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龍昊然自己的二十萬軍馬還未趕到,畢竟路途遙遠,需要一些時日。他只好帶領鎮守城池的二十萬軍馬出城應敵,與水國兵馬形成對陣之勢。
二十萬對四十萬,面對比己方多出一倍的敵人,士兵們沒有害怕,也沒有退縮。就連那位昨日站在城池上瑟瑟發抖的主將這會兒也借著龍昊然的威名開始狐假虎威,站在眾將面前,威風八面,一派說辭,煽動情緒,很有鼓舞志氣的功效。
龍昊然回頭望向那位主將,見他在那里一邊走動一邊演講,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講越是激動,越講越是亢奮。
龍昊然好奇道:“將軍嘴上的功夫實在了得,乃是天下少有的大才。趙無敵大將軍將士兵們交給你統領,果然是明智之舉。”
龍昊然并沒有嘲笑此人的意思,這人雖說膽子小,身上武功也不怎么行。但這人肚子里的才華到是不少,能說會道,尤其在鼓舞手下士兵士氣方面絕對有才。
最重要的是忠誠,此人具有舍身取義的格局,他能為了勝利一怒之下豁出自己的生命。絕對是個膽小的狠人。
主將聽到龍昊然的夸獎,不由心頭一熱,戰意越發高漲,聲音洪亮道:“多些六王子認可。”很識趣地停下步伐,安安靜靜等待龍昊然發號施令。
沒等龍昊然發話,一旁的智仗早已躁動不安,鐵仗在手中比劃了幾下,躍躍欲試道:“我的鐵仗早已饑渴難耐,對面聽著,我乃宇宙智仗也,誰若不服,大可出來與我一戰。”
眼看對面走出來一名騎著白馬手拿戰斧的將領,勢有不與智仗廝殺誓不罷休的氣勢。
龍昊然連忙擺手,讓智仗退了回來。那人見此急忙勒住馬韁,也退回了己方的軍營中。
賀勝天陰沉著臉,兩腿一夾馬肚子,馬兒很有靈性,不用鞭打,一個健步就沖了過來。龍昊然也伸出手拍了一下烏騅馬屁股,馬兒長嘶一聲,一躍而起。
兩人快要相撞之時,同時一勒馬韁,兩只馬兒同時前蹄離地,高高揚起老高,在空中晃了晃這才重重落下。
長鞭帶著破空聲抽來,鞭上面帶有無窮勁氣,龍昊然連忙舉起墨龍刀抵擋,長鞭在墨龍刀鞘上纏繞了幾圈后,上面的勁氣才緩緩退去。龍昊然抓住這個機會,用力往回一拉,對面馬背上的賀勝天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拉得從馬背上飛了過來。
眼看美女入懷,龍昊然臉上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沒曾想攝魂奪魄九龍鞭自從與水金甲融合后,早已變得玄妙無比,竟然可以發生變化,瞬間化作一股水流附在了賀勝天的身上。
隨后,賀勝天的身體就在空中消失不見,出現時已在龍昊然的頭頂上空。水金甲再次變成尖利的長鞭模樣,鞭末那把小刀沖著龍昊然的面門惡狠狠刺來,龍昊然始料未及,急忙施展水盾,身體化作一股水流,順著長鞭竄了上去。
賀勝天長鞭一抖,水流被抖落了出去,兩人皆化作無影無形之體,在空中交手。
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迸射而出,地上受到波及的雜草被生生斬斷,就連斷面下方露出的地面也被硬生生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跡。
一時間場上空無一人,只有兩匹馬在大眼瞪小眼。不知是它們運氣好,還是主人們武藝高強,在彼此交手時特意有所留意,每一次傷害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它們。
兩只馬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仰起頭像是在互相交流。其中一匹竟然厚顏無恥地伸出鼻子在對方的嘴邊嗅了嗅,隨后打了個響鼻,樂呵呵地探出舌頭,舔邸對方臉上的毛發。
