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趙小玉警號牌上的數字217，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這個數字和她手表上記錄的輪回次數一模一樣。

　　“你的警號...“我艱難地開口，“為什么是217？“

　　她低頭看了眼胸牌，突然皺起眉頭：“奇怪，我明明記得是...“話未說完，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體在地面蜿蜒成奇異的符號——正是時間公式的變體。

　　局長保溫杯里的“枸杞“突然全部沉底，發出尖銳的蜂鳴聲。他臉色劇變，猛地按下手表上的按鈕。

　　整間辦公室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在明暗交替間，我看見趙小玉的容貌正在急速變化——時而稚嫩如少女，時而滄桑如老婦。她的嘴唇開合，說出的卻是不同年齡段的聲音疊在一起：“找到...橙花...標本...“

　　我拉著趙小玉沖出警局時，天空下起了橙花雨。

　　花瓣觸地即溶，每一片都帶著某個時間點的記憶。趙小玉接住一片，花瓣在她掌心化作全息影像：童年的她正在福利院后院埋下一個鐵盒。

　　“這是...“她的聲音開始不穩定，“我的記憶錨點。“

　　我們趕到福利院時，整棟建筑正在量子化坍塌。后院那棵橙花樹下，泥土自動翻涌，露出一個生銹的餅干盒。

　　盒子里是一支兒童手表，表盤背面刻著：「給長大后的我——當時間開始倒流，去修車鋪找左手義肢的女人。」

　　趙小玉突然劇烈頭痛，她的左眼變成機械義眼的藍光模式：“我想起來了...修車鋪的老板娘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局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游戲結束，我的孩子們。“

　　修車鋪的地下室里，擺滿了相同的機械左臂。老板娘取下仿真面具，露出與趙小玉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右半邊是機械構造。

　　“我一直在等你們。“她的機械手指插入控制臺，整面墻的屏幕同時亮起，顯示著不同時間線的監控畫面，“局長不是你們的敵人，他是在保護你們。“

　　畫面切換到二十年前：年輕的局長抱著嬰兒時期的我，跪在實驗室廢墟中痛哭。而在他身后，穿著白大褂的“母親“正在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機械軀干。

　　“時間跳躍會撕裂肉體。“老板娘輕聲說，“我不得不把自己改造成機器，才能在不同時間點守護你們。“

　　趙小玉突然跪倒在地，她的皮膚下開始浮現電路紋路：“所以...我也是...“

　　“不，親愛的。“老板娘撫摸她的頭發，“你是唯一成功的有機體載體，但代價是...“

　　###**第二十四章：血肉代價**

　　趙小玉的戰術服突然被背部隆起的異物撕裂——一對半透明的機械翼刺破皮膚展開，翼膜上流動著數據流。

　　“記憶就是你的燃料。“老板娘的聲音帶著悲憫，“每次輪回，你都會燃燒掉一部分真實記憶。“

　　我沖上前抱住趙小玉，她的體溫正在急劇升高。機械翼上的數據流顯示著她正在消失的記憶：

　　-我們第一次在雨中接吻

　　-她偷偷在我抽屜里放薄荷糖

　　-她在某個輪回的臨終告白

　　“不！“我徒勞地想要抓住那些消散的光點，“一定有辦法停止！“

　　老板娘取出一個橙色芯片：“有。用你的紅痣——那是唯一能存儲記憶的生物硬盤。但植入后，你將永遠困在時間裂縫中。“

　　趙小玉用盡最后力氣搶過芯片，插入了自己的太陽穴。

　　時間管理局的廢墟上，我抱著逐漸機械化的趙小玉。她的左臉已經變成金屬質地，但右眼依然清澈。

　　“傻子。“她聲音帶著電子雜音，“我寧愿忘記一切，也不要你成為時間的囚徒。“

　　她的手指最后一次描摹我的輪廓，機械與血肉相觸的地方泛起藍光：“去找沒有我的時間線...那里才是...“

　　話未說完，她的身體完全晶體化，隨后碎成無數橙色光點。每個光點里都是一個記憶片段，它們環繞著我，最后凝聚成她全息影像。

　　“又騙到你了。“虛擬的趙小玉眨眨眼，“這次換我當時間的幽靈。“

　　她指向遠處正在重建的城市，新的時間線正在形成。在無數個平行世界的交匯處，我聽見無數個趙小玉的聲音在說：“去吧，我會在每個雨夜回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