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個未來,一個有你的未來。所以齊厭,別讓我失望。”—《她守著一座空城》
天空很黑,遠處還有家家戶戶時不時的烹飪聲。
破舊的小巷子,淺溝里還積攢著雨水,反照著巷子里幾群不良少年。
二手煙、五顏六色的發色、臉上不明顯的刀疤。
凸顯社會風氣敗落。
“啪嗒!”
煙頭扔進了雨溝里,微弱的火苗瞬間熄滅。只剩一縷青煙,隨即翩然而至。
那人又從臟兮兮的校褲里拿出一根煙,輕輕地抿在嘴里,吐出一口青煙。
看著完全不像十七八歲的少年。
他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卻還是矮了面前充滿倦意的少年一截。
明明是來要錢的……看著挺尷尬的!
“說吧!九百塊什么時候還?”
他看著面前靠在墻上的少年,齊厭單手揣進校褲口袋,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干脆利落的碎發隱隱擋住了額頭,遮住了眉毛,只露出他那深瞳。
齊厭揚了揚下巴,從口袋里掏出一片薄荷,玩味地笑。
“周錦,九百塊錢而已……至于么。”
他用的是陳述句。
下一秒,一股風襲來,結結實實的拳頭直徑打到少年微薄的嘴邊。
齊厭猛地推后一小步,他微微抬頭看著周錦,輕笑一聲。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小血。
周錦哼一聲,冷冷地看著他“蕪清校霸,不過如此。你若是早點還錢,也不至于此!”
他輕蔑的眼神讓齊厭很不舒服。
齊厭煩躁的撓了撓耳朵。“廢話真多。”
語畢,抬起胳膊,用力地朝周錦的臉砸去。
一瞬間,周錦身邊的不良少年一窩蜂地沖上去,個個掄起拳頭,朝著齊厭奔去。
以一敵數十,急促的腳步聲激起了淺溝的雨水。
齊厭的鳳眼一瞇。
時間暫停——
碧波蕩漾的河面漾起水波,人家門前的燈籠被風吹得到處搖曳,城市燈光通明的地方人們都在娛樂。
誰能想到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里,少年看似毫無章法的出拳,卻把周圍的小混混全部打趴在地。
他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倦意,俊逸的背影挺立在漆黑的夜里。
他甩了甩骨節分明的手,看著背靠在墻上的周錦。
嘴角詭異地揚了揚。
“住手!”
清麗稚氣的女聲傳來,就像鋼琴清脆的聲音。
就像初顧茅廬的小姑娘。
齊厭愣了一下,瞇著眼睛,彎頭只看見遠下方只露芊細的腳踝,白色的花邊長裙。
抬起頭,他那如黑璀璨般的深眸撞上了她干凈的清眸。
月光下照著她。
她很干凈,他很臟……
他從那眼里看到了自己。
半蹲,桀驁不馴。
**
半個小時后—
東城警察局。
值班民警蹙著眉頭,無奈地扶著額頭,桌上的白紙沒有一滴墨水。
他看了一眼背靠在椅子上的少年:低頭戴著帽子,只露出微紅的薄唇,翹起了二郎腿。時不時還拿出一個薄荷糖,塞進嘴里后又不動聲了。
十幾分鐘了!
值班民警會回想著:
值班民警:“什么名字?”
他:“你爹。”
值班民警:“……”
值班民警:“多大了?”
他:“你應該回去問問你媽,你爸多大。”
值班民警:“……”
值班民警:“小小年紀不學好!怎么說話的?”
他:“其實你爸挺老的了。”
值班民警:“!!!”
孰可忍,可現在不能忍!
感情他是來警察局做客的?!
值班民警砸了砸嘴,他這輩子沒講過這么……拽!的人。
他真他媽想甩筆走人!
可是沒辦法,工作!
值班民警深吸一口氣,開口又說:
“同學,我看你才十七八歲吧!在這呢坦白從寬。再說你也不是犯什么大罪,早點告訴我過程,早點結束,早點讓你爸爸媽媽領你回家,早點睡覺你說是不是……”
值班民警勸地身臨其境,哪料這小祖宗直接把耳朵堵上了!!
怒氣值百分之百的值班民警:“!!”
他今天要是不把這頑固分子收拾收拾,他不姓史!!
“扣扣!”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那個……”許糯探出個腦袋,搖了搖手,示意值班民警出來一下。
**
約摸十分鐘后,值班民警神采奕奕地回到了審訊室。
他敲了敲桌面,淡然地對齊厭說:“你走吧!下次注意。得虧那小姑娘保釋了你,不然你還不知道要留多久呢……”
說罷,他便揚了揚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向著門,“大門在這。”
這次少年倒是抬起頭來了,將壓的緊緊的鴨舌帽抬了抬。起身,拎起書包懶洋洋地往門外走。
挺大爺的。
門口,許糯正哈著氣,雙手插在口袋里。
冬日的寒雪吹到她小巧玲瓏的鼻尖,凍的有些發紅。
齊厭抬手看了看手表——
不早了。
他漆黑的眸子似乎有了一絲不悅的波瀾。
“九百塊錢,我打個欠條。叫什么名字?”
齊厭走到她面前,從書包里拿出紙條,皺著眉頭。
許糯愣住了,她發笑:“混混青年,要還錢?”
少年一時間有些不動聲,良久,他才幽幽地回話:“中國好公民而已。”
“還是說你在教你厭哥做事?”
許糯有些想笑,她把他保釋了,但沒想過要他還錢。
但這好公民似乎很倔強……
許糯揚了揚腦袋。“我叫許糯”。
“哪個nuo?”
“糯米的nuo。”
她應答。
齊厭專注地寫著字。
許糯往前湊了湊,只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寫在紙上:
“齊厭欠許糯九百塊錢。”
不丑,但也不能說好看。只是一筆一畫寫的很清楚,看上去很慵懶,字如其人。
他渾身充滿倦意,那件校服給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增添了幾分學生感,只有那沉醉的深瞳讓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