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這一覺睡得很死,從前一天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窗外的晨光透進窗來,明媚和煦,鳥語啁啾,新生活開始了。
小波先整理了一下床鋪,然后開始洗漱,未等到洗漱完畢,第一個室友過來了,他推開門,卻沒看到人,“誒,這個宿舍的人呢?”他看到洗漱間的小波,小波嘴里還插著牙刷,用手指了指自己,嘟嚕出兩個字—“是我”。
“就你是這個寢室的室友吧,”
“是啊,”小波趕緊洗漱完畢,應了一聲。
“你好,以后咱們就是室友了,”
“我叫牛小波,牛氣沖天的牛,王小波的小波,”說完卻尷尬地笑了笑。
“我叫李杰,木子李,杰出的杰”,很爽快的名字。
李杰在寢室四處覷了覷,“寢室里好臟啊,到處都是灰,”
“哦,不好意思,我昨天來的時候,太累了,就整理了自己的床鋪,睡了一覺。”
“沒關系,等會一起打掃好了。”
“你飯吃了沒有,沒有,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飯。”
“好嘞。”
“食堂我昨天去過了,比較熟,我帶你過去吧。”
“怎么這么早過來,”
“我離得不遠,就是鄰市的,還在本市住過一陣子,算半個本地人吧,我說的話跟本地話差不了多少。”
“那跟普通話也差不太多嗎,基本都能聽懂。”
“你哪里的?”
“我是J省的。”
“嗯,聽出一點南方口音了。”
兩個人天南地北瞎聊了幾句,食堂就到了。兩個人看著,早餐的花樣還算多,大餅油條,稀粥面條,各式小菜小點心。小波吃了點粥和油條,李杰就吃了點面。
“味道一般,要么太清淡了,要么有點油膩,”
“食堂嘛,將就著吧。”
回到寢室,兩個人開始打掃。學校里是尋常的大通鋪,床和書桌連在一塊,一層當書桌,二層是床,靠兩邊墻各放兩張,中間作為走廊。小波拿笤帚在床柜下反復攪動,仍清理不干凈,這樣吧,把床搬開,好好清理一下。
兩人咬著牙把床鋪往外挪,里頭亂七八糟地嚇人一大跳。
豁,好家伙,各式各樣的垃圾有煙頭、撲克牌、硬幣、貼畫、雜志、廢紙等,早已漚成一團爛渣,腐敗的味道極為刺鼻。李杰捂著鼻子,“這上一屆的人也太頹廢了吧,跟個豬窩一樣”。
“是啊,難道大學生就是這副樣子,跟個流氓混混似的。”
“你還別說,搞不好四年大學下來,我們也成了這個樣子。”
“得,人可以懶,衛生總要搞好。兩個人又動起手來,經過兩個小時的打掃擦洗,寢室窗明幾凈,煥然一新。”
真累啊,李杰清理完,就往床上一躺,又馬上反應過來,“不行,還沒洗澡呢,澡堂子在哪兒呢?”
