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更深,演武場上破碎的石板和尚未完全散去的焦土氣息在微寒的夜風中盤旋。溫詩雨的話語帶著幾分自嘲,巧妙地化解了場中因連勝而顯得有些緊繃的氛圍。她輕盈地跳下擂臺,站回藥堂弟子的隊伍中,姿態嫻靜,仿佛剛才那句自謙只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客套。
“你胡說什么呢!”溫家叔父顯然很是氣憤,不滿溫詩雨擅自放棄名額爭搶的決定。“她說的話溫家不認可,傅宗主請繼續吧。”
“溫師姐過謙了,你在丹道藥理上的造詣,比我們高多了。”“我們還是支持你的。”一個外門弟子忍不住低聲道,引來周圍幾聲附和。溫詩雨只是淺淺一笑,無奈叔父不肯自己放棄爭搶,因此也只能作罷。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人群后方的陰影,方盡正抱臂倚著一根半倒塌的石柱,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玩味笑意。他似乎永遠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好了,今日擂臺切磋便到此為止。”李長青上前一步,聲音沉穩地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諸位方才的表現,本宗及各位長老、同道皆已看在眼中。帝國學院名額事關重大,非一日可定。正如方才李長老所言,”他看向劍軒宗長老李長青,“我天元宗提議,各位可詳擬一份舉薦名單,三日后,我們會同各家代表,再行評議,綜合考量弟子天賦、心性、現有實力以及……諸位的誠意。”
“誠意”二字,李長青咬得微重。水云宮蘇長老立刻接口,臉上堆起圓滑的笑容:“李長老此言甚是。我等遠道而來,自然帶著誠意。方才所說的寒晶玉髓礦脈份額,絕非戲言。只要天元宗能在此事上通融一二,具體分配好商量。”她纖手微抬,一方精致的玉盒被弟子捧上,盒蓋開啟,濃郁的寒冰屬性靈氣逸散開來,內里躺著的是一塊拳頭大小、剔透如冰髓的礦石,顯然是一部分預付款。
劍軒宗宋長老目光微閃,暗罵水云宮老狐貍動作真快。他也不甘示弱,從袖中取出一卷散發著金鐵光澤的皮卷:“這是我劍軒宗轄下青鋼石林兩成半年的收益契約憑證,亦是我劍軒宗的誠意。傅宗主,貴宗重建在即,此物當能解燃眉之急。”
石嶺堡劉長老冷哼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光憑嘴上說‘誠意’,誰知道空頭支票?既然要考較,我堡提議,不若明日繼續設擂,每家再出一位真正壓軸的弟子,無論外門內門還是真傳,打一場,勝者入天元推薦名單的概率便大一分!敗者自行退去!省得啰啰嗦嗦!”他的提議帶著一股蠻橫,卻也點出了許多旁觀弟子的心聲。
傅皓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迅速權衡。水云宮的寒晶玉髓確實誘人,是修復陣法和煉制高階丹藥的極品材料;劍軒宗的青鋼石林收益雖不如寒晶玉髓珍貴,卻是實實在在的硬通貨;石嶺堡看似粗魯,實則是在逼宮,想用更強硬的姿態搶奪一個名額。而那位代表溫家發聲的中年人,溫詩雨的叔父,則代表了另一股不容忽視的本土家族力量。
傅皓的目光在蘇長老臉上溫潤的笑容、宋長老皮卷的金光、劉長老的橫眉立目以及溫家叔父期待的眼神間掠過,最終又落到己方幾位長老臉上。嚴狂眉頭緊鎖,顯然在擔憂重傷的兒子嚴昊宇能否在后續爭奪中勝出。李長青則對他微微頷首,示意暫時同意按此流程走。
“諸位稍安。”傅皓抬手,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石堡主性急了些。名額歸屬,關乎這些弟子的前途與帝國學院的聲譽,更涉及我等宗門之間的情誼與合作,豈能僅靠一兩場比斗便草率決定?水云宮蘇長老、劍軒宗宋長老所展現的誠意,傅某感念于心。劉堡主的提議,亦可作為后續綜合評議的參考之一。便按方才所言,請各位三日內提交詳細舉薦弟子名錄及材料,屆時我等聯席評議,力求公平公正,讓眾望所歸者能有機會步入帝國學院。如何?”
