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病,齊楚楚足足被拘在床上躺了七八日。
說來也奇怪,這幾日齊笙之經常來安福殿看望齊楚楚,平日里同齊笙之形影不離的蕭定恒卻自她醒后就從沒有見過他踏足安福殿,有時候齊楚楚問起,齊笙之就轉了話題,開始齊楚楚還以為他們二人鬧了變扭,沒成想就連同小喜莫棄說起這事,她們的表情也古怪得很。
有人怕她受到傷害所以守口如瓶,有人卻想著怎么才能讓她雪上加霜,成妃便是其中之一。
這日,蕓妃才從齊楚楚的安福殿離開,成妃就打著看望齊楚楚的名號來到了安福殿。
當真是稀客!病中的齊楚楚不愿意見又不得不見。
“成妃娘娘。”
“哎呀,你還病著起來做什么,快扶你家主子躺回床上去,別累著了。”成妃吩咐小喜道,自己自行就著剛剛蕓妃坐過的凳子坐下。
齊楚楚坐在床上后,小喜將被褥放了一床到床邊,好讓齊楚楚靠著說話舒服一些,原本蕓妃來說話齊楚楚就費了些精神,現在,面色又白了,小喜擔憂的看著齊楚楚。
“這都多少日了,怎么還不見好?太醫可有說是什么病?”成妃問道。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娘胎里帶來的弱癥罷了。”
“這樣、那確實是不太好醫治,不過你也要放寬了心,皇上如此疼愛你,定會給你找遍天下名醫救治你的病癥,本宮也會囑咐軒兒在外尋找著。”成妃頓了一下,笑道:“不過就算本宮不提,軒兒他也早就到處去為你尋醫去了。”
“怎么敢勞煩娘娘和王爺費心,楚楚實在惶恐。”
成妃笑意盈盈:“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誰才是真的對你好的人,也就不枉費他的一番苦心了。”
“成妃娘娘,說得極是。”
“好了,你安心的養病吧,本宮就是路過就想著順道來看看你,如今看過了心也就安了,本宮宮里還有事就先走了。”成妃起身道。
齊楚楚欲下床,被成妃阻止:“你好好躺著不必起身了,哦,對了,宮里過陣子要有喜事了,你一定要快點養好了身子,到時候也可以和本宮一起去湊湊熱鬧,沾沾喜氣。”
“是,只是敢問娘娘口中所說的喜事是什么事?我這幾日都在安福殿中不曾外出,外頭的事竟不知了。”齊楚楚輕聲道。
對于成妃口中的喜事卻是一無所知,難道是皇帝又要納妃了?可前頭蕓妃來時并沒有聽說啊。
成妃似想到了什么,笑道:“時候到了你就知曉了,本宮走了,你好好休息。”
看著成妃離去的背影,齊楚楚輕聲問道:
“小喜,宮里要辦什么喜事你可有聽說?”
“沒、沒有吧,我每日都守在小姐的身邊不曾聽說。”小喜閃躲的眼神怕被齊楚楚看見,忙轉過身去收拾桌上用過的茶杯。
齊楚楚笑著搖了搖頭,算了!這宮里的人都是喜歡這樣說半句留半句的,自己懶得去猜測,有那時間不如睡一覺先。
小喜見齊楚楚睡下,出了屋小心關好了門向天長舒了一口氣。
并非是她要瞞著那個秘密,而是擔心齊楚楚如今的身子若知道了之后只怕是要傷心的,她如今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唉、瞞得了一時是一時吧,只要齊楚楚身體好了也就不怕了。
想及今日成妃說的話,小喜和莫棄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往清心殿去了,這宮里真心對齊楚楚好的也就皇帝了,能攔住成妃的也只有他,最好是皇帝能下一道旨,讓成妃以后都別踏足安福殿。
果然,皇帝聽說了這事極為震怒,去清涼殿中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
成妃事后讓身邊的秦媽媽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在她走后齊楚楚身邊的丫頭小喜曾去過清心殿,當即氣得臉色發青!
賤人身邊的也是賤人,如今連一個卑賤的坯子也敢騎到她頭上了!
“娘娘,王徐氏求見。”屋外的宮女通傳道。
成妃正煩躁不已,哪有什么心情去見他人,便道:“什么王徐氏,去說,本宮不見,任何人來了都不見!”
