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
裴鶯鶯收回打起簾子的手,目光也落回到方才衛珩坐過的位置上。
“鸚哥...鸚哥?”
“講。”
系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線,哪知剛一露面便聽見裴鶯鶯的問題涌過來。
“鸚哥,衛珩去干什么了?”
系統:......
它以為裴鶯鶯會趁著衛珩不在,問一些關于她母親的事情,沒想到半天竟然是這個問題,它一時語塞,感應到衛珩回來后便又匆匆忙忙下線了。
“好自為之吧你,沒救了。”
“噯,你!”
裴鶯鶯正要追問,卻被簾子掀起時,外面照進來的一角天光險些閃了眼睛,很快人影將那角光擋住,她這才瞧清楚衛珩的臉。
那雙眼里映著自己的身影,眼一彎,滿滿當當的笑意便漏了出來。
“珍饈鋪子里的桂花糕最好。”
裴鶯鶯低頭去瞧衛珩手中提著的包好的桂花糕,衛珩卻早早提著那截包著糕點的繩子往裴鶯鶯面前遞過去。
“我平日不喜歡吃甜的。”
衛珩動作一頓,正準備收回手,裴鶯鶯便眼疾手快將糕點拿了過來,“但我今日想吃。”
馬車緩緩行駛在回府的路上,裴鶯鶯忽然往衛珩面前湊了湊,只見她吸了吸鼻子,眼角還通紅著。
“你今日聽見了多少?”
衛珩張口就想反駁,卻見裴鶯鶯將手往前一遞,手上還提著那包桂花糕。
“你若不說實話,你的桂花糕我也不要了。”
“幾乎全部都聽到了。”
衛珩默了默,終究還是收回了準備撒謊的話,他最痛恨欺騙,又怎么會欺騙別人。
“你信我,我便會一直守口如瓶;你若不信我,我依舊會守口如瓶。”
“我還有事,二姑娘今日淋了雨,早些回去。”
在距離裴府不遠處,衛珩下了馬車。馬車繼續往前駛去,裴鶯鶯卻伸手掀開車簾一角,望向衛珩轉身往回走的背影,風將他的衣衫吹動,竟也有那么幾分兩袖清風的意味。
“人都走遠了,還看?”
裴鶯鶯正踩著小梯下馬車,綠珠遠遠跑過來扶了她一把,隨后她便聽見系統像是重新活過來的聲音響起。
“多看幾眼又不能讓他虧了什么。”
見裴鶯鶯還有心開玩笑,系統便稍稍放下心來,唯恐她會受那些陰暗的秘密的影響,整個人都變得怏怏。
“姑娘還買了桂花糕?”
綠珠正準備從裴鶯鶯手中接過那包糕點,裴鶯鶯卻突然將提著糕點的手背到身后去,不讓她接。
“我...我自己拿。”
綠珠彎眸笑了下,應了聲。
“嘖嘖嘖。”
“閉嘴。”
系統沒再逗她,乖乖地閉上了嘴。
衛珩自下了馬車后,便一路往一處并不顯眼的宅子去了。那處宅子算是陸慶言的私宅,他平日里很少住在信都侯府,因為和陸老侯爺說不到一處,又唯恐將他氣出什么病來。
大宅子的門口并未有侍衛防守,衛珩卻清楚這四周都有暗衛巡視,他上前輕叩門的鐵環,管家很快替他開了門。
“衛公子,這邊請。”
衛珩已經是這邊的常客了,陸慶言也下過令任何人都不得阻攔衛珩,所以他才不需要和一般人一樣等候許久。
“衛兄。”
衛珩抬手朝躺在亭中搖椅上的陸慶言作了一揖,“小侯爺。”
“那般拘謹作甚,坐這邊來。”
陸慶言動作懶散,順手指了指石桌一旁的石凳,恰好和他躺著的搖椅是個對面。
“兩壇梨花釀,選一壇,喝不完不許走。”
衛珩也不知道陸慶言為什么這般喜歡拉著他喝酒,不過酒后倒是真的吐真言,全是陸慶言的牢騷。
“喝酒誤事。”
“不喝就不必說什么事情了。”
衛珩無奈地選了一壇梨花釀抱在懷中,“衛珩身上真的沒什么秘密,您屢次將我灌醉,可聽到了什么秘密?”
“秘密沒有,倒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陸慶言瞇了瞇眼,忽然想到一位熟識的故人是極為愛喝酒的,每次奔赴邊疆之前,自己總要屯了好酒請他喝上幾壇,可惜最后那次他還沒抱到酒壇子,便先丟了性命。
“不過你醉后總念叨著‘鶯鶯’,莫不是裴府那位二姑娘?”
衛珩一口梨花釀剛喝到嘴邊,卻被陸慶言這句話嗆住了,咳了半天才停住。
“莫不是被我猜中了???”
陸慶言激動地差點要從搖椅上蹦起來,“你當真要鐵樹開花了?”
“你連裴府四姑娘的生辰八字都打聽到了,人家都未曾及笄,你便這么迫不及待?”
“彼此彼此。”
亭中涼風習習,竟教他神清目明。“還有不到半月便是會試了,衛珩,這是你我之間的約定。”
“若后面兩元皆中,你便將什么驚天秘密告訴我,我繼續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助力。”
“你真的很像我那位故人,可惜他從武,你從文,他未能善終,你......”
“小侯爺就放心吧。”
這一次,他不僅要好好地活,還要大仇得報。
陸慶言將最后一口梨花釀飲盡,空酒壇子便隨意地擺在地上,“尚兄......”
衛珩低頭斂眉,并未應聲。
“宮中若有什么消息,我會讓江春帶過來的。”
“知道了。”
待聽到陸慶言的回答之后,衛珩這才慢悠悠站起來,朝陸慶言的職位作了一揖。旁人瞧著他還是清醒的模樣,可若是熟悉的人便知曉他此時步履緩慢,已然是有了五六分醉意的模樣。
衛珩與裴府后門看管的老大爺相熟,很快便入了府中去。他有意避過還算人多的小花園,徑直往小路走去,卻不小心撞上了正偷偷摸摸挨著墻邊走的裴如意。
衛珩當時就轉過身往回走,哪知裴如意做賊心虛,直接從后面拉住了他的胳膊。
“衛公子!”
“三姑娘。”
衛珩都懶得理會她,正想抽回自己的手,整條胳膊卻被裴如意抱進了懷中。
“衛公子若是不答應我,我就喊人過來,說你非禮我!”
裴如意心里極慌張,她不清楚衛珩到底看見沒有,左右先訛上他。
“好,行,這下能放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