這番話滴水不漏,既給了出價者面子,又沒被石嶺堡的激進提議綁架,同時留出了緩沖時間。蘇長老和宋長老對此結果似乎還算滿意,含笑應承下來。劉長老雖有些不忿,但見其他幾家都同意,也不好發作,哼了一聲坐下。溫家叔父則暗自松了口氣,覺得還有機會為侄女爭取。
就在高層們明爭暗斗,臺下弟子們低聲議論紛紛之際,方盡的注意力卻被一絲極其隱蔽的動靜吸引了。他的魔神之力感知遠超在場所有人,在混亂的意識海角落里,他捕捉到一道極其微弱、近乎湮滅的幽紫光芒軌跡!那道光芒帶著最純粹的穢土污穢氣息,以及一絲微不可察、卻極為精純的魔源力量。它仿佛有生命般,在秦劍等人合力困住魔影、魔源幽紫光芒爆炸后的混亂能量風暴中穿梭、潰散,最終方向……竟然是沒人特別關注的外門弟子休息區角落!
是昨夜魔影穢土核心最后爆開時殘存的、最精華的一縷本源!方盡心跳微微加速。這東西對其他修士來說可能是劇毒,但對他這身懷魔神之力的人來說,卻可能是難得的補品!不僅可以強化那股力量的掌控度,甚至有可能擴充體內那點可憐的、暫存著的魔神之力的“容量”!
方盡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羅盤,瞬間鎖定幽紫光芒碎片最后的落點——一塊不起眼的、被踩踏得幾乎看不出棱角的青石板縫隙下。那里,還殘留著昨日某個倒霉弟子吐出的、混雜著泥土與血腥的污漬。
機會!方盡大腦飛速運轉。現在去取太顯眼,必須等待一個更混亂的時機,一個所有人都無暇他顧的瞬間。他按捺住激動,如同最耐心的獵手,重新將目光投向演武場中心,仿佛對那點微光毫不知情。
巧的是,混亂很快就來了。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猛地從禁地方向傳來,伴隨著微不可察的地面震動。緊接著,一股極其污穢的墨綠色魔氣沖天而起,雖然并不強橫,卻帶著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魔物!”
“是禁地方向!封印不穩了嗎?”“保護神獸!”
長老們瞬間警惕,外圍弟子一片嘩然。李長青、嚴狂等人下意識地就向禁地方向掠去查看。傅皓臉色一沉,喝道:“警戒!”他立刻指揮身邊幾位核心長老:“宋長老,吳長老,你們帶內門弟子封鎖通往禁地要道!李長老負責疏散這邊弟子,保護好各家代表!玄七道友,勞煩您繼續看顧二皇子殿下!”
整個演武場瞬間秩序大亂。各派代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紛紛起身,或驚疑不定,或暗中戒備。石嶺堡的劉長老甚至直接抓起了身邊的重錘,獰笑著:“哈哈,終于忍不住跳出來了嗎?”水云宮蘇長老則帶著弟子謹慎后退,溫家叔父更是第一時間護在了溫詩雨身前。
混亂之中,方盡動了。他如同游魚入水,借著驚慌人群的遮擋和殘垣斷壁的陰影,身法輕盈得如同沒有重量,幾個閃挪便精準地出現在那塊目標石板旁。指尖繚繞起一絲比發絲還細、幾乎完全融入夜色的漆黑魔氣,輕輕一勾一引。
“滋…”
一聲微不可聞、如同炭條熄滅的輕響,那點幽紫色的光華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吸出污漬,瞬間投入方盡藏在袖中的食指指尖!一股冰冷、沉重、帶著毀滅性貪婪的狂暴能量順著指尖直沖方盡識海!這股力量精純得可怕,與方盡體內殘留的、來自魔界本源的“神”性魔氣甫一接觸,便如同饑餓的狼群遇到了鮮肉。
“呃…”方盡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和撕裂感從靈魂深處爆發。這股穢土魔源本能地想要侵蝕、吞噬一切!但他早有準備,魔神之力的“種子”雖微弱,其位格卻遠高于這穢土精華。他心念急轉,立刻以最大的意志力操控著體內那點可憐的魔神之力,形成一個微型的、無形的漩渦,主動將侵入的穢土魔源吸納進去。
那穢土魔源如同撞上了熾熱的烙鐵,發出無聲的哀號,掙扎著想要逸散,卻根本無法抵抗本源層面的壓制!它被強行禁錮、拉扯,在魔神之力構成的微型旋渦中急速旋轉、壓縮、提純!毀滅性的污穢和雜質被魔神之力無情地碾碎、燒灼,只留下最核心那一絲比米粒還小、顏色卻純凈深邃得如同紫水晶的、極度凝聚的魔源之力!然后,這一絲純凈魔源極其溫順地融入那點魔神之力中,如同水滴匯入深潭。
剎那間,方盡感覺到了一絲不同。指尖那點魔神之力,似乎……凝練了一絲,其中蘊含的力量,也仿佛多了一點點?更重要的是,他對這股力量的感知更清晰了,操控起來,似乎也少了那么一丁點的滯澀感!雖然只是極其微小的提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是一個方向,一個能強化、乃至“喂養”體內這寶貴力量的途徑!
