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萬頃的大海上幾艘商船乘風而行,一名中年男子站在甲板上迎風而立。此人便是最近在近畿、九州名聲鵲起的大豪商津田宗達。
這事還要從數月前說起。自從津田宗達帶著一批梅酒離開能登后,本想從越前登陸轉道返回界町。
可是聽說朝倉家與加賀一向宗大戰(zhàn),周邊形勢不寧,便直接讓商船沿著山陰諸國海岸線經關門海峽前往瀨戶內海。
為了保障以后船隊的同行安全,在途經隠岐島時前往隠岐水軍處拜訪,送上梅酒等禮物。隠岐水軍頭目之一的佐佐木三郎衛(wèi)門,對梅酒很是喜愛。不僅答應了以后船隊從此過保護通行,并帶上津田宗達前往出云尼子家的月富山城,拜見了尼子家家督尼子晴久。
此時的尼子家因扶持足利義輝擺脫三好家的逼迫,受到三好家敵視,被其經濟封鎖,通往近畿的商路全部斷絕。尼子晴久剛剛剿滅了新宮黨尼子國久父子,將家中大權收入囊中,百廢待興急需大量錢糧。
聽聞將有商隊來此很是高興,收取禮物后同意商隊來此買賣。得知津田宗達在界町有著廣闊的人脈,便拜托他幫忙銷售家中存貨獲取錢糧。并安排隠岐水軍調撥船只裝載家中滯銷的綿、紙、錫、鉛等特產,隨津田宗達一行。
有了尼子家的貨物自然不能大搖大擺的從瀨戶內海通行。為避開三好家配下的淡路水軍,津田宗達率船隊前往九州。
在筑前的博多港和肥前的平戶港,將尼子家貨物販賣一空。換取平戶的油、鐵,博多的硫磺、茜,并向當地座商訂購大量甘蔗,協(xié)定好月余后來取。
此時從九州裝船的貨物,已經完全沒有了尼子家的痕跡,順利通過瀨戶內海返回界町。
津田宗達在界町通過今井宗久、千利休等豐厚的人脈,借助梅酒為禮物迅速的打通了近畿諸國的銷售通路,建立起天王寺屋。并以所帶貨物換取大量的近畿特產,如紀伊的陳皮、熊膽,攝津的瓢、鍋,和泉的紗、緞子等。
因其與界町豪商交往甚深,還準許先貨后款,身后有依靠的津田宗達底氣十足自無不可,貨物多多益善。幾番折騰下來,所有貨物價值已是從出云出發(fā)時的十余倍之多,借雞生蛋也不過如此。
留在界町月余參加完武野紹鷗的葬禮,處理好家中雜事,津田宗達便再次啟程。
浩浩蕩蕩的船隊先前往博多、平戶,將船上物品換取大量的甘蔗和糧食等貨物。而后駛往出云,以尼子家提供的貨物兩倍的價值交付錢糧,并將其余貨物統(tǒng)統(tǒng)換取成吉家所需要的生活品。
短短數月之間,一個來回的行程,獲利何止數萬貫。由此可見商貿的利潤有多豐厚,而四處盤踞設卡的大大小小勢力,對經濟民生發(fā)展的阻礙有多嚴重。
而正是經過此番操作,津田宗達對行商販運有了更多的認識,他為掩護身份所建立的天王寺屋也漸漸被近畿、九州等地豪族、大名所熟知。
陽光明媚,春意盎然,老吉正帶著一群孩子們在沙灘上嬉戲。除了小菲菲、香譽,津田宗達的兒子助五郎。還有已經成為吉家家臣的勘兵衛(wèi)的兒女,勘藏、阿珠,喜助的兩個兒子喜太郎、喜次郎,還有侍女千續(xù)的女兒小奈。
這些孩子早已成為了吉家的家生子,圍繞著小菲菲整日調皮搗蛋。忙于政務和教學的老吉也很久沒有陪伴他們玩耍,于是便趁天氣好放假一天,陪他們嬉鬧。
寓教于樂,老吉帶著她們在沙灘上用沙子堆起兩座城池。一中一日,在玩耍中慢慢向孩子們傳授其中的差別和意義,和扶桑保全家名與華夏守牧萬民的理念區(qū)別。
小巧別致的城池布局精巧,內城、外城、街道,居民區(qū)、商業(yè)區(qū)、集市都塑造分明,一目了然。而一旁心不在焉的小菲菲搭建了一座層次分明開滿小窗的高樓,并自豪的告訴小伙伴們自己原來住在九樓。頓時,引來眾孩童的驚嘆和滿是羨慕的眼神。
忽然一陣大浪打來,城池隨著褪去的潮水坍塌無蹤。漲潮了,老吉抬頭望向大海。只見一支船隊足有數十艘船,乘風破浪而來,一路往碼頭飄去。
估摸著,應該是津田宗達回來了。老吉叫來侍衛(wèi)帶孩子們回去,自己沖沖腳放下褲腿,滿懷期待的前往碼頭。
緩緩行至碼頭,眾人正手忙腳亂的從船上卸貨。老吉四周翻看了一下,除了指定的甘蔗和綿、麻等布料,大到鍋、瓢,小到針、蠟,油鹽醬味增等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正在指揮卸貨的津田宗達見到老吉下拜道“參見主公!臣在九州時遭遇風浪耽誤了時間,以至返程延誤,還請主公責罰。”
“無妨!海運不比陸路,須靠天時,與你無干。此次運回如此多的貨物足以證明你的能力,我甚是欣慰。好好干,以后本家重臣必然有你父子一席之地。”老吉擺擺手扶起他,示意邊走邊說。
“此行獲利,除部分購買其他物資,全部被臣換成甘蔗,約有三千余石。只是時間較為倉促且甘蔗種植有限,只來得及收攏這些。我已與九州豪商約定,今年其擴大產量,至秋后必能供應更多。”津田宗達說道。
“好!辛苦你了。你先去城中休息,我去去便來。”老吉應道,并派人召集眾臣回城稍待。
三千余石,差不多就是七十萬斤左右。以現(xiàn)有的技術水平和甘蔗品種估計最多能達到百分之五十的出汁率,也就是三十五萬斤甘蔗汁。即使是達不到后世百分之十幾的成糖率,能有百分之十也有三萬五千斤白糖。
市面上有直接用甘蔗汁熬制成的黑糖,做工粗糙內含雜質,價格約為140文一斤。而雪白細膩的白砂糖,作為精品售賣兩貫一斤應該是不愁銷路的。
一斤黑糖去除雜質,可提取出白糖八兩,身價卻相差十余倍。只是收取黑糖來提煉過于顯眼,不如直接用甘蔗榨取,技術改良一下出汁率還能更高。
如今有了原料,領地就能一直出產白糖,從此以后再也不用擔心缺錢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