“昨天我沒去,就在洗漱間自己用涼水沖的。”
“哦,下樓問問宿管阿姨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第二個室友來了,“你們好,我叫徐鳴,清風徐徐的徐,一鳴驚人的鳴,”相貌不算太出眾,但讓人看起來很舒服,一股子自信滿滿,意氣風發。
“你小子倒好,我們打掃完了,你來撿便宜了,呵,開玩笑,我是李杰,木子李,杰出的杰,”
“我是牛小波,就很牛掰的那個牛,王小波的小波,”
幾個人又相互介紹了一下,“你猜最后一個室友什么樣,本地的,外省的,高的矮的,我們打個賭,”
話音未落,最后一個室友姍姍來遲。“你們好,我叫肖清雨,是東北吉林的,”接近一米九魁梧挺拔的個頭,進門都要低低頭,小波在他身前像個大人身邊的孩子,倒與傳聞中東北人的形象完全吻合。
幾人又開了一陣玩笑,各自收拾停當,吃過晚飯,聊起開學,至此離開學還有一天。
徐鳴先發話了,“什么時候上課啊,”
“上什么課啊,還有軍訓呢,”李杰說道,
“對啊,我怎么忘了這茬,”
“今年軍訓比往年短,聽說上屆要一個月呢,這屆就半個月,”李杰果然是本地通。
幾個人睡過,第二天一早,徐鳴提議,先到學校里逛逛,熟悉熟悉,小波有事,只能無奈推辭,你們去吧,我還要辦助學貸款,家里經濟條件不太好。
“哦,那沒事,哪家沒點難處啊,你們倆呢,”
“行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小波在開學時咨詢過,辦貸款在學校的東邊的一棟十層左右的小高樓,叫行政樓。憑著昨天的一點印象,往東走過去,順道看看學校的景觀。相比在網上藝術照里的的綠樹成蔭,水清木華,恍若桃源仙境,現實總是相差不少,法國梧桐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下落,草皮也有些稀疏。后來路過一個蓮塘,荷花或許是因為在秋季的緣故,已經毫無生氣,很多葉子已經枯萎焦黃,軟塌塌地耷拉著,塘里是一汪死水,能隱隱聞到一股腐敗的氣味。
三千畝的校園,不能說小,也不能說太大,一路上能看到籃球場上已經有很多學生在揮汗如雨,足球場上也在進行著比賽,相比昨天熱鬧了很多,看來學生基本都來齊了。
小波沒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那棟樓,畢竟在學校里的高樓并不多,除了行政樓,就只有實驗室和圖書館要高點。
進了門,向走過的人打聽了一下,得知辦理貸款在七樓的學工處,只能坐電梯。坐電梯也是第一次,不敢自己一個人上,等別人上了自己才跟著上去,找到學工處辦公室,看到有幾個學生在辦事。小波沒等多久,辦事處的人也很熱情,手續很快辦好了,然后他們提醒說,“這些材料我們都收齊了,但還要等銀行的確認,等確認好了,就會發給你們一張卡,到時你就可以用來交學費或者住宿費什么的你自己決定,要不留個聯系方式,”
“哦,不好意思,我還沒手機,”
“好吧,那把你們院系班級留下,你也可以打我們這兒的聯系方式***。”
小波辦好了手續,多少了卻一塊心病,回宿舍的腳步也更加輕松了些。回到宿舍,只看到肖清雨,“就你一人在嗎,他們人呢?”
“一個到網吧,一個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也準備打球去啦,”說完就開始換上自己的科比24號球衣,“哦,忘了跟你說啦,剛才有同學過來通知晚上七點在三號教學樓204開班會。”
小波理了理思路,還是要先得給家里去個電話,雖然昨天下午,打電話給家里報了個平安,但很多事還沒說,母親免不了要擔心。
吃完中飯,小波到了食堂旁邊的公用電話廳,用買的電話卡撥了家里的號碼。其實這號碼也不是母親的,父親有個手機,但是經常外出,接不到,留的是鄰居的號碼。