將士們哪有心思料理兩匹馬兒的你儂我儂,都是一臉焦急地在四處尋找自己將軍的身影,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龍昊然有五行旗護體,進可攻,防可守。
賀勝天有攝魂奪魄九龍鞭與水金甲護體,橫渡虛空,來取自如,身法鬼魅,難以追蹤。
兩名絕世高手之間的對決,每一招都事關生死,每一式都生死攸關。
稍有不慎,下一刻就是死亡。
雙方士兵加起來有六十萬人,此刻六十萬人全都睜大了眼睛,眼睛更是眨也不眨一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擺動著腦袋尋找,生怕錯過什么。還好搜尋的范圍不是很大,要不然這六十萬人的脖子恐怕會被自個兒擰斷。那樣的話可就成了千古一絕了。
在場眾人中,酒鬼的功力最為深厚。龍昊然與賀勝天二人的身影剛一出現,就被酒鬼第一個給發現了。隨后是羅布,再接著是智仗,然后是許許多多的將士,最后是六十萬人全看見了。
看到的畫面讓他們全都吃了一驚。
酒鬼最先瞪大了雙眼,隨后是羅布,再是智仗。不過智仗不僅僅是瞪眼那么簡單,他在張大了嘴巴的同時,嘴里還驚嘆了一聲,“我……”
至于其他人,更是定力不夠,在做出智仗所做的所有動作之外,他們還加了各自的一些習慣性的震驚舉動。不過這些舉動都是在手指一松,丟掉握著的武器之后才做出來的。
有人從馬上直挺挺摔倒在地,有拍手叫好,也有人猛地一拍大腿,吹起了口哨,還有人激動之下拍了別人的大腿,疼的那人掄起拳頭想要暴揍,看在昔日友好的份上做足了樣子又生生忍住了。
場面一下沸騰,緊接著就是一片歡呼。
這他媽那里是打仗,這分明是在聚會。
龍昊然與賀勝天出現時已緊緊相擁在一起。無限的情話,無限的熱情也抵不上一個吻來的刺激,來的痛快。
積攢了五年的怒火,終于在這一刻,毫無保留,毫無掩飾的爆發了出來。
釋放,發泄,放縱。
見他們的尺度越來越大,衣服越來越少,將士們羞的連忙底下了頭,不過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仗著自己身高的優勢,雖然低著頭,眼睛卻一直往那邊直勾勾地瞄著。
難怪智仗能夠娶到三個老婆,人家就是有眼色,能在意外情況下準確做出意外的舉動。讓人只有夸獎的份,絕找不出半點毛病。
智仗眼珠子一轉,心里笑得前仰后合,臉上卻表現的一本正經,急忙吩咐士兵道:“快,快去找個帳篷來,兩位主將正在大戰,這種天才與天才之間,高手與高手之間的較量,豈能讓他人觀摩。”他一邊吩咐著,一邊還不忘調侃一句。
回想起自己當年,第一個老婆也是從戰場上搶來的,那時兩軍交戰,仗正打的火熱,他在敵人當中瞄見一個將士威猛霸道,極難對付,哥哥與父親險些都遭了那人毒手,情急之下,找準時機,一把將那人包住,一下子就給撲倒在了地上,將那人壓在身下的時候,才猛然發現了異常,那人竟是個女人,他著實吃驚不小。
見哥哥的大錘朝那女子腦袋即將砸下。心里實在絕的可惜,眼疾手快,抱緊那女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險險救下女子性命。隨后也不做過多解釋,奪下女子身中兵器,抱起就往后方自家的營帳跑去。留下身后的哥哥和父親皆是一臉懵逼。后來被父親狠狠的責罵了一句,差點定了臨陣脫逃之罪,以軍法處置點了天燈。
士兵們始料未及,想一想卻道十分合理,連連向他投去佩服的目光。
帳篷圍著他們二人很快就搭好了,可以說是神速。最離譜的是有人竟然抬進去了一張平平整整的床。
試問還有誰能夠做到,楷模,真他媽的我輩楷模。
這是在打仗?兵臨城下?我的媽呀!
