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掃視著三分線包圍的視野,將球傳給了跑向內線的劉向。他的進攻精準干脆,沒有為穩定而拖緩任何節奏。
他和張序言是我的死黨。與張序言不同,平時走在路上劉向很少說話,一點也不會讓人想到他在球場上的凌厲球風。
正想著,一直扮演著外線投手的我接到了張序言傳過來的高速球。倆只腳快速點地,在跟隨肌肉記憶舉手投球時我卻忘記了按下跳躍鍵。籃球劃過的拋物線綿軟無力,它甚至還來不及到達籃筐。
張序言:“咋了天子,咋不看球呢?”
我笑著:“一下子走神了。“
張序言用半袖擦了擦汗水:“我們休息會兒吧。“
…………
三人面面相覷。劉向:“上次是我去的,這會輪到序言了。“張序言:“前幾天腳崴了,走不了那么多路。“陶天:“你剛才蹦的倒是挺高。“張序言掏出了五塊錢:“天子,我額外給你加一瓶茉莉花茶。”我是你這么可以輕易收買的人嗎?
6.
作為一個選擇恐懼癥患者來說,張序言為我選出的茉莉花茶確實很好喝。所以此時我正走在去學校超市的路上。
我低著頭不讓汗流到自己眼睛里,卻突然撞到了一堵墻壁。我用胳膊肘抵住了地面,抬頭時看見了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和她龐大的身軀。
面對女生我不太好生氣:“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秦小羽:“對不起,我沒看見。“
我站起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你低著頭當然看不見路了,是想要撿到錢嗎?”
秦小羽從超市袋子了掏出了一盒小熊餅干:“要吃嗎?“
我幾乎是背躺著著地的,只能轉過身去:“不吃。我后面有灰嗎?幫我打打。“
接下來我有幸吃到一組流星錘的組合技。
…………
我搜索著歷史記錄,那是剛升高中的事了。我從不吃瓜,自然不會了解事情的前因。可是看著秦小羽把頭埋在在桌子上哭時,我卻知道了后果。
放學之后,我看見她被王良摔在地上毆打。她努力地坐到地上看著留在班里的同學,還掃視到了我。
別人叫她豬時,她忍著;別人扔她的書時,她還是忍著。我知道她正在乞求幫助,她終于忍不住了。
看吧,就僅僅因為相貌的丑陋和體態的臃腫,一件不合理的事情變得合理起來。校園暴力,男生利用性別優勢打女生,在那些人眼里,好像本該如此。
如果對面是一個拳擊手的話,你還有膽量做出相同的事嗎?當有人指出你只是在欺負弱小時,你自己就無地自容了吧?
選擇,不幫助。
7.
姐姐:“天天,幫我畫一下黑板報唄。”
我:“這不是你們社團的工作嗎?”
姐姐實在一種奇怪的生物,可以對我很好,可以對我很壞。在遇到我喜歡吃的東西時,她偶爾還會把我排除在外。
姐姐抱住了我的胳膊:“呼呼,寫字和畫畫我真地不在行啊。”
不在行還要接替可能遇到這種事情的職務,要是抱著成長的心態,我總不能幫你成長吧。
我:“那冰箱里的那盒菠蘿泡芙全歸我。”
姐姐:“沒問題!”
…………
我打開冰箱看到只剩下一個泡芙的盒子時,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正當我邊走回客廳邊考慮要不要為了一個泡芙利用一小時的時候,姐姐正躺在沙發上,晃著腿看著我偷笑。
我學出姐姐看的電視劇里商務談判的模樣:“我們還沒敲定黑板報的質量問題。”
姐姐:“那學校門口雞蛋灌餅的后續資金我就撤了。”
該死!為什么媽媽會相信姐姐一個人可以管理好我們倆的零花錢。
8.
沉悶學業里難得的五一長假。面包店里的香甜氣味不允許我拒絕使用這一小時。整個店向外散發著的奶油和面粉的香味,在鬧市的喧響之中劃分出一間溫馨的小屋。
劉師傅從烤箱中端出一大盤千層面包:“小天,把這些端到貨架上去。”
面包因為出爐的高溫而香味愈烈。
我感受到手心傳來熱氣,將千層面包擺得整整齊齊,為它門寫上出生時間。面包上的紋路像新生嬰兒的皺紋,我能感覺到它們要發出的啼哭和即將帶給這個世界的溫暖與奇跡。
肩膀上傳來輕快的拍打。沐藜:“又逮住你發呆了。”
我不自覺笑起來:“嗯?你怎么在這里啊?“
沐藜注意到了我身上的圍裙:“你在這里打工嗎?“
我:“不是,這家店是我家開的。我只是來幫幫忙。“
沐藜:“我去新華書店買書,到這里就看到你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呃,等等要去吃飯嗎?“
沐藜一愣:“好啊,待會兒你來新華書店找我吧。“
我這張嘴,你說點什么不好?靈光一閃好歹來些靠譜的吧。
…………
感謝交通規則和今天騎的自行車。我們在右側的人行道走著,男生要在女生外側,我又是普通的右撇子,這樣一來,自行車擋在中間,留出了我和沐藜之間的安全距離。
我覺得應該開口了,而且男生也應該主動提這些。
我:“想吃什么?”
沐藜笑著:“都可以啊。”
我:“油潑面怎么樣。”
沐藜:“會不會有點辣,而且我覺得太油了。”
我:“米粉?”
沐藜:“昨天剛吃過。”
我有些心虛:“那你想吃什么?”
不小心撇到了她一眼的我瞬間將頭扭了回來。但那副畫面卻刻在了腦海里,陽光將她的臉照得通紅。在勾勒出的白金色亮邊那里,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絨毛。
沐藜:“丹河路那邊的玉米蓋飯怎么樣?”
我如釋重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