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衛綾詠有些囁嚅。仰視著哥哥的雙眼,倒影出的她小小個子,沒長開的臉和嬰兒肥。
十三歲的哥哥所特有的少年氣息是經過了時間洗禮的二十多歲哥哥所缺失的。與成年后謙遜里都帶著冰冷和疏離不同,猶如剛被孕育出的珍珠沒有沾染任何世間的因果般純粹。
齒若編貝,唇如激朱,右眼尾下的殷紅淚痣隨著笑容的拉扯和臥蠶的牽動一顫一顫的。像是在向衛綾詠尋求撫慰。
臨近晌午的陽光穿過重重疊疊的樹枝,泄下來的殘破光點斑駁的灑在了他的衣擺上,他靜靜的站著,如一尊雕像,執拗的想等待衛綾詠的答案。
一個能令他滿意的答案。
“哥哥。”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步,聞著這久違的氣息。踮起了腳尖,將臉湊向他的耳邊,鼻尖輕點他的耳垂。
“都是為了你呢,為了這輩子能和你在一起。”她在心里默念這句話卻沒張口,張開短短的手臂便一把抱住了他。圓滾滾的腦袋在他胸前滾來滾去。
“噗嗤。”衛綾桑一聲輕笑:“好癢,你身上好臟,還有蜘蛛網。”剛才兩人凝重的氛圍消失殆盡。
小小的手兒拉著他往東宮方向走去,亂糟糟的頭發、臟兮兮的笑臉和破破爛爛的衣服他卻一點都不嫌棄。
回到了他的寢殿,她一邊啃著果子,一邊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事,當然只是說不想見林明月所以躲到樹木叢里。
而衛綾桑呢,他一邊聽著妹妹說話,一邊捏緊了拳頭,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他剛才聽到妹妹的尖叫,和看到妹妹喊著三皇兄的樣子,不同于皇后的撕心裂肺,他卻感覺被背叛了。
三皇兄的死活關她什么事呢?她上去拉扯皇后時說的話,透露出的擔心就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扎進了他的心里。
衛綾玨有尊敬他的姐妹,有強大的家族勢力,有喜歡他的林明月,還有愛他的皇后,雖然這愛有些畸形,想到這,衛綾桑扯了扯自己嘴角。不過這后宮嘛,本來就是個骯臟的地方,不奇怪。擁有這么多東西卻不知足,連他的妹妹都想搶。
貪心的人從古至今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妹妹那么小,精力那么有限,被一個三皇兄占去了,他還能剩多少?
“他應該說了什么話誘導我的妹妹吧。”衛綾桑決定將一切過錯推到衛綾玨身上,他暗示著自己,妹妹仍然是只是他的那束光。沒有從他的世界偷溜出去,沒有照亮著別人,只是救贖他的光。
他今年才十三歲呢。
因為十三歲,所以他還接觸不了多少權利。
因為接觸不了多少權力,他組建不了多少自己的勢力。
但是從太醫院下手,讓一個本就在病中的皇子再也說不出話確是輕而易舉的。
“命還是留下吧。”衛綾桑嘴角微微往上翹,那個弧度表明他很滿意自己這個決定,并且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大方了,控制住衛綾玨,相當于控制住皇后,那在后宮,衛綾詠也能更自在些。
似乎是察覺到衛綾桑的走神,前面的小不點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剛才我講到哪里了?哥哥!”
嘴不滿的嘟了起來,眉毛皺在一起,不想個在啃桃子的人卻像個吃了苦瓜的人。
“你問我,燁誕花是我送給林明月的,怕不怕皇后追責我。”衛綾桑回到道。
衛綾詠想抓緊機會上眼藥:“我怕林明月她推卸責任。你看她,才十三不到歲就心腸歹毒,三皇兄就那么躺在地上了,她直接就走了。說不定……”她說完瞄了瞄衛綾桑臉色,看著他一切如常又繼續道:“她還說,只要三皇兄喜歡她,可以幫三皇兄爭太子之位。”
說完,又可憐巴巴的看著衛綾桑。
衛綾桑有些好笑,他的蠢妹妹似乎誤會了他喜歡林明月。

木亓山
明天補,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