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冰清康復出院,我去接她們回家,孩子太累了,路上就睡著了。
我買了幾個菜,甄麗加熱。
飯后,四目相對,特別溫馨,單純的心,簡單的心,合的人在一起特別舒暢,如沐春風。可是不合的人在一起,一個人會比兩個人更孤單,比如我和馬婷。
夫妻應該情投意合。
我說:“這些年你是怎么過來的。”
“和那個采煤工離婚,我去了上海打工,感到文憑的可貴,一邊打工一邊函授學習中文,最后獲得了專科文憑。”
“不容易啊。”
“嗯,確實,最后一次考試我冒雨乘公交車到達考點全身都淋透了,不換衣裳還是堅持考完。再后來進了一家公司。家里人擔心我在外邊打拼,一再讓我回來,我不想妥協,家里人說孩子該上學了,母親病了,要人照顧,我回來了,在南環一家廠應聘上了。”
“理發店呢?”
“后來那家廠子倒閉,在理發店干了一段時間。”
“副校長,是董校長追求你嗎?他妻子是老師,得了偏癱好幾年了。”
“禽獸不如的人!”甄麗氣憤。
我有點震驚。不便于問。
“你受苦了,這么多年。”
“你呢?”
她問我。
“和馬婷結婚十八年,為了孩子,遷就著過日子,孩子上大學了,就離了,為自己活。”
“孩子高考考上學就要到大城市了,你怎么辦?還在這里嗎?”
“能去哪里呢?應該在。”
“你喜歡干理發嗎?”
“也行,看到顧客滿意挺高興的。”
“干箱包廠挺累吧?”
“是的,肩膀疼,腰也疼。”
“積勞成疾,這樣吧,咱們開個書店,你來經營,怎么樣?”
“可是——我暫時沒法離開,知道我身邊的這幾個人工友嗎,他們都是單身,都是善良的人,我們有很好的友誼,還救過我的命,他們不想讓我離開,上次我原本準備離開的去一家幼兒園當老師,他們都去找我。”
“救過你的命?”
“嗯,我現在還不想說,以后再告訴你吧。”
“咱們辦個幼兒園,你看行嗎?”
“城市投資有點多。”
“回家鄉。”
“嗯。好主意。審批我來跑。資金我來解決。”
夜冷了,我脫下大衣要披在她身上,她說,“不行,我有襖。”
她穿襖,優美的曲線讓人著迷。她過來又幫我把襖穿上,我心里想擁抱她。可是理智還是拒絕。
環顧住室,發現有很多的中文自考書籍。難能可貴,知識改變命運。
我說:“該回去了,孩子還要照顧。”
她送我出門,深情的眼神說,“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說謝,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