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
“啊?”
“笑起來很丑。”
“額,好…”佟湘的笑容收起,不說話了。
“朕其實…”墨容夙似想解釋什么,可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墨容夙是個寡言的人,只要佟湘不說話,倆人基本就沒什么交流了。
又是一陣沉默,墨容夙忽然又開口:“秋娘被逐出玄月了。”
“…嗯?”佟湘慢半拍,抬起頭。
“黃土村的人鬧了過來,事情的原委七弟都知道了。”
“哦…那七弟呢?”
“他去邊關了,自愿去的。”
“嗯。”佟湘點點頭:“沒想到事情這么快就解決了。”
“嗯。”墨容夙也嗯了一聲。
然后便沒有下話了,兩人都這么沉默著。
挽春和翠芝則在遠處看著那兩人干著急。
為什么陛下來了,娘娘反而更沉默了?
“娘娘這幾日真是太奇怪了,平時看著挺開朗的,可這幾日心里好像藏著事兒,偏悶在心里不與人說。”挽春小聲說著,語氣中透露著著急。
看著娘娘這幾日郁郁的,她不知道怎么開導,雖然每天變著法子逗娘娘開心,可是娘娘的笑似乎總不是發自內心的。
翠芝也是一臉愁容,覺得娘娘肯定遇著大事了。
畢竟娘娘多喜歡陛下啊,以前陛下一來娘娘就開心的不得了。可今日似乎都不愿意和陛下說話了。
盛公公也覺得看不懂佟湘,湊過來問了一句:“貴妃娘娘這幾日是不是有什么碰著什么事了,不然平時瞧著和朵太陽花似的,怎就突然這樣了?”
翠芝搖搖頭,她也很想知道娘娘怎么啦。
想了想忽然又說道:“前幾日給皇后娘娘請安之后就這樣了,許是和其他娘娘發生了些沖突。”
“可…娘娘此前從不在意這些啊。”挽春道。
其實也是,最近一個月來,時不時會有些娘娘們來拜訪,其中不乏目的不純的,可娘娘從來都是三言兩語便駁了過去,完全不把她們當回事。
“那奴婢也不知道了。”
翠芝蔫蔫的,過了會,去廚房看了茶水,倒好后端出來遞到佟湘面前。
翠芝不知說什么,只是關切道:“娘娘,您說的花茶可以安神,喝些吧。”
佟湘接過點點頭,剛笑了笑,又想起什么,把勾起的唇又闔了下去。
翠芝退下去,墨容夙又開口。
“七月初會有場宮宴,左相大人和府中內眷都會來。”
佟湘聽了先是迷茫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的是原主的父親。
“好,臣妾知道了。”
過會,墨容夙又補充了一句:“宮里確實憋悶,左相來了,也與家人說些體己的話。”
佟湘眨眨眼,原來,他以為自己是想家人了。
他似乎…也沒文中里描述的那么冷情。
垂下眸,佟湘卻只覺得愈加憋悶了,黛眉輕蹙著,手指攪了攪帕子。
“你是不是想說什么?”
佟湘抬頭,對向墨容夙的雙眼,那雙可以洞察人心的深眸,仿佛緊緊吸著她。
她不敢看他,可似乎連錯開眸子的勇氣都沒有。
在經過幾分鐘的心理掙扎后,佟湘開口了。
“陛下,你相不相信命運,或生,或死。”
墨容夙幽深的眸子看著她,隨后移開眸子看向角落里張開的銀絲,聲音沉沉:“不信,命運就像那蛛網,看似錯綜復雜,可只要有了目標,之后落下的每一步,必是心中明了的。”
佟湘眸子黯了黯,咬咬牙又道:“可若是命運已經被注定好了呢,若是你知道自己的命運呢?又如何改變。”
墨容夙眸子又一瞬的若有所思,隨后聲音清涼道:“命運既是命運,就代表著本身有千變萬化的可能。它從不是主宰,而是需要去改變。如果這是注定好的,那注定它的人,又是怎樣的命運?”
佟湘仰起頭,聽到這里,那清亮娟媚的眸子中,黑瞳忽明忽暗的輕顫著。
注定“它”的人,又是怎樣的命運…
是啊,可能那個人,也沒有想到,她佟湘會出現在這里。
自己的出現,本就是不合情理的。
佟湘眼中泛起了些晶螢。
那日的唇黛,讓她想起了沈祁,他總是個很溫暖很細心的人。
沈祁對她的感情,她一直都知道,她對他,也一直有著其他的想法。
只是沒人愿意捅破那層窗戶紙,都害怕清楚明了的關系,不如眼前的友情能維持的長久。
芍藥花的花語,是思念。
對愛人的思念。
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找不到她,他就會做一個自己的口紅品牌,并在口紅上刻上芍藥花,向全球各地寄出去。
寄出他的思念。
直到有一天,她用到了他的口紅,她就知道,他在找她。
那天她看到了口紅,她看到了芍藥花,恍惚以為,沈祁也在這里,在這里找她……
可是,妙貴嬪說,這芍藥花,五年前便有了。
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仿佛這些也都在應證著,一切都是錯誤的,希望總是幻滅。
那些總是你以為的而已。
那天起,她對后面的日子,好像失去了什么支撐,什么改變命運,什么回到二十一世紀,都是自己給自己編造的假象。
不敢說話,不敢出去,不敢見墨容夙。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突然就有些一撅不正了,就是感覺,心里很難受,覺得什么都做不了。
眼睛有些濕潤,有些酸澀,一顆淚珠,順著臉龐驀的落了下來。
佟湘伸手抹去淚水,可淚卻越落越多,她控制不住,眼前已是朦朧一片。
忽然,只覺得眼前一黑,她跌入了一個懷抱。
耳側,是男人沉穩磁性的聲音:“想哭便哭吧,撐太久也會累。”
男人的聲音很有安全感,尤其這句話仿佛催淚彈一般,讓佟湘更加抑制不住嚎啕出聲。
她很久沒有這么大聲哭過了,除了母親病危的時候,除了之前養的那只小貓去世的時候…
她來這里,確實每天都在撐著自己,她沒法真正放松。
墨容夙看著埋在自己懷里大聲哭泣的女人,一時有些恍神。
他也不知道,剛剛為什么就把她拉進懷里了。仿佛只是身體下意識的舉動。
墨容夙僵著的手,舉在半空,過了會,才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臭臭愛香水
外表再強硬的人,內心都會有一處脆弱點。 有一句話是:不是傘就別硬撐著了。可傘,也需要有一個人去闔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