口出狂言的廢物世子殿下
明顯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殺意,姬黎月趕忙拉住哥哥的手,自己起身擋在了姬良的身前。與此同時她的左手也已經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雖然不知道阿哥這么做是何意,但若是有人想要對阿哥不利,就算是公主皇子她手中這把【雷鳴】絕不會客氣。
姬良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環顧了下四周,手腕一甩白扇唰的一聲被打了開來,莞爾一笑道:“怎么?被人揭穿了?不服氣么。”
李凡殊死死地攥住了拳頭,雙眼目眥盡裂地盯著眼前這大膽狂徒。本來自己只是想賣給文相一個面子才邀請這廢物進了文亭,沒想到如今這廢物竟然給他惹了這么大的麻煩。
方才這一句話,算是把整個大隆的未來都給罵了進去,更別說還有那【千秋亭】里的那位大人了。
如今事情出在文亭,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這個亭主都需要對此事負責。一頭是文相、一頭是整個大隆的各方勢力。
他一個小小七品國子監典簿,哪個都得罪不起!
他娘的,這廢物什么時候發瘋不好,偏偏挑這泰山文會上,還偏偏挑在自己的文亭里頭。
媽的,老子的官途全因為這廢物算是徹底完了!
李凡殊一口白眼都快給氣得咬碎了。
半響后,李凡殊終于從暴怒中冷靜了下來,如今自己誰都得罪不起,那就干脆誰都不得罪好了。
只見他不卑不亢地說道:“世子殿下,既然您瞧不起吾輩讀書人。那在下李凡殊,斗膽同世子殿下比試一下。若是您輸了,還請自行離場。”
到底是文亭的亭主,年紀輕輕便是七品國子監典簿,李凡殊這一番話下來可謂是滴水不露。即能把這廢物東西轟出去,也給足了文相面子。
然而李凡殊不曉得的是,姬良等的便是他這句話。
只見他悠閑地搖著手里頭的扇子,笑著道:
“比試?那多沒意思。我呢是個粗人,好賭。既然在座的各位一個個都不服氣的樣子,那我姬良便一人戰你們琴、棋、書、畫四亭。”
話說到一半,姬良從懷中掏出了早上祖母給他的五百兩銀票錢,砰的一聲啪在了桌上。
“若是我輸了你們任何一個,這五百兩就歸你們。但若是我贏了,你們就得輸我五百兩或是給我等價的東西。諸位都是大隆的未來,可不要怯了我這天下人皆知的廢物哦。”
五百兩。
對于姬良而言說多不多,說少那是真的太少了。他升級一次【神煉工廠】就需要五百兩,而且還需要木材、鐵礦,這還只是第一次的升級,鬼知道后頭還需要什么。
但畢竟姬良是老板的兒子。
所謂錢生錢之道也算是從小耳濡目染了,自己那最后一句話更是堵死了這群小鬼的退路。想要把他當軟柿子捏,小爺我要是軟柿子,那這些人就是小爺我的搖錢樹了。
而當姬良啪出了這五百兩時,琴棋書畫四亭里頭的不少人眼睛都直了,大家的身后雖然都有著不小的背景,但實際上每月的零花錢也就個十幾兩,這一下子能白賺五百兩的好事,誰不賺誰傻子。
若是輸了?
正經人誰會輸給一個傻子啊。
一旁南宮千文望著一臉笑意的姬良,感覺自己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趕忙又看向姬黎月,如果都是計劃好了的黎月肯定會知道的。
然而看得卻是姬黎月正一臉盲目崇拜地望著她哥,無法自拔。
沒救了.......
南宮千文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身邊的琴然后下定了決心,一會便由她替世子出戰琴亭,怎么說今天也給得姬公子留下條褲子才好回家吧。
......