“等等!”知道此刻成妃是心情不佳難免失了理智,秦媽媽喊住將走的宮女。
“秦媽媽,連你也要讓本宮不痛快是嗎?”成妃不悅的說道。
秦媽媽走到成妃身邊說道:“娘娘,這王徐氏是王將軍的夫人,王將軍又是王爺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娘娘還是見一見吧。”
“原來是她,算了算了,傳她進來吧。”成妃整理了一個儀容,端莊的坐著。
“臣婦王徐氏拜見娘娘”
“王家夫人不必多禮,快起身,秦媽媽賜坐。”
“謝娘娘。”
“秦媽媽你帶她們都下去吧,王家夫人好不容易進宮一趟,本宮想同她聊聊家常,輕易別讓人來打擾。”
“是。”宮女上了茶后,秦媽媽招呼著兩邊的宮女出去。
成妃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書慧,五官倒還端正,雖上了年紀,可一瞧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準是個大美人,難怪當年打了勝仗意氣風發的王將軍為了娶她連皇帝為其賜的婚都拒了。
“今日又不是什么命婦覲見的大日子,王家夫人求見本宮可是有什么事?”
徐書慧撲通一下跪在成妃面前:“娘娘,求娘娘設法救一救我家將軍!”
日前,因不滿威北將軍帶兵援孟,王將軍私下與同僚喝酒時埋怨過皇帝幾句,不料這些話傳到皇帝面前,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大加斥責了一番,命他回府避門思過不許上朝,可也只是如此啊,關一關,皇帝氣消了這事也就過了。
王徐氏口中救他一話,又從何說起?
成妃上前扶住徐書慧,本想讓她起來,怎料她磕得更深,成妃也只好放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些不悅的道:“你家將軍私下非議皇上,不過禁足,這已然是皇上格外開恩小懲大戒,待皇上消一消氣,本宮自會到皇上跟前為王將軍說上幾句。”
“娘娘,如果是這等微末之事,臣婦定是不敢來打擾娘娘您的,事關重大,將軍又在禁足出不來,臣婦身為一介女流,想求見王爺一面,王爺又不在京,事急從權,不得已才大著膽子來宮里求見娘娘。”徐書慧略帶哭聲急道。
成妃蹙眉看著地上的徐書慧,心道:這軒兒處理事情還是不夠老練,想避嫌也不是這樣的避法,如此,豈不是寒了眾人的心。
也罷!
“你先起來,有事咱們好好商量著來。”
聞言,徐書慧才算安心一些,她一個婦道人家,初聞這事早已亂了主意,好在她的夫君是個有主意的,他出不來那就讓自己帶話出來,將軍說了成妃母子是一定會保下他的,畢竟他們早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娘娘…………”徐書慧防著隔墻有耳,走進成妃身邊耳語起來。
“什么!?這事可當真!?消息可準確!?”成妃被徐書慧所道之事,震驚得瞪圓了眼。
徐書慧后退了一步,躬身說道:“娘娘,這事絕不會有假,傳出話來的是丞相身邊的小妾姬娘,她原是臣婦的遠房親戚,是臣婦為了探聽丞相府的消息故意安插在丞相府中的。姬娘趁著丞相酒醉時無意套出來這話。”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不止你們一家,恐怕是所有同軒兒有書信往來之人都會……”成妃不敢再想下去,所有人,自然包括自己和軒兒,如果上次是僥幸逃過一劫,暗中勾結朝中大臣這項大罪,這次怕是逃不過了。
而皇帝還不發作,只怕是在等一個什么時機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個小妾的話當真可盡信嗎?”成妃蹙眉問道。
“可信!她父母妹妹都在臣婦手上,她不敢!而且凡是親近王爺之人,這段時日不是遭到貶斥就是獲罪,除了皇上想打壓之外,實難解釋還有其他原因能夠這般湊巧。”徐書慧道。
“這事本宮要與康親王商議后再下定奪。”
“是!”
……
徐書慧走后,秦媽媽只看見獨坐發呆的成妃:“娘娘,您怎么了?”
成妃沒有說話,良久起身才走到殿門口,看著那四方的天,小聲喃道:“人不為已天誅地滅,皇上您可別怪臣妾。”
清心殿內,富貴小聲說道:“皇上,王將軍的夫人在成妃娘娘的寢宮內密談了一個多時辰,剛剛才離開,是否需要派人跟著?”
“嗯。”皇帝一臉陰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