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難么?”此話卻是小狐貍問的。
秦陽汗顏,道:
“我畫了一晚上,只畫出一個秦哲。”
“沒事,我教你。”小狐貍抬手拍拍胸脯,故意用大姐頭地口吻道。
“不急先,等你的問題解決了再搞這個煩心事。”
秦陽抿嘴一笑,他已經能預見小狐貍在那撓頭發的樣子了。
他說完扭頭看了眼外面,“天亮了,那就去那地洞看看。”
“我帶你去。”
小狐貍抬手一揮,底下陣圖顯現,兩人隨之出現在山林間的另一處陣圖上,不遠處是一個層層掩蓋的地洞口。
這里荒草濃密,足有半人高,四周都是筆直聳立的大樹,隱隱按照著某種軌跡排布,從上方看去好似一個天然的大陣。
“走吧。”
秦陽左右一看,笑著點頭,起身化作一道光影掠入灌木叢中,那是一個斜向下的甬道,石壁干燥,愈往下越幽冷。
時而陡直、時而地面上抬、時而左右偏轉,彎彎繞繞、起起伏伏……
經過漫長的飛馳后,秦陽、小狐貍來到了一處寬敞的石室,四周的石壁上有一副又一副畫,最開始的便是一個沒有面貌的男子被捆在山坡上的十字架上。
上空是沉悶壓抑的紅色劫云,天地好似蒙上一層看不透的暗紅,幽暗攝人心,這個就是秦陽輪回的時候遇到的,而這個男子就是他。
畫開始延伸,一個白衣女子彎著腰、扶著手臂走在山坡上,眼里有著迷茫和急切,這是小狐貍覺醒血脈的那次。
后來,她找到了秦陽,上空的雷劫卻好似玩鬧般降下雷海,隨之她被一雙勒得見骨的手推了下去,畫面到此戛然而止。
“后面發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小狐貍坐在秦陽的肩上,眼里掠過淡淡的憂傷,這小子每次遇到危險都是推開自己,而不是選擇共同承受,氣死了都!
“后面啊,你往下墜去的時候,那雷劫也朝你劈了一道,然后我就很生氣,直接飛躍下去,把你護在身下。”秦陽笑著說了個慌。
“老套!”
小狐貍癟了癟嘴,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當時我在半空就回到了現實,還把我護在身下,你咋不說還是你救了我呢?”
“你要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秦陽臉上的笑容有些俏皮。
“你不說我都知道。”
小狐貍輕哼一聲,她第一次遇到秦陽的時候,一同逃到了一個山洞,她昏迷之際,還是聽到了點什么的。
比如,我欠你一個交代,說不定就是那個人出手幫忙的。
秦陽岔開這個話題,看向幽深的甬道,“前面有點危險,我兩到時配合一下。”
“那個守護石傀我可打不過。”
小狐貍嘀咕了聲,雙手卻是下意識握緊,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像是在無聲宣告自己的決心。
“我來這一個多月,也不是白來。”
秦陽手中取出一粒銀沙,緩緩抬起遞給小狐貍,“這個就是我要找的,那守護石傀沒有意識只有本能,到時只要限制住它就行。”
小狐貍掂量了一下,又遞了回去,“這個我族內也有不少類似的,不過都用來布陣了,你想干什么?”
“當然也是布陣。”
秦陽收起銀沙,臉色徒然凝重起來,前面那寬廣幽冷的大殿就是守護石傀所在。
視線的盡頭有一個盤坐在地上的巨大石頭人,它似是感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頭來,眼里閃著異芒,身軀有銀光流轉,氣勢逼人,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不過,只要不踏入大殿,這大個子就不會動手。
可惜,沒有意識,不然秦陽還能忽悠、咳,交流一番。
在其身后有一扇布滿紋路的青銅大門,右手下有星形孔洞,大門兩側各有一根柱子,其上棱角條條,拼在一起好似一雙翅膀。
大殿中央有一個方形廣場,各有一處石階通往其上,石階與地面的接壤處有兩座石燈分立左右,里面有燈油卻無法點著,隱隱成了擺設。
在大殿四周各有一根方柱撐起穹頂,其上覆滿青灰色的紋路,給人一種古老蒼茫的感覺。
“這里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建的?”秦陽站在甬道邊上,隨意地左右眺望。
小狐貍瞧著那石燈,下意識問了句:
“你那銀沙哪里找到的?”
“廣場正中間。”秦陽脫口回道。
“也就是說,你跟這個大家伙交過手,且還全身而退。”小狐貍的話里多了一絲不明的意味。
“這個我還能應付。”秦陽訕訕笑了聲。
“看來我就是個工具人。”小狐貍抬手扶額,悠悠一嘆。
“我兩這是分工合作。”秦陽扭頭看向她,一臉認真,“到時我負責牽制住它,你悄然摸過去——”
小狐貍不待秦陽說完就沖了出去,那守護石傀緩緩站起,起身朝前沖去,秦陽瞬間反應過來,動身朝前飛奔而去。
他腳下有北斗七星顯露,身形晃動幾下跟小狐貍互換了位置,手中揮出一道光刃打向那石傀的額頭。
砰的一聲,石傀額頭有爆炸聲響起,沖勢不減,起身朝前飛躍而去,掄起大拳砸向秦陽,秦陽身形一閃,小狐貍卻迎了上去。
只見,小狐貍身上青白元力涌動,身前浮現道道閃著寒光的銀劍,嗡鳴一向、矛頭指向沖來的石傀。
石傀不閃不躲,硬扛著那飛涌而來的劍海,身形減緩、仍撲向前,身上有道道白色劃痕,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真是個硬家伙!
