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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上醉微雨

第三十七章

檐上醉微雨 屋頂誦經的貓 3065 2023-10-18 03:02:37

  顧檐霂不曉得自己是怎樣醒來的,晃晃悠悠,飄飄忽忽。

  “夫人,主人吩咐我為您梳妝打扮。”一個年齡不大,但言語談吐頗為聰明靈光的小姑娘,笑盈盈的說。

  “夫人,你為什么稱我為夫人”顧檐霂開口。

  “是我讓她們這樣做的”不知何時,顧檐霂身后站著一個人。

  “你叫什么名字?”顧檐霂并沒有理會身后人的意思,而是轉向小姑娘,柔聲問。

  “稟夫人,我叫寧兒”

  顧檐霂聽后,點點頭。

  “寧兒,真是好聽的名字,現在我不用梳洗,你先下去吧。”

  寧兒聽后,有些猶豫,但還是轉身慢慢退下了。

  “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昏睡,今日精神可好些了?”身后的人問,他的聲音讓屋內有些凝滯的氣氛,稍微擾動了。

  “好多了”顧檐霂起身,打開了窗。

  “你若覺得憋悶,可以到處轉轉。”

  “好”顧檐霂應了一聲,便倚著窗遠望。她不曉得要看些什么,窗外空無一人只有茫茫江水,水天一色,人間倒是顯得格外的干凈空闊。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寧兒會照顧好你”身后的人的聲音很平和。

  “鎮邪,你還會念詩嗎?若你有閑暇,我能聽聽你念詩嗎?”顧檐霂輕聲問。

  “好”顧檐霂所聽到的與她而言只是一個干癟的回答。

  畫舫之上,有一處夜夜笙歌的地方。畫舫的主人就在此處飲酒聽曲。他習慣了美酒、樂曲與美女的陪伴,其實他對這些并沒有那么熱心,只是自己的內心有些空洞,需要些熱鬧紅火的東西,填一填。

  “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妖媚的女子,皓如白雪的手腕像柔軟的藤蔓,環住男子的脖子,她的聲音如蜜糖般甜膩。

  “美酒與美人,伴我身邊,我有什么可憂愁的”畫舫主人閉目養神,幽幽的道。

  “你從岸上帶回了一個女人,而你讓人們稱她為夫人。”女人的語氣帶著調笑的意味。

  “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可以成為你這個煙花浪客的夫人?”女人白如嫩蔥的手指輕輕劃過男子的臉。

  “一個不及你貌美,不及你半分風情,淡若白水的女人”男子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回答。

  “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貪心,在家里需要一個端莊賢惠的正派夫人充當門面,在外面則隨心所欲的尋找嬌柔可人的女人”女子的語氣所帶的戲謔之意更濃了。

  男子聽后,只是呵呵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飲而盡。

  “人可以一輩子不沾一滴酒,可是卻很難不喝一口水。”畫舫主人起身,望著坐在榻上的女子,說道。

  “你是酒,而她是水。”

  女子聽了之后,臉上綻開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輕啟朱唇,說道。

  “酒能醉死人,水能淹死人。”

  顧檐霂讓人把她房間里的一些華而不實的擺件通通清了出去,只留下了生活必須的物件。

  “寧兒,房間收拾妥當了,你與我出門轉轉吧。來到畫舫有些日子了,還沒有到處看看”顧檐霂望著寧兒,輕聲道。

  “夫人,我們就在附近轉轉吧,這個畫舫很大,有些地方卻是讓人禁足的。”

  “寧兒,你不用稱我為夫人的,你年歲小我許多,可以稱我為姐姐。”顧檐霂笑著看向寧兒。

  “這些時日,我知曉夫人待人親厚,可是主人的吩咐,實在不能違背。”寧兒低眉。

  顧檐霂點點頭。她心里已然有了眉目,那些可以讓人任意進出的地方是沒有去的必要的,而禁足之地還是需要一探究竟的。

  畫舫比顧檐霂想象的要大,構造也更復雜,像一局由人精心布置的棋局,置身其中你會失掉方向。

  入夜,掌燈時分,顧檐霂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裝,溜出房門。

  她嗅到一股濃郁的酒香,那酒香已然讓她有了幾分醉意。那不是酒,而是陷阱,是泥潭,是烹煮青蛙的溫水。讓人沉淪,讓人毀滅。她嗅到一種危險的氣味,這讓她有些戰栗,因酒香而有些迷醉的心神到有些安穩了。

  這還是她所見到的白日的畫舫嗎?

