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的老吉趕忙讓護衛拉上兩車甘蔗前往工坊,招來負責工坊的勘兵衛,老吉要進行教學了。
早已建好的數個工坊屹立在河邊,連接著正悠悠轉的水車。整個壓榨設備并不復雜,將兩塊長柱體圓石緊密相合,中間鑿穿穿入木棍作為軸承,上下各有刻有齒輪的輪盤相互交錯。
利用水力帶動輪盤轉動,將甘蔗塞入兩塊夾緊的石柱之間,借助其磨合將甘蔗汁擠出。反復數次甘蔗中的汁液大部分被擠出,順著底盤水槽潺潺流入木桶里。
再將甘蔗汁盛入鍋中,用小火慢熬蒸發水分,等到變成了黃黑色的糖漿,倒入桶中凝結就成了黑沙糖。
將得到的黑糖裝好,再運至城內的制糖總坊。為了技術保密只有這里才有制作白糖的設備。
同樣不難,準備好一口大缸,在上面安放一個瓦質漏斗。用稻草塞緊下面的漏口,將黑砂糖倒入漏斗中,等黑沙糖結成塊,再去掉稻草。
然后用黃泥水淋澆漏斗中的黑砂糖,只見黑渣順著漏斗流入下面缸中,而漏斗中的黑砂糖則慢慢變白凝結出白霜。最上面厚厚的一層非常潔白,刮下來就如后世吃的白砂糖一樣,雪白細膩,晶亮甜美。
成了!老吉繼續如法炮制,將所帶來的甘蔗汁用完,得到滿滿一桶白砂糖。
回到城中,等待許久的眾臣正在交談,老吉徑直走上主位,一番行禮回禮后說道“勘兵衛快分給大家品嘗品嘗。”
眾臣靜靜看著勘兵衛將一小碟如雪花一樣細小的粉末擺到自己席前。
津田宗達從中捏起幾顆看了看,雪白晶瑩又與鹽不同,手指摩梭了一下后放入嘴里。頓時一股甘甜涌入口中,略帶清爽不似蜂蜜那般綿柔。又抓了些許放入口中咀嚼,心情也隨之歡快起來。
便說道“此物就是主公所說的白砂糖?較之黑糖確有云壤之別,實乃珍品。”
眾臣紛紛將碟中白糖吃完,正木時忠還一個勁的向勘兵衛再要。
“哈哈!便是此物。白糖有潤肺生津,補中益氣,清熱燥濕的功效。最重要的是它能使人感到輕松心情愉悅。”老吉緩緩說道。至于壞處,在這個物質缺乏的年代,好像還沒有誰能吃出個糖尿病來。
“有了這白砂糖,本家當再無財匱之憂”中野宗時接口道。
老吉微笑的看著眾臣邊贊賞邊品嘗美味,說道“在領地公布下去,所有武士每月發放白糖三斤,常備一斤。公社內凡所獲工分達到出勤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每戶每月獎勵白糖半斤。有立功和其他貢獻的,另行賞賜。”
白糖可是一樣利器,多少人自從嘗過它的味道便一發不可收拾。自從白糖流傳到歐洲后,便開始了漫長的殖民之路。原因就是歐洲不產甘蔗,只能靠殖民地種植來供應其越發龐大的市場消耗。而這些還要數十年后才逐步拉開。
正如《拉丁美洲史稿》中說:“蔗糖在18世紀經濟中所占據的地位,就如鋼鐵在19世紀,石油在20世紀所占據的地位一樣。”
川北稔在《砂糖的世界史》說的:“哪里有砂糖,哪里就有奴隸”。在十九世紀之前,歐洲人“甜蜜的事業”完全是建立在非洲黑人鮮血和痛苦上的。
由此,可見白糖的威力。而此時除了大明的福建和廣西,其他有白砂糖出產的地方僅此一處。
緩了緩老吉接著說道“勘兵衛加派制糖總坊的守衛,一定要防止制糖工藝外流。諸位,各隊安排好人手榨甘蔗汁,加工后的甘蔗渣挖個淺坑埋起來,待其腐爛后作為肥料散入田地。下去落實吧。”
“是!主公。”眾臣紛紛告退。
見眾臣走遠,老吉趕忙提上剩下的半桶白糖跑去廚房,心想再不趕他們走怕是這點糖都吃完了。
“呀!是主公啊。”正在廚房中做飯的千續見突然闖進個人嚇了一跳。
“噓!千續去找點紅豆和年糕過來。”老吉示意不要吱聲。趁著千續去拿東西的功夫燒了一大鍋開水。
紅豆和年糕在扶桑都是很常見的食物,不多時千續便拿著東西過來了。
老吉將紅豆倒入水中慢慢熬煮,待豆子煮開花后加入白糖轉小火燜。然后將年糕切成小塊,在另一口鍋中倒油煎炸,炸至酥軟后倒入白糖。不斷的用鏟子翻轉年糕,使融化的糖液徹底將其包裹,而后起鍋。旁邊的紅豆湯也熬好了,用盆盛起。
“哈哈!大功告成。你嘗嘗。”
千續用碟子盛了少許紅豆湯喝了一口,“好喝!”眼睛立馬咪了起來。
看著沉浸在美食中的千續,老吉說道“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也會膩的,以后每隔七天就按這樣做一頓,不多不少正好。”
而后帶著千續將東西送去房間,讓千續去將小菲菲和香譽小鬼頭找來。
房間里幾人盤坐于矮桌前,在老吉的示意下大家開始品嘗眼前的美食。
花照姬夾起一塊年糕慢慢放入口中,滾燙的年糕帶著香濃的甜蜜立馬在嘴里化開。小嘴一張一合呼著熱氣,明亮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似乎在驚訝還有如此美味。
許久未吃到甜食的小菲菲也是異常滿意,老吉剛剛給她盛的一碗紅豆湯幾口就下了肚。笑瞇瞇的遞過空碗來,示意還要再喝。
而春葉和香譽則是埋頭不語,一心跟碗中的美事做斗爭,什么都不顧。
看著吃得歡快的家人們,老吉也滿懷欣慰。雖然缺乏材料,但是隨意露一手也是能拿得出來的。
人類對美食的喜愛,無論在哪在什么時代都是共通的。就憑哥這身手藝,去界町開個美食店都能混到大結局。
嗯,不能自滿還要繼續努力。隨著船隊的運營,以后各式各樣的食材都能找到。歐洲各國商人已經開始在扶桑經商,想要什么就讓他們給帶過來。
想著滾燙的刷火鍋,香甜的蛋糕,冰爽的冰淇淋,老吉的口水也慢慢流了下來。
他盛了碗湯,喝了一口。唔!果然,沒有糖的綠豆湯是沒有靈魂的。
筆者查了許多資料,發現近代日本很少有綠豆種植,大多都是從中國進口的。至于以前有沒有,無從考證。
而紅豆和年糕確實在日本有著悠久的食用歷史,從室町時代便開始平民化,故而在此采用紅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