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沈云一早就在餐館忙碌,一直到傍晚才稍微有些清閑,閑下來才覺得右下腹一陣一陣的痛,一想有可能是晚飯吃的太快,沒消化,便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準備第二天的餐具。
老板娘發覺了她的不對勁,只見雖然是冬天,她衣著單薄,額頭卻有些密密的汗珠,她拍著她的背問:“沈云,你怎么了?”
“沒事,可能吃的不舒服了。起來走走順一順。”誰知剛要站起來,眼前一黑便暈倒了。
老板娘忙出去招呼人,見餛飩店的董雨生正騎著三輪車準備去送外賣,忙說“雨聲,沈云暈倒了,家里掌柜的不在,快用你的三輪車把她送到前面醫院,我把店門關了一會就去。”
“好勒。”雨生將她抱到車上,蓋了送外賣保溫的被子,一路朝著醫院蹬著車子。
急診室里好多病人亂哄哄的,沈云只知道自己被從車上搬下來,又搬到擔架車,折騰到手術床上,便沒了知覺。
雨生在樓道里焦急的走來走去,董媽媽和老板娘說:“雨生,送來時大夫怎么說?”他憨憨地說:“那護士說是闌尾炎,做手術呢。娘你帶錢了沒有?做手術需要挺多錢的。”
老板娘拿出一匝百元大鈔說:“我拿了,店里只有這些,不知夠不夠。”
雨生看看老娘,董媽媽低頭瞟了他一眼說:“走的急些,帶了2000元。”
老板娘說:“董媽媽,你就不用拿錢了,雨生幫忙就很不錯了,你們母子不容易,快拿回去。”
“不,不,這是給阿云治病的,不是給你的,要給阿云。”雨生把錢拿到手里轉身去了交押金的窗口,董媽媽輕輕嘆了口氣。
這邊李秋海打聽到南昌客戶不及時回款是因為客戶得了癌癥,家里治療費用很大,一時資金周轉不開,想想都是家族企業公私不分,打聽到負責人住的醫院,他急忙趕過去。
在走廊里正走著,忽然聽一個男人對推出手術床上的病人喊道:“小云,不疼吧?你能看見我嗎?”見他衣著粗陋,相貌有些木訥,一個褲腿還卷著,只穿了一雙地攤上的拖鞋,心里一陣苦笑,她終成他的心魔,他的阿云怎會與這種人為伍。
他快步走到前面的vip病房去探望那個久未見面的客戶,他叫王亮,據說得了直腸癌,耗費巨資保住了命,但需要帶著排泄袋生活。想想之前在酒場上得意風發的樣子,秋海嘆口氣。寒暄一會,送了慰問金他便退出病房。只聽一個護士對身旁的實習生說:“小何,你去看看28床沈云,剛做完手術,順便給她量一下體溫。”
秋海想這世界真是充滿巧合,這個云,竟也叫沈云。又徑直走出醫院。他不喜歡醫院,因為有過一段痛徹心扉的回憶,因鍛煉的原因,他身體很健碩,很少光顧醫院。回到酒店他在沐浴房里反復沖著澡,著急洗去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要洗去已入骨的回憶。
披上浴袍倒了杯紅酒,看著那酒如血的紅,他想起幾年前她的手術,她出血好多天,他見過那紅,有些暗,但還是紅的刺目,那里面似乎有對他的怨恨和失望,他不敢觸碰那段回憶,每個人都有陰暗面,他不想讓沈云活在他的陰暗世界里,他想給她光,還記得在夏日的海邊,沈云長長的頭發被海風吹散,像海底的珍珠般閃耀溫暖。只是這光越亮竟刺的他的心如裂開一道血口般痛的窒息。
穿上衣服,打車去了醫院,瘋了也罷,今晚若不確定是不是她,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