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那樣。”崔氏露出鄙夷的神態。
“人家那是人帝后心間兒上的寶貝女兒。”王夫人故意頓了頓,眼尾掃過后方的扶云殿,拉長了尾音。
殿內。
“殿下你聽,她們小人得志的樣子真氣人!”阿沅憤憤不平。
被子被南陽用指尖捻得皺,她卻渾然不覺,連帶著眼角都耷拉下來,蒙上一層淡淡的灰。
“殿下你怎么了?”清鳶看出了不對勁。
“沒事。”南陽有氣無力道。
另一邊言祁剛踏進府中,便看見謝舒白著斟冒著熱氣的酒,他卻不急著喝,只把碗湊到鼻尖聞了聞,眉峰松了松,”這酒不及家中藏的醇厚,卻勝在夠烈,能把心里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郁體現出來,也是好酒!”
言祁走上前,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液滑過喉嚨時帶著火燒似的烈,他卻咂了咂嘴,喉結滾動的弧度在燈光下格外清晰。空了的碗底往桌上一磕。
“我說言大將軍,你這是……你是心中有愁啊。”謝舒白不點破,只是調侃著。
雨開始下了,打在窗欞上噼啪作響,他對著窗外的雨幕,一口接一口地喝,偶爾有酒液順著嘴角淌下來,滴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痕,他也懶得去擦,只任由那股子辛辣在胸腔里慢慢散開,帶著點微醺的暖意,又帶著點說不出的空落。
“我說言子煜,你今天抽什么風!”謝舒白被他的無聲猛喝酒無語到了。
“我說,你跟那個蕭語容怎么了今天,不就是被罰了一通么,至于喝悶酒嗎?”說吧謝舒白輕“呵”了一聲,隨即擺出不屑的姿態。
“去去去!”言祁白了謝舒白一眼。
“我說你裝什么,不就跟小女娘鬧矛盾了嗎,去哄她啊。”謝舒白擺出一副什么的明了的姿態,調侃道,隨即開始喋喋不休。
對方還在喋喋不休,他卻忽然偏過頭,望著檐角滴落的雨珠,眼神跟著水珠一下下晃,直到對方問“你說是不是……”,才慢悠悠轉回頭,扯出個沒什么溫度的笑,什么也沒說
“什么?”
酒過三巡,二人醉意漸顯。
“我是覺得行事越來越危險,不能讓她再跟著我胡鬧了!”
“我懂了,你擔心她。”
“誰能想到那個嚴彧去獻殷勤了。”
“我懂了,你吃醋!”
謝舒白聽完那番顛三倒四的辯解,他眉峰挑了挑,又緩緩落下去,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唇邊,提議道:“喜歡就去追啊,當個駙馬到時候我跟著你沾光。”
言祁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輕輕“呵”了一聲,那聲音輕得像嘆息,像自嘲。
“你堂堂言大將軍,還能比不上一個書生?”謝舒白拍了拍言祁,給他鼓勵。
他斜倚在酒館角落的木椅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膝頭,手里的粗瓷碗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碗沿蕩出細微波紋,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
“殿下,言夫人來看您了。”阿沅稟報道。
“請夫人進來,清鳶你去準備茶。”她依舊無力,淡淡的沒有精神氣。
“公主恢復的如何了?”言母滿面關切地問道。
“好多了。”她強擠出一絲笑。
“我兒在外面候著,殿下要不要見見。“言母問道,
南陽靠在床榻邊上,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
“你好些沒有。”言祁索性自己進來了,看著南陽面無生氣地模樣,不由心疼。
阿沅翻了個白眼。
“你怎么自己進來了!”言母責備道。
“無妨。”南陽開口道。
“那你們聊,我去拜見一下皇后娘娘。”言母有些尷尬的離開。
風卷起幾片落葉掠過腳邊,她的目光追著葉子飄遠,卻又在半空失了焦點,眼神空落落的,像蒙了層薄紗的銅鏡,照不出半點光亮。
“我……”言祁剛想說些什么便被打斷。
她扭頭不悅,語氣里裹著冰碴子:“往后莫要再來找我,我這兒的茶,怕臟了言將軍的嘴!”
“我……容兒……”言祁干咳兩聲試圖掩蓋尷尬,原本謝舒白給他準備的話語他也無顏面開口。
尷尬的神態描寫
他臉頰“騰”地泛起紅暈,眼神像被風吹亂的柳絮,慌忙避開對方的視線,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半個字,耳根子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她僵在原地,嘴角的笑容凝固成一個生硬的弧度,眼睛飛快地瞟向別處又收回來,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喉嚨里像卡了團棉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依舊扭頭無言,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大半張臉,肩膀微微聳動,雙手緊張地攥成拳頭,指節泛白,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粉色。
“言將軍請回吧!”阿沅沒好氣的來了一句。
“那我明日再來看你。”-他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眼神躲閃著不敢與人對視,嘴角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腳下像是生了根似的挪不開步。
“不用!本是我拖累你了”南陽拒絕。
聽罷他也只能落寞轉身,可腳步剛抬起來,又像被釘住似的頓住,他忍不住回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