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午后的陽光從窗戶上悄悄溜走,榮言睡好了午覺悠悠轉醒。
房間里只剩下夕陽的余暉,淡金色的光很柔和地填充在有著淡淡消毒水味兒的病房里。
葉肆聞正坐在床邊拿著手機看著什么,很認真地一頁頁地劃拉著,偶有停頓但很快就動動手指翻過去了。
榮言瞥了一眼他的手機,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葉肆聞讀起來似乎特別快。
榮言頭有些癢,她想伸手,可她一動葉肆聞就察覺到了,他放下手機湊過來,“醒了?要去洗手間么?”
榮言搖搖頭,皺著小鼻子,“我不想去洗手間,可是,葉哥哥,我的頭好癢...”
葉肆聞看了她頭發一眼,伸手過去在她頭頂上揉一揉,“哪兒癢?”
榮言有些囧意,在醫院住好些天了,她頭上有傷,自然是沒洗頭,“我頭發…臟了…”
葉肆聞聞言掃了一眼床,隨即開口,“你不去衛生間的話,就等我一下,我去買個大點的盆和洗發水,你常用哪個牌子的洗發水?”
“葉哥哥你要給我洗頭嗎?”
葉肆聞看著她拉著自己的手,“不行嗎?你用哪個牌子的洗發水?”
榮言輕快地報了個洗發水品牌名字,葉肆聞點點頭笑了聲,“我猜著也是,你的頭發一直都是那個味道。”說完,在榮言額頭上落下一吻,“等著我。”
很快葉肆聞回來了,他端著一盆熱水,手里有一瓶洗發水,還有塊白色的毛巾。
“來,我扶著你稍微往床這邊挪點,”葉肆聞扶著榮言,很輕地挪動著床墊子,榮言沒怎么用力,身子已經微斜過去,她的頭微微伸出床沿外。
“你別用力氣,我扶著你,”葉肆聞一手扶著她的頭,一手從凳子上的水盆里用手舀了熱水輕澆在她的柔發上。
她的頭發已經漸漸長長了,到了齊頸的位置,發質稍微有些硬,但烏黑有光澤,一直保養地很好。他很小心地不弄濕她額頭的傷口,用熱水一點點地打濕頭發,也看見了榮言之前受傷的地方還有小拇指蓋那么小塊兒暫時還沒有長出頭發,他停下動作,看向她的眼睛,“之前受傷那兒還疼嗎?”
榮言正笑盈盈的看著頭頂上他溫和的臉,他在醫院陪著她四天了,雖然長出了些許胡子,卻未見絲毫狼狽,反而多了些讓她臉紅的男性的氣息,此時距離極近,她臉都在發熱。
“不疼了,就是不知道以后會不會不長頭發。”
葉肆聞笑了聲,擠了點洗發水后為她清洗發絲,動作溫柔而小心,“既然你們家人已經同意了,出院后直接去我家住吧。”
榮言眼睛立即瞪得大大的,他在她頭頂,她看到是倒過來的臉,“葉哥哥,你說什么...”
葉肆聞不疾不徐道,“我八月回來到現在半年不到,你已經受傷兩回了,還有腿上那些新傷舊傷,我決定以后你得在我的視線范圍內活動。”
榮言驚奇,“你還知道我腿上有傷口?我以為你那天只看見了我手上的傷口。”
“你進門我就看見了,你還拿包遮了一下,以后可不許這樣子天天搞的都是傷。”
榮言有些感動地看著他,那天她回來,除了他家里沒有其他人發現她受傷,她已習慣這些小傷口都自己處理,不讓別人為自己操心。可如今遇到葉肆聞才恍然發現,她喜歡這樣的關心,這種自己被照顧的感覺怎能讓她不心動呢。
有人比自己還在意自己的感覺真讓人充滿安全感。
葉肆聞沖洗干凈了榮言的頭發,又換了一盆水去了她頭上的洗發水殘漬。他將她身子的墊子復原,他用干毛巾籠住榮言的頭發,“我去借個吹風機來,你稍微等一下。”
他彎腰端起凳子上的洗臉盆就出去,很快又回來,手里拿著臉盆和吹風機。他坐在床邊開了熱風檔,另一個手試了試溫度,找了個感覺合適的位置開始給榮言吹頭發。
耳邊是呼呼的熱風,頭上是他溫柔卻有力的動作,一下一下撫過她頭上的每一寸肌膚,很舒服,榮言閉著眼睛,感覺這一刻歲月靜好的不像話,腦海中那些在美國一個個流著淚睡不著覺的夜晚仿佛已經是上個輩子的事情。
她終歸是幸運的,葉肆聞從來沒有屬于過別人,她的堅持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