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赧王三十一年冬月廿七。
田政終于回到了臨淄,一眾官員出城迎接。見到田政的返回,整個臨淄都沸騰了,城中的許多百姓完全不需要官兵的脅迫,自行跪立在道路兩旁朝著田政納拜。
天空漸漸暗淡了下來,飄起了滴滴細雨。
歷史上的周赧王三十一年,一個注定無法忘卻的一年,田政孤身一人來到這里,煽動了巨大的風浪,算一算,來到這里已經五天了,當了五天的王,根本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法在后宮醉生夢死,沒法號令著諸侯向八方平推,得到的只是濟東的幾座孤城和外面不停搞事的六國。
趁著燕軍還在撤回麥丘的路上,田單帶著八千人在前往濟水沿岸修筑工事,達通還在訓練王軍,并代替田單訓練新整合的輔衛軍。輔衛軍在經過一系列的改造與整合后,算上齊國人擔任的頭目,共計兩萬余人。
田政霎時間竟無所事事,魏國取了宋國故地,趙國奪了河間一帶,兩國之后便沒有了軍事行動,秦、韓早已經退兵,原史中聲稱是來援齊,實則是來伐齊的楚國也還沒有聲音,燕軍更是在濟北內江,一時間,齊國似乎四海太平。
……
周赧王三十一年冬月廿八日早朝。
“葛愛卿,”田政望向時任工部尚書的葛沖,“工部人手可還充足?”
既然外患暫時停歇,那么還是抓緊時間攀一攀科技樹比較好,而且,按照目前的狀況,裝備問題實在不得不優先解決。
“工部各處近日具已恢復完全。”
田政點了點頭:“工部各司局皆可暫時停置,唯有軍器局必須晝夜不停,趕制兵器甲胄,若是人手不足,可從其他司局調用,一應靡費,由戶部撥取。”
如今再多的事都是閑事,只有徹底擊退五國聯軍才是頭等要事,葛沖身為工部尚書,唯一能在兵事上幫忙的也只有全力生產軍事方面的裝備了,但在工部各司局都癱瘓,資金不足的情況下,恢復生產并不容易。不過在得到了田政的特批后,葛沖頓時喜出望外了起來,王上現在顯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用目前最大的力量,恢復軍備方面的生產。
資金,戶部是絕對充足……
但是,還有一樣令葛沖有些一籌莫展——熟鐵。
于是,葛沖不得不把目前工部最大的困境說出來:“如今軍器局若想恢復營生,熟鐵卻是實在不足……”
“寡人當年起兵清君側時,記得曾在工部大庫里見到很多鐵啊。”
“王上,那乃是生鐵,是不可以煉鑄鐵器的,而這生鐵作為熟鐵的技術縱觀天下,其核心技術僅掌握在韓國手中,而如今韓國犯我疆土,齊韓兩國早已斷了聯系,所以熟鐵不足啊。”
“鐵器這般東西,于我大齊而言極為重要,特別是軍中兵器,需要耗費大量的鐵打造而成,如此重要之物,卻要去跟從外國商賈購取,這絕非長久之道。”田政沉聲道,“為何不自己冶煉出來,何必要去看旁人臉色行事?只要有了自己的冶鐵方法,我大齊日后便不再為缺鐵而愁了。”
葛沖一愣,旋即搖頭一笑。
這個問題,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討論過了,自古以來,齊國不知道有多少工匠嘗試過,但都沒能成功,雖說也能冶煉出鐵,但質量極差,根本不足以用來裝備軍隊。
這么多年以來都沒人能夠做到,這位王上又提出這個問題,想來還是太過年輕,想得過于簡單了。
“王上,冶鐵一事極為復雜,有些事情,并不是有心就能做到的……”
田政暗自沉思一晌,卻又微微一笑,朗聲道:“葛卿所言極是,不過,有些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這冶鐵一事,寡人閑暇時看過不少相關的古籍,倒是頗有所得。”
田政的臉上滿是自信,他當然自信,因為他腦子里有關于古代冶鐵的各種技術,在如今這個年代,隨便拿一些出來,想來都足夠用了。而且齊國財富驚人,即便消耗掉一些礦石,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何況,萬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