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們就是在存心欺負人?!碧奇瓰榱ど礁械綉崙嵅黄?,那個孫云松和劉毅分明是一伙的,誆騙強拽他來參加這詩會。
如今看來,無論是輸是贏,這柳亭山的名聲都不會討好。
“唉……那呆子就是不會講話和拒絕人?!闭咎奇赃叺哪枪戆β晣@氣道。
現在該如何是好?
她看了眼孟澤,孟澤則示意她去看柳亭山。
只見他聚精會神,與外界嘈雜聲隔離,提起墨筆便是如行云流水般在素紙上隨心勾勒,好像在憑借心中的記憶繪出美景。
沒多久,一幅浩瀚崇山圖躍然紙上,畫上還有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周身被仙霧籠罩,意境飄渺,讓人如游仙境。
沒想到柳亭山的畫技如此優秀,想他奪魁應該不難。
柳亭山輕輕放下畫筆,朝眾人的方向作了一揖,然后低頭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站著,對眾人的反應不以為意。
那劉毅拿起柳亭山的畫作看了看,面色初露了三分驚訝,隨即又鎮定自若道:“柳兄好畫功啊,如此畫技怎得之前還不讓我等大開眼界?”
柳亭山沒多想他話里的意思,只謙虛答道:“君子不該恃才傲物,依仗自己的一點才能而大肆宣揚?!?p> 柳亭山此言本在說自己,可是在其他人聽來,這話分明是在打所有來參加詩會之人的臉。
劉毅尷尬一笑,實際上正在嘲笑這個呆頭鵝。
來參加詩會的不止有才子墨客,許多慕名而來的佳人千金也在亭后一米處觀看,只是用一面非常大的屏風擋著。
此刻,屏風內,一位貌美的女子神色不太自然,眼中似有些嫉恨。
她身邊的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向她安慰道:“夏姐姐放心,我哥哥早有準備,一定會幫你教訓好柳亭山?!?p> 開口說話的這位女子正是劉毅的妹妹,劉曼。
而她旁邊那位容貌更加絕美艷麗的女子是當今渭南王的孫女,夏云岫。
渭南王夏侯瑾是太上皇親封的唯一一位異姓郡王,當今陛下對他也是尊敬有加,故而追封他唯一的孫女夏云岫為縣主。
夏云岫淡淡地笑了一下,眼神中對劉曼露出感激之意,“多謝你兄長費心了?!?p> 劉曼熱心地想握著夏云岫的手,卻被她不留痕跡地躲開了,眼神的笑意也逐漸被冷意替代。
劉曼絲毫沒有感覺到夏云岫情緒的變化,繼續熱情地派人招呼她,想與她更親近些。
屏風外,劉毅神情自若地向眾人道:“剛剛柳兄獻上了一幅佳作,鄙人不才,前幾日也新作一畫,這便拿出來獻丑,望大家不吝賜教?!?p> 他身邊的書童立即從一木盒中取出一幅畫卷,將其在桌上徐徐打開。
眾人上前觀摩,忍不住驚嘆與贊賞。
此畫竟與柳亭山的同為仙境題材,但是此畫朦朧之中又有真實,細膩的筆觸將變幻無窮的仙山由遠至近的呈現,景色的秀麗、峰巒的雄秀疊翠、云山的煙樹,再到仙人指路,這勾勒的一山一樹無不令人心醉神迷。
柳亭山看到此圖,也不禁多看了幾眼:“此乃絕佳之作,劉兄好畫功,我心生欽佩。”
劉毅高興地大笑起來,又令書童將此畫在眾人面前再游展一回,讓他們心服口服。
退至外圍的孟澤和唐姝也看到了此畫,沒想到劉毅真有如此上等的畫功。
忽然,卻聽她旁邊那鬼怒道:“那臭不要臉的拿我的畫出來招搖過市!”
什么?
唐姝疑惑:“那是你的畫?”
“那當然是我的,什么仙境,那就是我家鄉?!蹦枪須獾叵肷先ニ籂€那幅畫,可最終只有幾縷風涼涼地吹在畫卷上。
若是劉毅真拿著這鬼生前的畫作,那他對柳亭山下手就是早有預謀了。
“殿下,我身邊那鬼說劉毅手上那幅畫為他所作,這該怎么辦?”唐姝向孟澤問道。
“真是他所畫嗎?”孟澤怕她上當,擔心問道。
“我瞧著不像作假,我相信他?!碧奇嬲\地看著孟澤。
“好”。
隨即,孟澤帶唐姝往亭中心走去,向眾人大喝道:“慢著!”
眾人回頭,只見二個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跨步而來。
二人氣質出塵,左邊的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端的一幅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好模樣。
右邊的略顯嬌瘦,卻也眉目如畫,透露出一股清新俊逸、溫文爾雅的好氣質。
但眾人平時從未見過四皇子,眼下只等他們是來參加詩會的才子。
“二位是來參加詩會的嗎?”還是劉毅先開了口,他眉心一跳,總得來者不善。
孟澤冷漠地回道:“那個畫真的是你畫的嗎?”
劉毅突然心緊,卻還是強按心神,如常答道:“自然,這是劉某耗費一月時間才畫成的仙人指路圖?!?p> 孟澤冷笑了二聲,“我說那畫,不是你畫的。”
劉毅勃然變色,惱羞成怒般地懟道:“這位仁兄,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隨口污蔑這畫不是我做的,可有證據?”
“孤,所言便是證據?!泵蠞杀涞穆曇魝髦帘娙硕?。
本在一旁看熱鬧的林世煒聽到‘孤’字,伸著腦袋往里好奇探了一下,這一探竟看見了不得了的熟人。
嚇的他連忙沖到孟澤面前,單膝跪于地道:“臣林世煒叩見四殿下。”
此語一出,眾人嘩然。
接著大家都反應過來,紛紛跟風行禮道:“參見四殿下~”
雖然大家都沒親眼見過四皇子的真面目,但同窗林世煒乃兵部侍郎之子,連他都做此反應,無不令人感到孟澤的威嚴。
劉毅也不能逃脫心中的震撼,但事已至此,他若是在眾人面前被四殿下發現此畫是假的,只怕顏面掃地。
而且來參加詩會的,絕大多數都是拿著自己的作品才敢來赴約的;拿別人的作品一旦被發現,便是眾人之恥,無論去哪,都是要遭人唾棄的。
他只能繼續不承認,更何況他之前早打聽過了,作此畫之人早已死了幾十年,既無子孫又無親戚。連這畫連署名都沒有,倒看他怎么證明?
他以退為進:“殿下,凡事要講究一個證據,你無憑無據怎么證明此畫不是我畫的?”
以劉毅為首的人本來想幫他再吆喝幾聲,突然被孟澤狠厲的眼神瞪著,嚇得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