  白日里正襟危坐的翩翩君子,此刻如此的癲狂,行徑又是如此的不堪。黑夜讓他們變得野蠻且粗暴。他們像暗夜里在叢林之中行走的野獸,而獵物是如玉如花的姑娘。

  “你是什么人,誰讓你到這兒的?”一個人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顧檐霂,語氣很不耐煩。顧檐霂只覺得那個人的眼神冰冷且鋒利,像極了一把刀。

  顧檐霂沒等回答,一個走路搖搖晃晃的男子大大咧咧的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那個男人打了個長長的酒嗝,瞇縫著眼睛對那個人說:“這是我的朋友,我請他來的”那人說罷,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

  “給你百兩銀子,給老子滾遠點,別讓我看見。”男子扔出銀票就像扔掉一張廢紙。

  那個人沒了先前的氣焰,頓時矮了三寸,唯唯諾諾又恭恭敬敬,腆著臉給顧檐霂賠不是。

  顧檐霂擺擺手,那人麻溜的退下去了。

  “這酒是真的醉人啊~”男子故意拉長聲音,像唱戲一樣。

  “可先生好像并沒有醉啊”顧檐霂繃直身子,往旁邊移了幾步,好與男子拉開些距離。

  “小兄弟,別緊張,我就是贊嘆贊嘆著撩人的酒香啊。”那個人倒沒再往顧檐霂身邊靠,而是站直了身子。

  顧檐霂一身男裝,再加上一頭短發,這讓她看起來的確有些像個毛頭小子。

  “剛才,多謝大哥解圍,待小弟日后以厚禮相謝”顧檐霂拱手施禮。

  “你不該在這兒的,不該來這兒的”男子收起了戲謔,轉而帶上了一絲憂慮。顧檐霂不曉得這個一擲千金就像灑水一樣容易的貴客,是如何說出這樣的話的。

  “您算是在這聲色犬馬之地,僅有的衣冠楚楚之人了,告辭。”顧檐霂有些意味深長。不待那男子作何反應,她就涌入人群。

  她本以為剛才所見之情況,連以很荒淫無度而臭名昭著的紂王都要顯得有些“可親可敬”了。可是她所接下來看到的,讓她膽寒,以及絕望。這超出了所能想到的惡的范圍。她的父母常在她耳邊警醒敲打的關于在世間摸爬滾打數十載所見識得的人性之惡與此相比,倒像孩童之間無傷大雅的打鬧了。

  她不曉得自己是如何進入那個房間的。就好像有人特意安排一樣,她穿過了像是要榨干自己也要縱情聲色的人群,進入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如此的安靜,外面的喧鬧被嚴嚴實實的隔在了門外。

  一張張巨幅的畫,自上而下鋪展開來。這些畫并非花鳥,而是永遠難登大雅之堂,只得在暗處發著腥臭。

  她如此的憐惜畫中的女人,她又是如此的痛恨作畫的男人。畫中的女子像獵物,任由捕食者擺弄,她們眼里的陰郁,在作畫人的臆想中化為了魅惑與挑逗。

  有一個人在一處圓臺哼著曲調,他的身旁有用白布籠罩的條形物體。那個人很投入,很認真,顧檐霂一步一步靠近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只簪子并緊緊地握住。

  那個人并沒有任何覺察,他揭開了白綢布,綢布之下竟是幾個少女。少女面目猙獰,雙眼微睜,嘴角滲著血跡。那是幾具尸體。那個人一只手擺弄著幾件精巧的物件,一只手則在少女的身上打量。大概是覺得妥當了,他拿起了一把細且銳利的刀,像裁紙一樣,劃開一位少女的肌膚。

  顧檐霂這才發覺這個房間的陰寒。她沒有猶豫,抄起手中的簪子,直直的刺在那個人的脖頸。

  那人吃痛,哇呀呀的大叫。顧檐霂這才看到此人的容貌。一個干枯瘦弱的老頭,可眼睛流露的幽光讓顧檐霂覺得惡心,一種近乎本能般的反應,讓顧檐霂想離這個老頭遠遠的,然后再用熱水一遍一遍的沖洗自己的身體。

  她想到了房間里的畫。

  她忍下心中的厭惡,用膝蓋死死地抵住老頭的后背。她壓低自己聲音問:

  “你是誰,房間里的畫是哪兒來的。”

  “是我,是我畫的”老頭兒聲音發抖,連音都是飄悠悠的。

  “誰讓你畫的?畫給誰的?”顧檐霂加重了力道。

  “畫舫主人命我畫的,說是有人重金求買。”

  “是誰買?”

  “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作畫的。”老頭哆哆嗦嗦的。

  “這些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你說!”顧檐霂看到死相怪異的少女,心中只覺得憤怒。

  “畫舫客人玩剩下的。”老頭的確被嚇的不輕,實話未經修飾,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

  “是哪個畫舫客人?”顧檐霂手上的力道又多了幾重。

  “那個客人,在~”老人假意回答,卻突然抄起白瓷筆洗,死命的砸向顧檐霂的頭,顧檐霂一閃,筆洗重重砸在她的肩膀。

  “啊~”老頭的脖頸讓顧檐霂用簪子刺穿了,老頭慘叫一聲就沒了動靜。顧檐霂屏住氣竭力地不去吸入濃重的血腥味。她起身一腳將老頭踢下圓臺。

  圓臺之下是池水,老頭干枯的身體實在輕薄,竟沒激起多大的水花,他干瘦的身體像一段浮木在水中飄蕩。

  顧檐霂重新將白綢布蓋在了少女的尸身之上。

  待一切完成,她走向了那些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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