電話打通,鄰居把羅梅叫了來,羅梅還在洗碗,聽說兒子來電話了,急忙擦干了手,跑過來接。
“崽哩,這兩天路上這么累,有沒有好好休息。”
“昨天睡了一大覺,現在精神好得很,別擔心,我助學貸款辦好了,學費的事兒不用愁了。”
“好的,可你生活費怎么辦,畢竟只帶了一千塊錢,盡快在那邊辦個卡,我給你寄,”
“媽,沒事,這邊可以勤工儉學,我看到了很多招工廣告,很快就能找到工作了。”
“真的嗎,有事別瞞著媽,要是你那邊過得苦,媽心里可不好受。”
“媽,兒子怎么會瞞你,找到工作我會再打過來。”
小波又跟母親聊了聊自己剛到大學里的見聞,又故意找些玩笑話來說,舒緩母親的情緒,羅梅的心才總算安定了些。
羅梅知道孩子的性格,心里狐疑,但又想畢竟是到了城市,找工作也不那么難吧,家里經濟情況也是捉襟見肘,很難拿出多余的錢來寄給兒子,為此羅梅滿心歉疚,又是一陣酸楚。
班會準時召開,這之前各個座位上已經擺滿了新學期的教材,是幾個早到的學生幫忙搬過來的。小波和三個室友挑了個中間靠邊的位置,輔導員早就在講臺上等著呢。
“我是你們的輔導員楊文娟,你們就叫我楊導。”
是個年輕女人,比學生也大不了幾歲,相貌平平,但還算平易近人。
“今天呢,有幾件事,一個是大家作個自我介紹,相互間加深了解,多熟悉一下,第二個呢,是選個臨時班委,把班里組織起來,還有一個就是明天的軍訓事要說一下。另外座位上大家也看到了,這就是本學期的教材,等會各自拿回去,還有新學期的課程表每個寢室也拿一份,有時間的話可以先預習下新學期的課程。好啦,請各位同學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這時候小波才算是見到一個班的全部同學,不出所料的是,機械工程系,一個班四十個人,三十五個男的,只有五名女生,正是僧多粥少,綠葉襯紅花。
大家按著座位前后順序進行自我介紹,沒有特別多的花頭,基本按照套路,來自何地,興趣愛好是什么,最后搭一句希望和大家成為朋友,自己的座右銘啥的,跟中學也差不太多。
輪到小波,小波也就程式化地說了自己來自J省,喜歡看書,想與大家一起交流讀書心得,一陣清風過耳,給人留下不了什么印象。李杰也基本如此,說自己來自鄰市,喜歡玩魔獸、CS等,可以一起玩,組個戰隊什么的,徐鳴比較愛出風頭,除開介紹自己家鄉愛好之外,還開了幾句玩笑,特意說了句性別男、愛好女,惹出一陣哄笑。
肖清雨雖然自我介紹平淡無奇,說自己來自己東北,喜歡籃球之外也就沒什么了,但高大俊秀的外貌已經吸引了幾個女生的注意力。
各自介紹完,楊導開始說選臨時班委的事兒。
“因為剛開學,大家各自了解得不深,我根據目前的一點了解和他們近期的表現,定了八個人作為班委,有班長、副班長、學習委員、生活委員、體育委員、文藝委員等。”
班長是一個中等個的男生,相貌平常,剛給人最深的印象是自我介紹時說了句座右銘,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開學時表現積極,幫輔導員忙這忙那的,所以受到青睞。
“這是臨時定的八個人,以后根據表現可以再調整,大家有意見嗎?”
班里的人都還沒混熟,也就諾諾,沒提什么意見。
“好,就這么定了,然后講講明天的軍訓,大家早上八點先到一號樓領軍訓的服裝,趕快穿戴好,九點半到操場,也就是大足球場集合,等十點校領導訓話完,軍訓就正式開始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班會開完,已經不早了,各自作鳥獸散,等待明天正式開始的軍訓。
早上八點,班上的人領了身迷彩服,就集合在在操場前。一個年級幾千人,陣仗不小。小波的機械設計制造及自動化專業有九個班,不折不扣的大系,加上機械工程學院其他三個系,二十四個班,在所有學院里頭自然也不小。