服,除了服,還是服。
日落西山時,兩邊的士兵已經漸漸退去。
智仗借著送飯的理由,悄悄靠近帳蓬,幻想著能聽到一些悅耳的聲音,回應他的是一句平淡無奇的話,“還不趕緊把飯送進來,你真想餓死我們不成。”
智仗很不心甘,手速極快地揭開帳篷,想看一看里面的風光。隨后一臉失落地走進帳篷,將飯菜放下后,更是興致全無,一句話沒說,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地進城去了。龍昊然與賀勝天二人席地而坐,身上衣物自然穿戴整齊。
這一夜,龍昊然與賀勝天說了一晚上話。
兩人談的甚歡。
后面的日子也都是如此,隔三差五敵軍就會前突襲城池,然后雙軍之間無緣無故就搭起了一個帳篷。
這樣反反復復,復復返返,時間過去了三個月有余。
這三個月里,賀勝天身邊攜帶的護衛一次比一次少。直到最后這次,她只帶來了一個五歲大的男孩。
這孩子自然不是她的隨從,也不是她的護衛,而是她與龍昊然的兒子,五年前的那次離別,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如此。
一國公主,無名無分懷孕,是一件極其屈辱的事情,尤其是發生在天之驕子賀勝天身上。
必須保密。甚至可以上升為國家級別的機密也不為過。
兩人再次要面臨別離。一個原因是因為北方戰亂,土國戰事吃緊,土王命龍昊然帶兵即刻北上御敵。二是賀勝天又懷了孕,她要回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將孩子生下來。
可能是天可憐見,同情賀勝天的凄苦愛情,也可能是在懲罰龍昊然的不負責任,做了那么多對不起賀勝天的事。
尷尬的身份,尷尬的愛情,尷尬的龍昊然與賀勝天。
愛情有時候真的很奇妙,明明兩個人很相愛,可以稱得上天作之合,卻偏偏因為某些事情或某一件事情而不能走在一起。
情之苦,皆來自于無能,無助,無親戚朋友的支持和錯過。
也來自于幻想轉變成現實時的那一瞬抉擇。
望著賀勝天漸漸遠去的背影,龍昊然體會到了她的孤寂,她的落寞。
她是一位公主,原本應該像龍昊月一樣,有個疼她愛她的長得高大帥氣的丈夫,二人長相廝守,你儂我儂。卻因為認識了龍昊然,一切就都沒了。
只能一個人獨守寂寞,一個人生孩子,帶孩子,養孩子。
直到賀勝天走到站在遠處一直在等著他的鬼爺爺與羅布叔叔二人身邊的時候,她身上的那份孤單才多多少少減輕了一些。
龍昊然望著他們三人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終于還是流下了眼淚。
他以前發過誓,不會再為任何女人流淚。可是今天,望著那個瘦瘦小小的背影,他還是忍不住哭成了淚人。
旁邊的小男孩咯咯笑道:“叔叔,你哭了?”
龍昊然擦去眼淚,一把抱起男孩,說道:“叔叔是被雪花迷了眼,哪里哭了。到是你,你娘走遠了,你為什么不哭?”
小男孩扭了扭屁股,一本正經道:“叔叔,放我下去,我不讓你抱,我要自己走,我娘說了,男孩子要堅強,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累了就歇息,絕不能哭,另外我這次遠行是帶了任務的,我答應過娘,要親手殺了龍昊然那個王八蛋,娘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龍昊然繼續抱著男孩,一邊往城池的方向走一邊問道:“你知道龍昊然是誰嗎?”
小男孩道:“我沒見過他,但知道他,他是我爹,一個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壞蛋,烏龜王八蛋。”
龍昊然繼續道:“你沒見過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壞蛋。”
小男孩道:“他如果不是壞蛋,就不會不理我娘,不理我,惹我和我娘生氣了。”
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龍昊然沉重地說道:“是,他是個壞蛋,是天下最大的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