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的手指剛搭上門把手，徐克明溫熱的手掌就覆了上來。他指尖微顫，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等等。“他聲音發緊，從西裝內袋掏出絲絨盒子時，金屬搭扣發出清脆的“咔噠“聲。

　　門外的捶門聲越來越響，李父的嗓門穿透門板：“徐克明！別躲在里面不出聲！“

　　盒子里的鉆戒在玄關燈下閃著細碎的光，藤蔓造型的戒托纏繞著主石——正是三年前李珊珊在雜志上隨手圈過的那款。她呼吸一滯，抬頭對上徐克明閃爍的目光。

　　“媽堅持要去實體店看。“他喉結滾動，“但選擇權......“

　　鑰匙轉動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李母得意地晃著備用鑰匙：“珊珊，你忘了我有你家鑰匙？“她的目光落在女兒手中的鉆戒上，眉毛高高揚起。

　　“爸，媽，這件事......“徐克明下意識把李珊珊往身后帶。

　　“阿姨！“清脆的女聲從門口傳來。徐家表妹徐小雨拎著糕點盒子愣在玄關，“師傅說戒指改好尺寸了......“她看著屋內的陣仗，聲音越來越小，“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咖啡廳里，林悅的拿鐵杯重重砸在托盤上。

　　“所以那美女真是他表妹？“她瞪大眼睛，“然后呢？你爸媽就這么算了？“

　　李珊珊攪動著杯中的拉花：“我媽非要看結婚證，徐克明從書房保險柜里取出來——“她嘴角抽了抽，“外面還套著真空包裝袋。“

　　“噗——“林悅的咖啡噴了出來，“這很徐總！我表弟在民政局上班，說當初他倆領證時，徐總問了半小時怎么保存證件。“

　　超市里，促銷阿姨熟門熟路地攔住徐克明：“小徐啊，你岳母剛來買走最后一盒'婆婆開心糕'。“她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看她往老年活動中心去了。“

　　徐克明腳步一頓：“活動中心？“

　　“對啊，最近新開了溫泉體驗課。“阿姨眨眨眼，“你岳父岳母和我親家母組了個團購。“

　　徐克明默默掏出手機，給李珊珊發了條微信：【爸媽們用我們的溫泉券去泡湯了】

　　李珊珊推開家門時，夕陽正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徐克明坐在茶幾前，面前攤著新房設計圖，聽見動靜抬頭望來。

　　“你爸給我發了條58秒的語音。“她踢掉高跟鞋，“中心思想是讓我們抓緊生個孫子。“

　　徐克明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推了推眼鏡，把設計圖往她面前挪了挪：“要不要看看嬰兒房的設計？“

　　李珊珊湊過去，發現他連嬰兒床的擺放角度都標注好了。圖紙邊緣寫著一行小字：【朝南，離主臥近，方便起夜】。

　　“徐克明。“她突然連名帶姓叫他。

　　“嗯？“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手指劃過圖紙上精心設計的育兒區，“想這些的？“

　　徐克明摘下眼鏡擦了擦，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出奇地年輕：“從你第一次在我家過夜。“他聲音很輕，“那天你睡著后，我把空調調高了兩度。“

　　李珊珊突然想起半年前那個雨夜，她因為公寓漏水臨時借住他家。當時她假裝睡著，聽見徐克明輕手輕腳進來調溫度，還偷偷給她掖了被角。

　　窗外傳來汽車鳴笛聲。他們同時看向窗外，只見四位長輩從出租車上下來，李母手里還拎著溫泉中心的紀念品袋子。徐父仰頭看到窗口的兩人，樂呵呵地揮了揮手。

　　“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李珊珊喃喃道。

　　徐克明的手機適時亮起，徐母發來的消息赫然在目：【戒指給了嗎？別學你爸當年那么慫】

　　暮色漸濃，徐克明的手指輕輕覆上李珊珊的手背。這一次，誰都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