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冬天的第一場雪，期末考試不知不覺降臨在阜市四中。

　　周二下午，是初三年級第一場考試。

　　凌昕早早到了學校，她從包里翻出一張小紙條，上面是她的考場位置。

　　她看著紙條上的初一十三班，向初一教學樓走去。

　　進了考場，許多同學在找自己的座位，凌昕對應著黑板上的順序，輕車熟路地看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后不一會，就看到顏琦玉走進來。凌昕已經在家復習完了，有些無聊，就開始伸手數陸澄的座位。

　　她從最后往前數，“四十二，四十一，四十。”

　　她盯著自己的手指指到了身邊的課桌。

　　誒誒誒？他坐我旁邊嗎？

　　陸澄的座位只和凌昕隔了一個過道的距離。

　　凌昕心里暗暗想著，竟有點激動。

　　聽到附近有動靜，她下意識抬頭。陸澄正帶著口罩向她走過來。凌昕心臟砰砰直跳，咽了下唾沫，裝著冷靜，繼續胡亂翻著書，隨便找到一頁看著，心卻懸在身邊。

　　這一場的監考老師令凌昕吃驚，竟然是政治盧老師。

　　“好了，把書包都放在教室外面，要開考了。”

　　凌昕出于害羞，頭也沒回就朝門外走，她一路小跑著找顏琦玉的身影。

　　“凌昕！”顏琦玉先一步叫到她，凌昕飛快奔到她身邊。

　　“你語文復習得怎樣啊小魚？”她面帶笑容。

　　顏琦玉將手指抵在嘴唇，“噓！昕姐別在這叫我外號可以不？”

　　凌昕笑出了聲。“對了，我真的沒想到陸澄坐我旁邊。”她面色微紅，默默將書包放好，“你也加油考哦！”。說罷凌昕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第一場語文考完后，大家都站在考場門外對答案。走廊上擠滿了人，凌昕拉著顏琦玉，在卷子上圈圈畫畫。

　　陸澄繞過來和她們站在一起。

　　“對對答案。”他對顏琦玉說了句。

　　顏琦玉拿著試卷往他那邊靠了靠。凌昕遮掩著看他的眼神，裝作若無其事，歪頭看著顏琦玉的試卷，三個人的畫面莫名和諧。

　　“這個選擇不是選B嗎？”陸澄指著一道題說。

　　“啊？我選的D。”顏琦玉皺了皺眉說。

　　陸澄瞥了瞥凌昕，“你選的哪個？”

　　凌昕沒反應過來。

　　陸澄只好轉頭正視她，“凌昕，”

　　她這才知道陸澄在問她。

　　“噢，我也選的D。”凌昕戴著口罩，遮住了她上揚的嘴角。

　　陸澄看著她，微笑了幾聲，“那，就是我選錯了。”

　　“行了行了下一場快開始了，走吧走吧。”顏琦玉轉身放書。

　　凌昕看到陸澄把包壓在顏琦玉的包上，一股說不出來的別扭涌上心頭，抑制住了剛剛的愉快。

　　下一場考完后，凌昕正要出考場，聽見陸澄在身后輕喊

　　“凌昕。”

　　凌昕回頭，陸澄笑著繼續說，“生物后面的題太難了，你做出來沒？”

　　凌昕看著他澄澈的眼眸，還是壓住激動的心緒，

　　“對啊，老師都沒給資料，我也是隨便填的。”

　　凌昕感覺陸澄像是沒話找話似的，畢竟以往都很少和她說話。

　　這一樓層的幾個同班同學湊在一起討論著題型，凌昕和顏琦玉倚著墻站在一邊。陸澄和謝鳴在另一側靠著墻，凌昕清楚地看到，陸澄正看著自己，悄悄和謝鳴說這什么。

　　神神秘秘。凌昕又偷偷看了他們一眼，拉著顏琦玉走了。

　　回到家，凌昕像風一般撲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不禁笑出了聲。

　　僅僅是考試坐得很近，也能讓我興奮啊。

　　阜市四中的期末考試有三天，但初三科目多，就自然多了一天。

　　最后一天的考試在上午，大家都在各自班級晨讀。

　　晨讀結束，凌昕經過陸澄座位時，聽到他和謝鳴在閑聊。

　　“……就和顏琦玉還有凌昕……”

　　她只聽到了一小段話，但因為話中有自己的名字，一陣欣喜。

　　她先到了考場，心里還在默默祈禱，這回物理不要太難。

　　過了好一會，陸澄進了考場，凌昕用余光看著。

　　“走得那么快。”陸澄面帶笑容注視著她。

　　凌昕一時有點小激動，“啊……我沒看到你人影。”

　　陸澄仍笑著，“嗯，我從那邊的樓梯下來的。”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教室南邊。

　　凌昕順著看過去，沒想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盧老師。

　　明白老師正看著自己和陸澄，她抬頭也回了個笑容，迅速低下頭看書。

　　物理考完后，凌昕徹底沒了信心，她半抱住顏琦玉，

　　“啊啊啊我物理完了！”

　　顏琦玉拍著她的背安撫著，“沒事的啊，不會差的。”

　　陸澄在一邊看著，輕笑了幾聲。

　　下一場化學馬上開考，凌昕坐在考場，突然發現考完物理就把草稿紙放在門外了。

　　她有點慌張，周圍都是不認識的同學，情急之下，凌昕鼓起勇氣看了看陸澄，“可以借我張草稿紙嗎？”

　　“還沒開考，可以出去拿。”

　　凌昕望了望關緊的門。

　　“我忘拿了，你借我一張草稿紙吧。”她祈求似的說道。

　　陸澄愣了愣，回過神來，“哦草稿紙啊，我還以為你說衛生紙。”他從自己的草稿紙中抽出一張，遞給凌昕。

　　凌昕想到周二回家路上看到他的事，還是忍不住沒話找話說。

　　“那個，我星期二放學好像看到你了。”

　　“我好像也看到你了。”

　　“你外公好像認識我爸。”凌昕又聊起以前父親說給她的。

　　“嗯對，我母親也認識。你爸是……退役的？”

　　“……我不知道。”

　　凌昕又說，“你為什么走那條路啊？”明明以前不走。

　　陸澄微笑，“我那天和外公去那邊買東西。”

　　他又補了一句，“那邊不是有個意群超市。”

　　兩個人就這樣搭著話說。

　　考完后，大家都回到各自的班級。王老師又留下大家講了一大堆事情，科代表發放完作業，同學們就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