有門!方盡心頭泛起一絲狂喜,臉色卻在瞬間恢復正常。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仿佛剛才只是被灰塵嗆了一下,繼續隱入混亂的人群中,眼睛卻無比敏銳地掃視著整個演武場。
混亂是機會,也是破綻。果然,在秦劍身邊不遠處,一個外門弟子臉色驚恐,眼神躲閃,趁亂正想向神風閣代表方向靠近,似要傳遞什么信息。而另一個身影,一個之前顯得毫不起眼的外門弟子,此刻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決絕和魔氣波動,手指悄無聲息地捏住了袖中一枚染血的玉牌,似乎想激活什么!
“嚴師兄!留意徐茂和宋元林!”混亂中,秦劍的清喝聲陡然響起,如同驚雷!他本就留意著昨日嚴昊宇發現的線索,此刻感應到魔氣波動,立刻示警!
嚴昊宇反應極快,經過大戰洗禮的他早已脫胎換骨,眼神銳利如鷹。他猛地轉身,一步跨出,帶著土系法則的沉重壓迫感瞬間籠罩徐茂!“徐茂!想去哪?!”
“我…我…”徐茂嚇得兩腿發軟。
同時,一道包裹著微弱冰晶的掌風悄無聲息地拍向宋元林的肩膀,蘊含的力量恰到好處地打斷了他激活玉牌的動作,卻沒有傷及根本。出手的,赫然是那位被姬若寒稱為“廢物點心”的男弟子,此刻他臉上哪還有半點輕浮,眼中只剩下冷靜。
“哎喲,師弟,你手里是什么呀?這么不小心?”他笑嘻嘻地說著,手卻如鐵鉗般鎖住了宋元林的手腕。
宋元林臉色劇變,眼中魔氣猛地涌動,就想強行掙脫拼命!
“哼!邪魔外道,也敢妄動!”
一聲冷冽的斷喝如同九天寒霜落下!空氣驟然變冷,漫天細碎的冰晶無聲無息地凝結!是真傳弟子姬若寒出手了!
她根本未到近前,只是素手隔空虛抓。數道纖細卻堅韌異常的冰鏈憑空浮現,瞬間纏繞住宋元林的身體,不僅禁錮了他的行動,更將他體內剛剛涌起的魔氣連同那份掙扎的意志一同凍結!宋元林臉上的瘋狂凝固,瞬間變成了徹底的僵硬和絕望。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法則之力運用之精妙,對力量掌控之精準,遠非內門弟子可比。
徐茂更是被嚴昊宇一把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面如死灰。
兩人的落網在混亂中只激起小范圍漣漪,便迅速被天元宗執法堂接手帶走。李長青陰沉著臉,傅皓眼中寒意更盛。內奸伏誅,但這背后的水,看來比想象中更深。各派代表看到姬若寒那舉重若輕的出手,尤其是對法則之力的精妙運用,眼神都變得凝重了許多。這天元宗的真傳弟子,實力不容小覷。石嶺堡劉長老臉上的囂張也收斂了幾分。
方盡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頭冷笑:咬出來的小蝦米罷了,真正的大魚和目的,怕是還在水底。他感知了一下指尖那縷吸收了穢土精華后明顯活躍了一絲的魔神之力,心情愉悅地看戲。
一夜混亂過去,禁地的騷動最終查明是一小股潛伏的地底穢氣被之前的戰斗激活動蕩,很快被鎮壓下去。徐茂和宋元林在嚴加審問后迅速認罪。徐茂是被神風閣陳執事以豐厚靈石和一本武技收買,負責監視內門、打探二皇子情況。而宋元林,則供出自己是魔族早年安插的暗子,代號“沉沙”,目標是里應外合破壞護宗大陣核心陣眼,伺機釋放更多魔淵穢土。他昨夜正想傳遞最新探查到的二皇子休養地竹青園的布防情況!嚴昊宇從他身上搜出尚未啟動的傳訊魔符,證實其所言。
人證物證確鑿。傅皓雷厲風行,第二天便親自帶著秦劍和姬若寒,連同臉色同樣難看的、急于撇清關系的神風閣代表和石嶺堡劉長老,直接殺奔神風閣在附近城鎮的秘密據點。那陳執事試圖反抗并引發據點的自爆陣法,卻被秦劍的星辰劍光瞬間擊穿陣眼核心,冰鏈瞬間將其凍結擒拿。至于石嶺堡,雖未直接牽連,但劉長老的態度在那之后也變得尷尬收斂了許多。一場風波看似暫時平息。
三日之期轉眼即至。
天元宗天樞殿內,氣氛比前幾日凝重得多。各家擬定的舉薦名單早已遞交。
水云宮舉薦宋玉瑾外加一名核心男弟子;劍軒宗舉薦陳峰;神風閣經此一事后灰頭土臉,勉強舉薦了唯一一個沒什么污點、實力中上的李洛,但也知道希望渺茫;石嶺堡干脆只推了劉長老本家一個子弟,實力平平,顯然是以退為進準備分杯羹;溫家則力推溫詩雨,畢竟家族內這屆其他族人太過平庸,不然都很難讓溫詩雨上到臺前。
天元宗這邊,傅皓和長老們幾經商議,艱難地列出了秦劍、姬若寒、嚴昊宇、以及一位內門水系法則頗有造詣的女弟子。
圍繞這四個名額(天元宗想爭取三個保留名額,給予其他勢力最多一個共同舉薦名額),以及各派許諾的資源交割細節,爭吵持續了大半個時辰。利益盤根錯節,誰都覺得自己吃了虧。
劍軒宗宋長老:“我劍軒宗讓出青鋼石林半成月利已是極限!陳峰天資戰力諸位有目共睹,進帝國學院綽綽有余!貴宗名額應分一個出來!”