還有其他什么理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計算機、電氣等,當然也包括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但小波稍留意往那邊瞧了瞧,也沒見到江詩涵。
聆聽校領導的訓話,從校長到校黨高官年級主任,一個接一個,講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內容依然是老生常談,什么你們是新時代的太陽,要培養堅忍不拔的意志,健壯的體格之類,把一些人講得四肢萎靡、垂頭喪氣的。
然后是教官宣誓之類事,結束后,教官就把班級領到操場靠邊的一塊地方,“下午就在這練了,先吃飯,吃完下午一點準時開始,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下午軍訓準時開始,無外乎是列隊、站軍姿、踢正步、走方隊…重復、單調、一成不變。天氣并不算炎熱、但重復而單調的軍操總是一種折磨,過慣了溫室生活的學生們,自然難以承受,叫苦不迭,讓一些許多體質差的人原形畢露,不消半個鐘頭,就開始氣喘吁吁,面紅耳赤。
然后一些人開始出現身體的反應,體質較弱的女生大口吐酸水,一些男生也東倒西歪。經過幾個小時,都癱成一堆泥,好在總算結束了。
肖清雨體格健壯,自然沒有問題,徐鳴身體素質也還不錯,就是中間老是不聽指揮,教官說的話反應總慢半拍,中間還有兩次笑場,沒少挨批。李杰就有點慘了,因為暑假成天上網,打游戲,沒練一會兒面色潮紅,體力不支,好在教官網開一面,中間讓他休息了一會兒,勉強撐了過去。
下午軍訓一完,都開始抱怨。
李杰說,“軍訓有個屁用啊,就是來折磨人的,簡直是現代的十大酷刑之首,”
徐鳴接道,“希望你們鍛煉一點堅苦的品質唄,”
“放屁,要鍛煉為啥以前一個月,現在就半月,真要鍛煉那也得時間長點啊,”
“我是在納悶,今天那教官老是挑我刺,一會兒腿伸不直了,一會兒說的站軍姿開小差,可把我給折騰壞了,”可一路發完牢騷,還是該干嘛干嘛,畢竟誰也逃避不了。
小波沒怎么作聲,對這些身體上的折磨早已習以為常,最大的問題是經濟狀況,為了節省伙食費,牛小波沒有和幾個室友一塊吃,到食堂帶了三個大干饃就一頓小跑上了樓,然后自己在寢室里啃著,一個吃慣了米飯的人,還需克服一些飲食習慣上的不同,初次吃的時候,有些干得難以下咽,但后來每次就著白水,去外面再買一瓶老干媽的辣醬,也算對付了。
幾人一回寢室,徐鳴就提出選室長的事兒,李杰說,“這個我可沒興趣,我天生就一懶人,”肖清雨說,“從小到大我只能顧自己的事兒,別人的事兒我管不了,”徐鳴說,“我看就讓小波當好啦,我看他剛來就一起把寢室的衛生收拾得井井有條的,這兩天還幫我們打開水,多么有責任心啊,你們說是不是!”
“是,就牛哥了,”眾人異口同聲。
小波有些意外,“怎么最后落我身上了,我也沒怎么當過班干部什么的,更別什么做室長的經驗了。”
“得啦,就你了,別推辭了,說得誰當過室長似的。”
“好好,今后我就是室長了,你們可得聽話,讓你們往東就往東,讓你們往西就往西,不然我不就白當了。”
“行,都聽你的,我們的室長大人。”
半個月軍訓快要結束了,小波的經濟狀況逐漸惡化,開學帶的一千塊錢,像個沙漏,在吃飯基本的消費中,也逐漸流失所剩無己。他不想再讓家里寄錢,從進大學那一刻起,就已經準備勤工儉學,要幫家里減輕負擔。
“哪里有工作好找嗎,我想找份工作,勤工儉學,”他向室友問道,
“可以帶家教,不過聽說大一學生很難找到活。”
“唉,對了,不是有貧困補助嘛,可以先去申請。”
小波就問明了情況,交了貧困助學的申請表,貧困補助對象為每班5人,每人每年兩千,需學生報名,并提交家庭收入證明,重病等特殊情況證明。
