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里面掌柜對小二斥道:又在胡說八道,還不去干活,中午大堆茶具還沒清洗呢!玉虛宮的事少摻和,做好自個生意就行了!
小二道:來了,來了!陪這位道爺聊天解乏,馬上就來!
掌柜道:“聊天可以,甭聊玉虛宮的事,小心隔墻有耳,吃不了兜著走!”。
小二無奈沖清秋一笑自嘲道:咱也是牛馬,得干活了,道爺自個慢慢喝茶,有什么吩咐再喚小的。
清秋低笑不語,喝完茶結帳,掌柜道:五十文。
清秋又嚇一跳道:怎這么貴!
掌柜慢條斯理道:一壺茶十文,兩麻團四十文。
清秋樂道:一般人家麻團兩文一個,你這里如何要二十文?
掌柜笑道:一聽這話便知道長新來不知行情,本店麻團原本亦兩文一個,皆因玉虛宮發癲,建八座壓金臺,弄八個大鼎,每鼎需數千斤香油,早早將市面上香油搜刮干凈,弄得香油緊缺,價格瀑漲,如今有錢都沒地方買,再過幾日壓金臺建成點火,天天燒油,道長只怕想吃麻團也吃不到了。
奇奇道:哦!這個不錯,香油沒毒,咱多背點上山,不愁不發財!
掌柜譏笑道:這種發財機會哪輪到你,私販香油等著到這壓金臺下吃皮鞭吧!咱的香油皆憑票高價供應,以后有沒有還不知道呢!
清秋笑道:有販私鹽的,沒聽說販私油的,這玉虛宮豈不是法外立法?
掌柜笑道:山高皇帝遠,玉虛宮離地上千丈,可謂天上人間,哪有法外之法法內之法,玉虛宮就是法,甭說香油,說不定哪天喝水也得高價!
小二在旁清洗茶具聽了忙笑著打斷道:掌柜又發牢騷,小心隔墻有耳,壓金臺下趙掌柜可是已搬磚好多日子了!
掌柜干咳兩聲道:該死,該死!又沒管住嘴,信口胡說,不說了,不說了,道爺左耳進右耳出,當咱什么也沒說,說了也不承認!
清秋啞然失笑,付完錢出來,復從巽門回去,路過高臺仔細搜尋,卻并無相識之人,役工麻麻木木觀之可憐,工頭罵罵咧咧甚是可惡,失望之余轉身欲去,剛行數步,忽聽身后有人叫道:道長稍等,稍等!
清秋回身見適才斥責役工的工頭正朝自己走來,不由心頭一緊,不知工頭意欲何為?一陣胡亂猜測。奇奇忙躲入清秋衣袖
那工頭待走近,臉上堆出笑,袖中掏出一單子遞上,轉身指壓金臺道:打擾道長,明日此壓金臺竣工,道長若有空過來捧場,憑此單可領豐厚禮品,望道長莫要錯過。
清秋接過單子隨意掃一眼見上面寫道:金臺竣工可喜可賀!建成一座點火一座,火光沖天金氣可降,道友捧場禮品優渥!
后面列著朱砂1份、雄黃1份、水銀1份、犀角1份、沉香1份等等。
清秋笑道:多謝,多謝,明日一定過來!
工頭道:明日午時三刻點火,點火后憑此單即可領取禮品,送完為止,過期不侯,切記切記!
清秋道:午時三刻前準到,湊個熱鬧,沾沾喜氣。
工頭很是滿意,笑呵呵而去。
清秋將單子揣入衣袖暗道:這禮品倒是頗豐厚,不領白不領,明日反正需過來,正好順道看看。
奇奇撲扇翅膀順勢飛出清秋衣袖,見工頭欲走忙叫道:道爺慢走,慢走!
工頭回身除清秋外并無他人,遂問道:道長尚有何事?
清秋笑而不語,奇奇落于清秋肩上叫道:道爺給我一張單子,明日我也過來捧場領份禮品!
工頭笑道:原來是只八哥,這個……人禽有別怕有些不妥!再說這些東西皆是煉丹之物,八哥要了也無用。
奇奇道:哦!道爺莫不是小氣舍不得!咱也說人話行人事通情達理,咱也百日筑基,煉精化氣,煉氣化神,咱也算道友一枚,有何不妥?
工頭樂道:原來是只修道的八哥,著實沒想到,神仙不論出處,即是道友,見者有份,也請明日過來,一視同仁,憑此單即可領取禮品一份。
言罷衣袖中掏出一單,剛欲遞給奇奇,手又收回,眼瞅清秋笑道:這單子八哥如何拿?還是給道長吧!
清秋會意笑道:貧道先代為收藏!
奇奇道:也好,要用時再給我,道長可不要貪了我的禮品。
清秋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豈會少了你的東西!
工頭亦笑著離去,待走遠奇奇道:玉虛宮當真有錢,好不羨慕!看熱鬧也送東西,白撿,白撿!
清秋笑道:花錢賺吆喝,買個好名聲,咱閑著也是閑著,不妨明日過來做回看客。
一人一鴉有說有笑返回,閑著無事將玉虛宮諸神一一參拜,泥雕木塑依舊原樣,清秋總算找點慰藉,至晚回藏經閣歇息,比那雜物間住著舒服多了,一夜好夢睡得甚是香甜,次日醒來日已三竿,洗漱畢至齋堂吃過早飯往八卦宮去。
路過壓金臺,臺下已整理干凈,幾張桌子拼成一條長龍,鋪著紅布陽光下喜氣洋洋,桌上擺滿各色禮品,桌前工頭及兩個紅袍小道士守著,臺上一役工正往鼎中注油,桶中油傾瀉而下猶如注水,兩名役工一背油桶,一背書冊費力上臺階。
清秋見時間尚早對奇奇道:咱們先去拿披風,再進八卦宮將披風放鼎中煉一下,出來差不多午時正好趕上點火。
奇奇道:聽道長的!
入巽門至成衣鋪,老板娘手中正擺弄一件小披風,一見清秋笑迎道:道長來的正好,得虧昨晚忙了一宿,不然道長還得等會兒,看看這小披風怎樣,滿意不?
那披風小巧玲瓏,絲滑柔順,通體鮮紅,看著賞心悅目,不等清秋搭話,奇奇已急不可奈飛過去,張開翅膀套上,自覺不大不小很是貼身,撲扇兩下飛一圈叫道:好,好!就是有點沉,飛久了怕會累。
清秋笑道:滿意就好,有點沉好弄,放八卦鼎中煉一下即可。
奇奇道:走,走!咱也見識見識八卦鼎,有披風可以隨便飛,不用躲躲閃閃了。
清秋謝過老板娘攜奇奇入宮,可喜八卦宮如今只認紅色衣袍,連過幾道門暢通無阻,最終來至八卦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