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鑰聽出來了,“你沒殺她?婦人之仁可不是好習慣。”
他嬌氣地擺弄著自己天青色的柔順發絲。
倒是有心想給凌亂不堪的小嬋理一理頭發。
奈何太凍了,既然無力改變,還是手動放棄吧。
鳳輕言明媚一笑:“放棄很可惜,但有些事情堅持本就沒什么意義。”
亡鑰無所謂道,“你不打算帶她回麓山學院了?”
妖的身份被人類知道了,去哪都會被當作異類,不如躲得遠遠的。
“也好。每個人都走在人群里,走得遠了,就會離另外一些人更近,未必不是好事情。”
閑來無事,亡鑰就把頭發纏在卷軸制的妖契上,再松開,頭發散成了卷卷地。
不等鳳輕言反駁,就他抬頭挑著頭發問,“這個樣式好不好看?小嬋她會喜歡的吧?”
鳳輕言沒回答,順手一撈,就搶過被亡鑰玩在股掌的妖契,“你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擔心。”
將卷軸打開后,鳳輕言整張臉都綠了,氣到爆粗口:“臥槽,憑什么你比我先進門?!”
亡鑰手轉著蘭花指一勾,就收來看了鳳輕言的妖契。
他美眸一眨,笑得愈發花枝亂顫了起來,搖了搖手中卷軸:“可能我比你大,來,叫聲哥哥聽。”
倘若是平時,鳳輕言那張甜到膩死人的小嘴,可以一口一個好哥哥,叫得脆生生地,又好聽。
不過現在嘛,絕不可能!
妖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進門先后順序,決定了家中地位高低,妖契的生成,就記錄了這個時間。
姬紅玖接過顏云闕拿出來的妖契,看了內容以后,嗤笑一聲,“拿這種小伎倆來糊弄我,有意思嗎?”
她張開五指,手中懸浮的紅翎就燃成了一團熊熊火焰。
映在眼睛里,灼灼生輝。
幾個呼吸過去了,妖契完好無損地躺在姬紅玖的手心。
恣意的幾個小字,差點沒讓姬紅玖咬碎了銀牙——非死不可逆。
“青——檀。”察覺到這妖契確實和一般文獻的材質不同,她才咬牙切齒得吐出這兩個字。
她可不認為令狐嬋那個蠢貨會這么高級的秘術。
只一會兒的不爽,姬紅玖扭曲的臉色就回轉成詭異的笑容。
“看在你死了的份上,我不跟一只亡魂計較!”。
她們都是妖皇一族最具天賦的孩子。
雖沒有一起長大,也在長輩的呼聲中自然而然地成了對方攀比的對象。
青檀就是她母親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了。
姬紅玖奮力把妖契擲到顏云闕身上。
就像可以把所有的火氣都扔出去一樣。
她心血來潮道:“我知道你最講一個`信’字。”
“只要你答應心甘情愿做我言聽計從的坐騎,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你的要求。”
顏云闕身形好大魁梧,動作卻并不失敏捷靈巧。
他翻手將飛回來的妖契接回,負手而立道:“三個月。”
妖皇家的人都是倔脾氣,一個比一個有耐心。
個個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相比起來,妖的執念本身就比人更重,也更容易走上歧途。
三個月對妖族來說就是彈指一揮。
哪怕取個火蟲后對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姬紅玖仍然覺得這筆買賣甚虧。
她搖搖手指,說:“三年。”
顏云闕沒說話,轉身往屋里走去。
三年對他而言也不長,再則他本生性隱忍,倘若非得寄人籬下,只要有期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