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消逝的光輝,藍色大海的風涌,世界萬物不停流轉,生活細細碎碎的點滴,那些美好的褪色的,拼湊了我們完完整整的人生,值得讓我們活得肆意精彩。
我仍然每天堅持我的習慣,不曾改變一點我的生活。
只是閑來無事的時候無數次打開他的消息對話框,又一次次刪除和關閉。
直到有一天,我發了一張坐在副駕駛角度的堵車照片,配了一句:我們總是為了太多遙不可及的東西疲于奔命,但卻忘了,其實人生只需要燈火闌珊的溫暖和柴米油鹽的充實。
兩秒鐘之后收到他的消息:程女士的廚房是否已經擺滿了碳水?
我愣了一下,回復到:你沒來吃喝日子我都在和王炸搶食物。
合上手機,我輕笑了一下,正在開車的時琪聞聲說了句:“干嘛呢,笑的那么燦爛,當我不存在的嗎?快快如實招來。”
“沒什么啦,工作室一個搞笑的事情,你快好好開你的車,早知道我坐地鐵了這么堵,不讓你送我了。”
“穿平底鞋還能崴腳的女士,我好心送你的人和車回來你還不樂意了?還擠地鐵?你知道現在這個時間段地鐵人有多少嗎?”
時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從初中就在一起玩了,她就是那個能讓我放棄司機寧愿自己走路去學校的女孩,我喜歡追隨著她,她好像永遠都朝氣蓬勃。她性格外向開朗,和她聊天總是特別開心。工作后的她職業又干練,行事風格利落干脆。
而我則是相反的風格,包括我自己設計的衣服也是休閑偏多,再加上自己常年健身的緣故,做出來的衣服都是休閑又有活力,腰身扎到極致的那種。我媽經常說,完全相反這個人不知道怎么就玩了這么多年。
給我停好車時琪就走了,說晚點還有個重要的電話會議要開,我也沒留她吃飯,說一個人在長椅上坐會,準備一會慢慢走上樓。
打開手機,彈出三條消息。
“外企高材生也能和你一起吃我炸的食物?”
“你那點廚藝也就打發我還行。”
“柴米油鹽中的雞毛蒜皮你體驗到了嗎?”
沒想到,這是有趣的靈魂不為人知的一面,擠兌起人來還真是一把好手。我看著又好氣又好笑,回復了一張時琪已走遠的照片:“外企金領已把我安全送到家,至于柴米油鹽…我還是繼續我的輕食吧!碳水和脂肪熱量都不太適合我!”
他可能還停留在我相親那件事情上。事實上我那天回去之后明確的告訴爸媽說我現在不想相親,而且現在工作競爭激烈,工作室的工作我也走不開,沒時間和別人附和著聊天,如果我以后有了意中人,我到希望是和我志同道合而且相契合的有趣靈魂。
而且那天那人也因為臨時有緊急公務在身而出差到外地,打過電話說了無數次抱歉之后再無聯系。我想他估計也松了一口氣吧!
發送完消息我總能感受到有一道眼神一直在我身上,用直覺瞟過去發現隔著一條長椅的距離,對面的路燈下站著一個身形纖瘦的少年,他帶著口罩和帽子,似是走到那里忽然停了下來,舉在手里的手機屏幕還亮著,正好照到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眼睛里充滿了溫柔的氣息。
我想,這大概就是燈火闌珊處的溫暖吧。
那人低下頭飛快的打著字,我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發過來一張我低頭對著屏幕淺笑的照片,照片上有一行字,寫著:這才是燈火闌珊處的溫暖。
我猛然抬頭,看著大步朝我走來的人,除了溫暖和充實,還有一些心有靈犀嗎?
黑影走過來坐在我身邊說,“開始降溫了,不要總坐在這里,會著涼的?!?p> “我的果酒你還沒嘗呢,要不要去評價一下呢?家里沒有什么米和油,只有火龍果和蝦仁,Sean先生可否賞臉呢?”我也學會了答非所問。
他只告訴我,叫他Sean。
拉著一瘸一拐的我走進樓道,一邊說我是不是沒帶眼睛走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邊扶得小心翼翼。
他的酒量其實比我知道的要好一些,只是喝多了臉會微微紅,看上去他心情還不錯。
我們喝了整整一大瓶果酒,吃了一份火龍果黃瓜炒蝦仁,然后就坐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語的侃天侃地。趁著酒氣我托著下巴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一直一直看著,盯到他實在忍不地開口:“看什么,一個月沒見,是不是有點想念我?有沒有后悔去相親這件事,這一去可是少看了我好多眼呢!”
原來他也有這么厚臉皮的一面。
王炸最近越發調皮,聽到風吹的我畫板倒下的聲音便自己從他懷里跑開,跳起來打開了一個臥室的門,我趕緊跟著跑了過去,起身太猛了忽然踉蹌了一步,一下裝進他懷里,他也起身來扶著我說:“腳崴到了還不老實,能不能慢一點?”
我家里有四個臥室,我把其中一個作為我的畫室兼書房了。相處了這么久,我從來沒打開過我的畫室和臥室的門,他也從沒去過衛生間和客廳廚房以外的地方,其實,畫室和臥室,我是有秘密的。
他扶著我走到畫室,我尷尬的想關門,畢竟在從小學畫到大學畢業得人面前,我這個半路出家的服裝設計師真算是“丟人現眼”了,他擋住我要關門的手說要進去看看,可能也是趁著酒勁的原因吧,他以前從不這樣,很尊重我的隱私,我關著房間門他從來沒打開過,包括之前有一次王炸這個小短腿剛學會開門的時候就去開畫室們,都被他攔腰抱起低著頭關上了。
他把我放在門口自己走進畫室,東看看西看看,和老師審視學生的作品一樣。
這間屋子有三面墻是空白的,滿墻掛的都是未裱過的,自覺還算拿得出手的畫,隨意用圖釘不規則的釘在那里,很“藝術家”風范。
屋子里還有一面墻是一排通常的書柜,角落里是個書桌連著一個小案臺,我有時會在上面寫寫字,硬筆軟筆都有,我喜歡做這些能讓我內心平靜的事情。畫畫、寫字、看書或者拼搭一幅圖。
他走到案臺這邊正好翻一本畫冊的時候,我猛然沖過去按住他要翻開的手,尷尬的笑著說:“這個,就不要看了,畫的不好,怕老師笑話。”
“沒關系的,老師看你悟性很高,可以為你指點一二呢?”他執意要翻。
“老師老師,求你了,別看,真的別看?!?p> 他也許看出了我的窘迫,最后選擇放過我,走到我身邊扶著我:“崴到了就不要走那么快,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要小心了不要再莽撞了,不然王炸也可能絆倒你的?!?p> 我連忙應著,心里松了一大口氣。
那本沒被他打開的畫冊,畫著一整本的他,500多張。
舞臺的,機場的,電視里的人物,拍廣告的神態…等等等等,全部都是他。
我認識他,遠遠超過我和他相識的時間,遠遠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