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買了一張去海邊城市的火車票。
這邊李秋海這幾天跑客戶,談的不順利,晚上應酬時間太久,沒能去醫院,但他的心時時刻刻牽掛著她,等到抽出時間,他去了醫院得知沈云已經出院了,想了想又趕緊去了餛飩店,默默坐下打量著這小店,不起眼的小角落確實能藏住一個人,董媽媽見有客人忙招呼,秋海慢慢吃著餛飩,想著之前她也很會做飯的。一會雨生從外面急急回來,著急的跟董媽媽說:“娘,沈云不在家,留了封信,還有一萬塊錢,我要去車站找她。”秋海一聽急忙從凳子上起來,帶倒了身邊的矮凳,董雨生才發現他,但哪還有心思注意他,只是又將眼挪回信上。
“不許去。”董媽媽拒絕。
“娘,她剛做完手術,怕這樣折騰有并發癥。”
“那也不許去,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怎么不是一路人?阿云并沒像其他女孩那樣嘲笑我笨。’雨生有些急了跺著腳。
“她肯定是在老家被什么事難住了才出來的,我有一次見她用英語回答外國人問路,又看見她幫客人挪車,她不像是個從農村來沒見識的人。我們都是普通人,別和這種心機重的女人扯上關系。”雨生嘴拙的嘟囔頂嘴,但又說不出什么具體的打算。
秋海慢慢走到兩人身邊,拿出錢來準備結賬,他故意拿了張百元大鈔,讓老太太找錢的功夫,他借機去打量那封信。一手用手機在信上無聲的移動了一下,便將錢收起走出店鋪。
走到離餛飩店街口有些距離時,他將手機拿出來,看著剛才偷拍的照片,那是沈云的字,只是有些慌亂,但風骨猶在。他扯了扯嘴角,眼里隱不去的是慌亂,看著天邊的烏云,心里陰霾不散。
他叫了出租車到了火車站,轉了一圈并未找到,又在出發表里找了這個時間段的列車,鎖定了兩列車,一趟往西,一趟往東,秋海果斷得知她是去東面,因為那趟車終點站的城市有海還有小島,沈云一定喜歡那里。
沈云半夜才到達,在火車站她亦不敢停留,找到了在車上定好的民宿,決定先住下,再找工作。
秋海得知最后一趟車已經開走,明天早班車要下午四點才到,他轉身去機場買了票,像要去抓逃犯一樣的著急,在這場愛的追逐里他已沒有之前的耐心。
因為傷口愈合的緣由,沈云感覺有些痛癢,一邊擦著碘伏一邊搜索招聘的信息,她想找點稍微體面的工作,不想在后廚刷碗,她也不知為何內心有這種改變,可能是虛榮心作祟?
秋海剛下飛機已經是午夜了,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拿出手機看著那封信。沈云你為何這么狠心?與他們不過相識半年都知道寫信告別,為何對我卻從來只字不提?我在你心中到底占有多少位置?還是提起我們的過去讓你痛到不敢回憶,不敢寫下只言片語?
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敏心的電話,他抬手接起來,“秋海哥,睡了嗎?”那聲音有些沙啞。
“沒,我有些事去了寧波。”
電話那邊本以為他會騙她,但沒想到李秋海直接告訴了她,這令張敏心反而有些高興,但又迅速掩下情緒道:“去寧波做什么?客戶有問題嗎?”
“沒有,這邊市場還是空白,是私事,我看到離南昌挺近的,來找個同學。”
“嗯,秋海哥什么時候回來?”
“盡快吧,公司有事?”
“沒有,南昌客戶好像要打款,提前告訴你。”
“敏心,不早了,休息吧,晚安。”
“晚安。”張敏心盯著電腦屏幕的信用卡消費記錄心慌了半拍。
她在開發部摸的差不多了,想去市場部,但爸爸折中讓她去了財務部,她便有機會查看公司部門負責人的出差信用卡消費賬單,當看到醫院的那條記錄備注沈云時,她一下子明白他最近的一系列反常的緣由,但仍然不甘心,所以打電話想讓自己徹底死心,但意料之外李秋海并未騙她,直接說了自己在寧波。這倒讓她有些意外,因為她知道寧波確實沒有客戶。
第二天兩人都在街頭游蕩,沈云在陌生的環境里有些茫然,她內心深處的記憶逐漸浮現,五年前,秋海不停的告訴自己他有多愛他,他要娶她,而兩人都未能再邁開一步,他沒有走到她身邊,而她選擇逃避,他們日夜在電話里哭泣,她害怕那種頭痛的壓抑,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她的心已慢慢冰凍,她不想再去想他,只因為太痛,也許這是本能的保護。
恨一個人容易,但需要用一生來釋懷。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簡單的愛與恨,是腦海里的牽絆,是靈魂里的守望,是回憶里的暴風般的傷痛。
世間的愛有很多種,但命運卻百轉千回地偏讓他們反復品嘗這誅心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