他自然上報了名字,這樣能極大的減輕自己的家庭負擔。有些自尊心較強的人,不愿意自己拋頭露面,暴露自己的家庭狀況,似乎因此要被人看成是二等公民。而有些人即便是家庭情況良好,也不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填張表,芝麻大點事情,表交完,由全班開會討論。一張張申請表被大家逐個翻閱,本來想班里困難學生不多,但一看交來的18張表,有幾個單親家庭,還有一個吃國家補助的孤兒,有說自己家奶奶得癌癥要看病的,而自己家里僅有一個患了癲癇的哥哥和患了心肌炎的母親,比不上別人癌癥,斷手腳之類大病疾。
但小波只能如實填寫,雖然家庭比較困難,可父親畢竟最近還在工作,還是有每月兩千出頭的收入,最后比較來比較去,他的條件還是達不到。似乎命運又跟他開了一次玩笑,但小波的心里承受力早被充分磨礪,要與命運抗爭,就不能搖尾乞憐,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回寢室,幾個室友抱不平,你學費都助學貸款了,怎么貧困補助還沒你份,太不公平了,”
“我看人家家里又是癌,又是單親家庭之類的,還有些斷手斷腳的,也就算了,”
“你以為人家是真的那么困難,我怎么沒看出來,你不知道,現在這時代,到處都有騙保,吃空餉的。”
“還是不要這樣想好了,自己能解決。”
話是這樣說,可小波暗地里點了點自己剩余的錢,已經只有一百多了。這幾天去食堂,只能避開幾個寢室同學,自己去啃一塊錢三個的饃,要么就選擇在食堂快要打烊收攤的時候,跑去打幾個便宜的菜,這時候飯會多給點,有時甚至把剩余的飯都給他,他好吃一頓,頂兩頓,可終究不是辦法。
他必須盡快找到工作,學校里能勤工儉學的工作并不多,基本只有到飯店做服務員,到商場發發傳單和當家教什么的,最理想的工作自然是當家教。
小波用李杰的電腦打了下家教廣告,李杰是個順風耳,包打聽,瞧了瞧小波的廣告單,說,“你這廣告問題也太大了,一是教得太寬泛,二是格式上也沒有主次,一點特點都沒有,別人都不會注意。”小波只能修改條件,寫明只教語文和化學,這兩門最拿手的課,還故意降低了自己的價位,一個小時只需要20塊,比市面上要低很多。然后到學校門口的文印店里打了幾十張,這一次又花了他幾元錢,可就這一點流失,已經讓他感到心疼了。
他拿著一疊廣告紙,像個貼小廣告的一樣,貼滿學校的廣告欄,校外的電線桿,小巷里的水泥墻,可縱然廣告如紛飛的雪片,長翅膀的信鴿,但等了一個多禮拜,仍然杳無音訊。小波坐不住了,再找不到,要喝西北風去了。
既然這些方法行不通,能找到的也就是中介或者主動上門,可中介費就要兩三百,對于身上快要身無分文的牛小波來說,有點像天文數字。
小波只能千方百計地尋找各種招聘渠道,登了校園網,校園網上的招聘崗位很少,很多條件很高,自己連入職的門檻都夠不到,就只能再尋他途,甚至開始走街串巷,甚至到一些人才市場、菜市場、超市賣場的找各種招聘廣告,但沒有任何適合學生兼職的。
這時,軍訓正式結束了,在閉幕典禮之后,所有人都像解放了一樣,走路都帶風,更讓學生高興的是,大學的第一個國慶要到了,一些同學已經制定了計劃準備天南地北各種地方旅游狂嗨,也有準備回家好好玩一陣的,順便與家人聚聚聊聊自己第一次獨立生活的經歷。
幾個室友也在談論自己的假期計劃。幾個人卻都不準備回家,李杰的家最近,可以說是觸手可及,徐鳴說,“李杰,你怎么不回家啊,這么近,來回也不過一天工夫,在家里可以玩幾天了。”
李杰哂笑道,“我才不回去呢,我高中三年,被父母管的死死的,就連考個大學都不讓我走遠,生怕我在外面闖禍似的,所以我就打電話說自己剛到學校,很多事沒忙完,就不回家了,否則不是我回家去,是他們來學校找我來了。”
“那你呢徐鳴,”徐鳴說,“我得好好練琴,這不要新生歡迎大會了嗎,我不勤快點,搞不好節目就被刷了,再抽個空到附近風景區玩玩,七天一會兒過去了……”
