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駕輕就熟地緊追其后。
與此同時,蒼雪從空中迎面俯沖,對江秋進行兩面夾擊。
就在江秋即將被他擒住時,三支羽箭如流光一般,同時急速飛來。
兩支時機恰好的擋住砍下來的無寒,一支飛向爪子已經撲出的蒼雪。
江秋立馬看往箭飛來的方向,兩道策馬的身影迅猛而至,她喜出望外地喊道:“蕭公子!”
蕭闊及時接應住她,如臨大敵地看向元慎。
他沒見過元慎,但是認得那只在大晉都赫赫有名的海東青,還有他手里的無寒刀,面色頓時一冷。
然后微抬胳膊,把江秋護在身后。
“你挺能躲啊?把我們一群人耍得團團轉。”他比元慎大個兩三歲,但個頭卻跟他差不多,沒法居高臨下,只能挑著下巴囂張地看。
元慎一如既往得平淡,溫和道:“形勢所逼,蕭公子過譽了。”
“你認得我?”蕭闊忽然感到一種說不上來的危機。
“當然要認得。”元慎笑了起來,鬢角的發絲被溫柔得風掀起:“不認得,我怎么殺你。”
蕭闊面色一變,猛得推開江秋,厲聲道:“你快去找我的侍衛幫忙!”
江秋來不及回頭,破風下意識地就帶著她跑走。
蒼雪盯死了這只狼,奮起直追。
蕭闊話剛喊完,讓人寒毛倒豎的冷意直襲而來,劇烈得刀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本能后撤,反手用刀背架住。
兩人天塹一般懸殊的力氣,讓他的手緊跟著一沉,有些難以招架。
鋒銳得刀鋒壓下來,幾乎要抵住他的鼻尖。
就這么呼吸間,蕭闊后背已經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身后的小跟班反應迅速的對元慎射了一箭。
元慎不肯撒手,直接揪住蕭闊的衣襟,回閃間,拖著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半弧。
蕭闊迅速抓住一絲機會,抬肘猛地撞向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元慎嘴角噙著笑容,從容而靈活地避過,與蕭闊的心驚膽戰不同,他全程都是游刃有余的狀態,信手拈來的掌控著局面。
隨后輕描淡寫的松手收刀。
蕭闊落地時踉蹌了一下,捂著被勒出一圈紅痕的脖子,大聲對跟班吼道:“你快下山去通知我大舅子!”
小跟班還有些猶豫,惴惴不安地焦急,生怕他在這兒出了什么意外。
元慎突然把刀指向他,幫忙好心催促道:“讓你去找大舅。”
蕭闊跟不上他的腦回路,錯愕地看他。
小跟班被他提刀威脅,來不及多想,火急火燎地重新上馬跑走了。
等著那人跑沒影了,山林再次恢復安寧。
只剩面對面劍拔弩張的兩人。
“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元慎彎著唇,好商好量的說。
“談什么?我和你這種逆賊余孽有什么可談的!”蕭闊冷哼著:“你現在知道怕已經晚了,我告訴你,等我大舅來了!你……”
他還沒講完,就沒聲了。
對方的刀子顯然沒有他的人有耐心,已經厭煩地揮了過來,蕭闊技不如人,三兩下就被架住了脖子。
元慎的笑容依然十分友好,溫和地說:“這樣就能談了吧。”
蕭闊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繃著張臉,死死盯著他,一聲不吭。
“你放心。”元慎勾起眼尾,輕緩得嗓音循循善誘,“我這是為了你好。”
***
圍獵主場的氛圍像在每個人心頭都壓著沉甸甸得黑云,周圍佇立的旗幟垂攏著布條,風被嚇得靜止,草場的枝葉和獵物仿佛被定格,不敢動彈。
在坐的人各自沉著一張臉,焦灼地等待結果,偶有交頭接耳的也不敢大聲說話。
江詢的神情從開始沒有任何變化,好像這一切跟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他始終如一地執行著江見深下達的命令,有條不紊地巡視著圍獵場的情況。
陳憲沒有把他這類似垂死掙扎的行動放在眼里,滿不在乎地翹著二郎腿。
江詢掃了他一眼,不變的臉上微皺起眉。
就在他收回視線繼續巡查時,猛然注意到什么。
他沒有再看一眼確認,而是速度不變地走向江見深。
“古森走了。”江詢站在他邊上,低聲說道。
江見深打量一圈獵場,視線沿著遼闊又蒼黃的草場,看向澄澈得蒼穹。
略顯滄桑得雙目,在這一刻干凈的就像湛藍得天空一樣。
忽然,他嘴角彎起不太明顯的弧度,泰然回道:“萬事俱備,東風也來了。”
江詢領會了他的暗語,微微抬頭。
正好看到兩名陳憲的小將騎馬沖了進來,馬后還用麻繩拉著一個頭套黑布的人。
那人被繩子捆住雙手,強行拖拽了一路,渾身沾滿了雜草和泥灰,膝蓋和手臂上的布料早已被磨爛,露出里面沾了擦破出傷痕和血跡的皮膚。
陳憲見著來人,按捺不住內心的澎湃,“噌!”的站起來。
江見深輕聲對江詢說了什么。
在陳憲無暇顧及這邊的時候,江詢一如先前的古森,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人群里。
隨著陳憲站起,眾人等待的心被接二連三的提了起來,一同望向那個被拽上來的人。
那人穿著和元慎一樣的衣服,身高體魄和他們曾經在山里追趕過的人別無二致。只是此刻精疲力竭,雙腿發軟,被人粗蠻地一扯,便狼狽地撲滾在地上。
拽人的小將在陳憲面前跪下來,激動地說:“陳統領,我們在一處別院里,成功捉到了逆賊之子!這人一如既往的狡猾,功夫深厚,我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他擒到。”
在場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中間。
“捉到了?”
“人真潛藏在江都督這兒?”
“不會真是有心窩藏吧!”
江見深靜靜地注視著蜷縮在地上的人,漠不關心周邊的議論,神情毫無異色。
陳憲就當他是死到臨頭的逞強。
小將話落間,跪在一邊的同僚一把扯掉被囚之人的面罩。
結果那人居然自己還蒙著一層面。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他再次伸手,探向那人蓋住鼻梁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