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我眼中溫暖的回憶在一次次的體育課堂上都化為泡影。美人魚化為泡沫時也就不過如此吧。難不成是我想太多了?排球課每節課基本上都要分組然后打比賽,不過,也只是些入門級選手的小打小鬧,或者說娛樂性項目?OK,fine,隨便。我和我同班的女生是同一節排球課,她的球技雖不算高超,但之前也接觸過,所以能準確地找到墊球點,發球也是行云流水,一氣呵成。而我,有幸被李老師封為了“大俠”。老師你是不是神雕俠侶看多了。因為我經常用一只手去接球,要不就是接不到要不就是球以非尋常拋物線的方式落地,為此真的是讓我很苦惱,本來頭發不多還雪上加霜。雙手墊球也不是很熟練,唉,可能我天生缺乏體育細胞吧。
我終于和紀林澤分到一個組了,害,也不知道我是該高興還是難過。高興的是我們終于又可以并肩站在一起,為同一個目標共同努力,高聲呼喊著我們的口號。難過的是就我那個球技,真的會讓他再次垂眸,失望至極吧。那個女同學也是我們組的,我真的只能說是相形見絀。可就是紀林澤的一句話,本來盛夏剛剛結束,熱氣還未褪去,然而讓我處于冰窟中,涼意直抵心底,然后那顆本該跳動的心凍硬了,懸在半空中,隨時都可能因為重力作用掉落,摔得一地碎屑。他修長的手指撿起排球,滿面春風,對著我那位同學說:“我記得你”。是因為什么呢?精湛的球技,還是她顯眼的發色(綠,但是還挺好看的)?你看,紀林澤,你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心潮洶涌,比得過千軍萬馬,是我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晚上和張欣桐去食堂吃飯,五點五十下課,食堂人也不是很多了,只見我吃著小面,啃著流油的鹵雞腿,眼鏡被小面的熱氣蒙上了一層薄霧。然而在這樣不和諧的情景中,我和張欣桐談著人生理想,頗有一番少年“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之意。年輕人嘛,總是這樣,在即將來臨的分岔路口,總是翹首以盼,卻又很迷茫,不知所措。張欣桐在吃面的間隙中,抬頭說道:“我這個人就沒有什么夢想,要是非得有夢想的話,我的夢想是做一條咸魚。我一直都很憧憬退休后悠閑的生活。”其實,我也一樣,我在事業上并沒有很遠大的目標和龐大的野心。我調侃她:“明明才十九歲,都開始憧憬四五十年的生活了,你這思想真超前。考慮挺遠啊,小伙子。”然后又一臉嚴肅認真地說:“我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還是到未來,有且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尋一良人,攜手共度一生。我特別羨慕和向往那些并肩,牽手一起漫步在夕陽下的人,愜意且浪漫。”說到這,我腦海里浮現出紀林澤的身影,如果你真的是一個溫暖的人,那如果有幸和你一起白頭到老,真好。我這人真的很庸俗,一生都在追求浪漫,不管是形式還是其他。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紀林澤就坐在我的斜后方,他似乎在看我,難道他聽到了我們之間的對話么?他同意我的話么,他對于愛情和未來又有什么看法呢?或者與我大相徑庭么?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還能在一起嗎?(咳咳,我是不是想的有點多)我拿余光悄悄看他,感覺他真的整個人都在發出雖耀眼但不刺目的光芒,我不敢多看,生怕他發現,那樣我的小心思就一覽無余地暴露在他面前。俗話說先動心的人就輸了,可他不知道。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輸得不那么難看,就算心碎,也是自己獨自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潰不成軍。
紀林澤,我好像喜歡上你了,除了我誰都不知道。我是個戀愛小白,母胎solo,你說,真正的喜歡是什么樣子的呢?我這樣算喜歡么?我經常作為軍師,充當別人的感情顧問,可在自己的感情問題上顯得那么淺薄。果然,無論在哪種問題上,只要是自己的,從來都不能作為旁觀者清晰理性地看待,反而會深深陷入自我懷疑與否定的沼澤中,越陷越深。在這場只有我一個人的暗戀中,當我陷入沼澤,我都不能大聲疾呼,尋求外界的幫助,只能默默承受,周圍一片靜寂,黑暗無光,你何時再來拯救我呢,用你的光芒驅散我的黑暗,讓我不再獨自一人惶恐地度過漫長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