最近也不知道徐鳴哪根弦搭錯了,弄了把吉他,每天都要彈一會兒,可彈得水平實在讓人一言難盡,弄得幾個室友加上隔壁幾個寢室紛紛抗議,可徐鳴仍自巋然不動,自我感覺良好,眾人也只能無可奈何。
“肖清雨你呢,”
“我自然是忙球隊的事兒了,一個新生籃球賽要開始了,再一個校籃球隊正在選人,我可不想錯過。”
那牛哥你呢,小波仍是愁眉不展,“我還得找活干,時間緊迫,不找到活生活費都沒了。”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可以借給你點,”徐鳴怔了會,“這樣吧,今兒個,咱啥事也不考慮,我請客,一起先去外面吃個飯,食堂的飯菜我是受夠了,小波你也甭考慮,反正是我請客,大家伙去不去,”
“請客啊,當然去了,大學都半個多月了,還沒下過館子,嘴里都淡出鳥來了。”
小波還是有點猶豫,“唉,別想那么多,多少事兒那也是明天的事兒,今兒痛快一次得啦,不醉不歸啊,要不然我跟誰急。”
幾個人就前呼后擁,大搖大擺地朝正門走去,順便商量去哪地吃飯,李杰經常不是叫外賣就是去吃小吃攤上的蓋澆飯炒面涼皮啥的,沒上館子沒啥經驗,肖清雨還規規矩矩,經常去食堂,徐鳴就說了,“聽我的,我知道在校門南走幾百米有家川菜館,就去那家得啦。”
幾個人也就沒意見,“反正你請客,都聽你的。”徐鳴領頭,沒走幾分鐘到了店里,見著老板,老板已經認識徐鳴,堆著笑過來了,“今天幾位,”“四位,好的,樓上有座,”服務員帶幾人坐定一靠窗的位置。
徐鳴剛一沾座,朝服務員喊,“先來一箱啤酒。”
小波就有點露怯,“四個人,能喝這么多嗎?”
“這點哪算多啊,肖清雨,你看一東北大漢,估計喝個一斤白酒都沒問題,半箱啤酒自然不在話下。”
“李杰你怎么樣?”
“我白酒不太行,幾瓶啤酒還是沒問題的,隨便上吧。”
小波也就不言語了。剛上倆涼菜,徐鳴就說,“先走一個,好不容易出來搓一頓,大家都放開吃,”
過后說完幾句客套話,幾人就開始東拉西扯,有的沒的瞎聊。
小波,也就跟著一杯一杯酒下肚,自小到大,沒怎么喝過大酒,到了兩瓶喝完,就已經滿臉通紅,腦子不轉了,別人說的話,也只是有一句,答一句,徐鳴又大手一揮,“服務員,再來一箱。”
小波極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沒過一陣,就不醒人事了。
第二天起床,小波扶了扶宿醉之下還不怎么清醒的腦袋,還有些隱隱作痛,肖清雨已經出去練球了。
徐鳴也不見了,只有個李杰,“現在幾點了啊,”
“都快十點了,”
“放假了,好多人都不在學校,這校園網別提多流暢了,不然我也早出去了,”
“你酒量也太差了,剛喝完三瓶就倒了,”
“我以前就沒怎么喝過酒,這一次已經是喝得最多的了,”
“沒事兒,多練練就成了,誰也不是一開始酒量就好的。”
沒過一陣,李杰又抱怨,“這網怎么又卡了,我還是出去吧,”說完李杰就出去了。
小波洗漱完,一點沒有國慶放假的喜悅,接著出去找活兒吧,還能怎么樣呢,實在不行借錢找中介,不管怎么樣,總得找到活干。小波又到各個求職市場轉了一圈,依然一籌莫展,這天晚上李杰沒回來,跟宿舍里打了個電話說在網吧通宵,有什么查房的事兒哥兒幾個擔待一下。
正當小波愁的團團轉的時候,第二天一早,李杰通宵回來,帶來一個好消息,“我剛在外面吃早飯的時候,看見外面小吃店貼了個廣告,招一個收拾攤位的服務員,一個小時十塊錢,估計錢給得少,又不體面,還沒招到人。”
小波大喜過望,“我去試一試。”這就是小波的救命稻草,必須抓住,小波找到那家攤位的時候,攤主果然還沒招到人,看到有人應聘,簡單問了幾句話,就同意了,小波如釋重負,生活可以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