水云宮蘇長老:“寒晶玉髓價值幾何?我宮宋玉瑾同樣不輸秦劍姬若寒!”她眼神暗示傅皓,若能確保宋玉瑾獲得天元宗名額,她甚至可以私下再給傅皓個人一部分份額。
石嶺堡劉長老:“哼!資源?你們爭!只要能讓我家子弟掛個共同舉薦的名頭,方便后面辦事就成!不過丑話說前頭,好處不能少!”
溫家叔父據理力爭,強調溫詩雨的丹道天賦對未來宗門的益處。傅皓則承受著巨大壓力,既要平衡各派,又要最大程度保全宗門利益和種子弟子的未來。
方盡作為藥堂執事,負責在此輪值守送茶倒水。他端著靈茶,在壓抑緊張的氣氛中穿行,臉上沒什么表情,眼底卻帶著一絲旁觀蟻群爭斗的漠然。爭吧,搶吧,吵得越兇,戲越好看。他一邊給傅皓倒茶,一邊留意著殿外。他在等一個人。
就在爭論即將再次陷入僵局,傅皓額頭青筋微跳,秦劍握劍的手緊了幾分,姬若寒冷意更盛之時——
“哈哈哈哈哈!”一陣熟悉的、帶著幾分散漫灑脫的笑聲突然從殿外傳來。
眾人愕然回頭。
只見陶開乾拎著他那個從不離身的酒葫蘆,不知何時出現在殿門口。他依舊一身青衫,不修邊幅,像個浪蕩客,卻讓殿內所有聲音瞬間消失!
傅皓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亮光:“陶先生?”水云宮蘇長老等人則是面露驚疑:此人是誰?氣韻好生古怪!竟看不透深淺!實力不俗。
陶開乾無視眾人目光,徑直走到傅皓面前,看也沒看其他長老和大小勢力一眼。他懶洋洋地伸手入懷,掏出一封薄薄的信箋。這信箋材質極其普通,連個裝飾花紋都沒有,只在信封一角印著一個龍飛鳳舞、卻帶著浩瀚威壓的璽印——無始大帝印!
“喏,老傅,有人托我帶個小玩意兒給你。”陶開乾隨手一拋,那信箋輕飄飄地飛向傅皓,仿佛只是一張廢紙。
信箋無風自動,穩穩落在傅皓手中。殿內落針可聞,所有長老,無論是天元宗的水云宮蘇長老、劍軒宗宋長老、石嶺堡劉長老,還是其他中小勢力的代表,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那信箋上的大帝之威上,仿佛那是開啟命運之門的鑰匙。
傅皓瞳孔猛縮,雙手慎重接過,指尖甚至有些顫抖地拆開。里面只有一張普通白紙,上面寫著幾行簡短的墨字:
傅皓親啟:帝國學院名額稀缺,不可輕與。然念爾等救護劣子有功,特撥一推薦生名額。舉薦人:洛京城·閑散散人陶先生。另附隨從一名,名方盡,隨行料理瑣事。望妥善安置,以全人情。
無始印。
沒有落款,但那璽印散發出的無形帝威,以及紙上殘留的那一絲浩瀚若星空的法則韻味,讓傅皓整個人都麻了!這字跡……分明是那位大帝閑暇時的手書!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志!那“閑散散人陶先生”指的不就是眼前這個家伙嗎?而那帝印......無始大帝!
“沒想到有一天無始大帝會寫信給我......此生無憾矣。”傅皓受寵若驚,別說他只是小小的天元宗分宗的宗主,就算是主宗的宗主遇到這位大帝都得客客氣氣的。
“誒誒,看內容就知道跟你沒啥關系,只是讓你收一下信辦事而已,要點臉。”陶開乾一臉玩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