與此同時
【千秋亭】中——
一位長相兇悍的帶刀侍衛,望著文亭里頭的姬良,雙眸閃過殺意。
“屬下——”
“無妨,這點小事情還不配讓你動刀。”
說話的是一位長相極為普通的女子擺了擺手,示意侍衛退下。
“不過這世子倒是有點意思.......”女子托著腮幫子,那雙深邃的眼眸好似有著千萬算計,片刻后淡然一笑:“陳老板,你替我把這場戲看到最后吧。”
“屬下自當替公主看到最后。”
只見一位年輕胖子緩緩起身,他是在場年紀最大的,亦是口袋里頭最有錢的人。
四季錢莊的老板——陳桂生。
年紀輕輕不過29歲的年紀就成了錢莊老板。傳說整個大隆流通的錢每日經他錢莊的手便有幾百萬兩。
簡直就是一臺行走的ATM機。
*
陳桂生抱著自己那大大的肚子,走到了文亭里頭,朝著姬良與姬黎月拱手行了個禮。
“見過世子殿下、郡主、南宮小姐。”
陳桂生很是客氣,絲毫沒有因為方才姬良的狂妄之言而惱怒。
突然有人同自己搭話,姬良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胖子一番,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認得.......
就連自己這廢物都記得,看來這位四季錢莊的莊主真的挺出名的啊。
“見過陳老板。”姬良禮貌地回了一禮。
“陳老板找我可是有事情?”
“哈哈哈談不上事情。只不過陳某見今日泰山文會難得熱鬧非凡,這要再厚著臉皮占著千秋亭可就失禮了。因此想了想,不然就把今日的千秋亭借于世子,也好近距離觀賞世子一人戰四亭的英姿不是。”
姬良聽完這番說辭,眉頭微微一皺,他可不記得天上會掉餡餅:“然后租金五百兩?”
陳桂生愣了一下,隨即爽朗一笑:“哈哈哈。談錢就俗了,就當小人借這個涼亭同世子殿下交給朋友,還望殿下一會旗開得勝。”
只是想同我交朋友么?
姬良狐疑地望了眼前這很出名胖子一眼,但也沒有拒絕。
既然人家都這么給他面子了,那這朋友他姬良也就交下了:“陳莊主好爽,他日定去府上拜會。”
“哈哈哈,那小人就備好世子愛吃的山珍海味靜靜恭候了。”陳桂生拍著肚皮,小聲爽朗。
*
片刻后,亭中其他三人便已經先行離開,至于陳桂生則是坐在角落里頭,靜靜地看著這場即將上演的大戲。
至于其他人。
雖然不解這廢物哪來的這么大的面子,但眾人還是紛紛前往了千秋亭,擼起袖子摩拳擦掌地準備同賺那五百兩白銀。
不過凡事也有先來后到,此時在場所有人的焦點都在姬良和李凡殊的身上。
對上姬良李凡殊自然不會露怯,同樣拿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世子殿下,若是在下贏了,條件依舊不變,您收回五百兩,但還請你自行離去。”
說不眼饞姬良這五百兩那是假的,但在面子和賺錢上,李凡殊還是選擇要了面子。想來今日之后,自己不卑不亢迎戰囂張世子,視金錢如糞土的美名便會傳遍大隆朝堂。
想到這,李凡殊的嘴角都快笑開了花。
姬良聳了聳肩膀,也不曉得這傻子在樂呵傻,:“無所謂,反正最后贏的人總會是我。”
“既然是我一個人對上你們全部,那就由我來出題可以吧?”
李凡殊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姬良隨便放馬過來便可。
姬良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思量著,片刻后手中白扇唰的一收:“文斗,比寫文章時間太久,比寫詩文有我妹妹在這,本世子也不占你們便宜。那就比基礎中的基礎,就比書法。”
聽到【書法】二字時,文亭的幾位年輕人都不約而同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還以為這廢物會出什么刁鉆的難題。
書法?
他們四五歲時便提筆練字,更有家中長輩的親自傳授,若是比不上一個廢物,那不如拿豆腐一頭撞死得了。
而此時姬良內心的想法卻是驚人與這些人的相同:小爺我興趣班可不是白上的,我大顏真卿書法一出,誰與爭鋒?就算是只學了個形,但吊打這些小屁孩也是足夠了。
這要贏不了,小爺我拿豆腐一頭撞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