“你去開門,這個我來!”
小狐貍扭頭對著沖來的秦陽喊了一聲,語氣不容置疑,她好歹有點架子,你卻把她當工具人!
牙口好怎么了,牙口好就不能吃軟飯了!
秦陽被懟的毫無反抗之力,只好轉身朝那青銅大門疾飛而去,就在他快到的時候,身前忽然有一道巨影轟然落下。
嘭的一聲,塵煙之中秦陽倒飛出去,堪堪在半空穩住身形,他抬手捂住胸膛、臉色有些蒼白,這大家伙速度咋這么快?
不對!身后還有戰斗聲響傳來,那么這個就是另一個守護者。
塵霧之中,一道有些瘦小的石傀走出,那股氣勢很是冷冽,隱隱有些刻板。
秦陽愣了一下,瞳孔中有一道巨拳急劇擴大,他身形側閃,又往上一躍,避開了那靈活石傀的拳腳。
在這個高度下,秦陽瞥到了那傀儡后腦處有一個細小孔洞,隱隱能和那銀沙所匹對。
可他顧不得多想,那石傀砰的一聲落在廣場上,然后迅速回身再次沖來,身影敏捷得都不像呆板的傀儡了。
秦陽只好不斷躲閃,同時在思考對策,他斷然不可能讓小狐貍一個人去抵擋兩個,這石傀無比敏捷,自己又該怎么摸到他后背呢?
小狐貍瞥到遠處那一沖一躲的身影,暫時沒有問題,可他才后天境,元力和神念消耗肯定難以長時間支撐。
就在她打算激起被天道枷鎖封印的血脈的時候,心底忽然響起秦陽的聲音:
“你可別想著一個人打兩,我還是有點架子的。”
小狐貍輕笑一聲,不再多說,畢竟自己之前也是這么說的。
此時,外界悄然有一批黑袍分子到來,領頭的卻是子安,他的臉龐褪去圓滑,變得棱角分明,眼神冷酷,雷厲風行。
哪怕他如今才凝元五境,那股強大的氣場依舊令人不得不放下輕視。
至于莫憂則在上空的大樹上觀望著,不得不說魔君經過上次的事情后,收斂了很多,起碼對他兩收斂了很多。
不過任務沒完成好,估計還是沒好果子吃。
至于這次可不是任務,有個游蕩的家伙聽到這里傳出動靜,探查后便來匯報,自己跟子安度過了歡愉的幾天,閑來無事就來這看看。
莫憂看向子安的眼神很是滿意,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自己是該怨天尤人還是該慶幸呢?
這個沒有答案,如果可以她寧愿跟他做一對普通的道侶,可她明白,那只存在于夢中。
“走!”子安冷冷說了聲,率先動身沒入灌木叢中,十來邪修化作黑影,緊隨其后。
莫憂并沒有去,她察覺到了那個小子的氣息,真是有緣,到時自己再放他一馬也算是還了人情,順帶把那只不弱的狐貍也放了。
估計又是他的某位道侶,還挺多情,也不對,心思倒是夠細。
大殿內,秦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躲閃著那絲毫不覺疲憊的石傀,這家伙要是能用元力,自己估計一個回合都撐不過。
他眼神忽然一凝,身形側轉,迅速飛向小狐貍、一把抱住她,躲到了靠內左側的石柱后方,先前停滯的匿息訣悄然運轉,連帶著小狐貍的氣息也消失了。
“別出聲,有人來了。”秦陽對著小狐貍傳音提醒了句,小狐貍頓時安分下來,安靜地蜷縮著。
下方那一壯一瘦的石傀抬頭看了看,好似有點疑惑,就在它們打算回去的時候,一群黑影闖了進來。
子安左右看了看,手中出現一綠牙彎刀,朝那兩石傀疾速沖去,后方的人想跟上,可這實在太冒險了。
隨即卻見子安抬手揮出兩道暗青刀刃,嘭的一聲砸到那兩身軀,可這撓癢癢的攻擊卻讓這兩有一絲暴躁。
這讓后方的人恍然大悟,甚至目露喜意,只要把這兩石傀帶回去,那也是大功一件。
于是,邪修紛紛動身接應,那態度別提多熱忱了,連丹藥都嗑上了,一道道元力光芒頻繁閃爍,戰斗聲響十分激烈。
這讓暗中觀望的秦陽心頭有些怪異,是不是北星那邊舉步維艱,以至于平時都是一些瑣事和無關緊要的事情。
不過子安的變化還是很讓他吃驚的,可謂是長大了。
也對,在那種絕境下能挺過來,任誰都會被迫長大吧。
既然子安在這,那老莫憂呢?
“你在想什么?”小狐貍的直覺告訴她秦陽在想不相關的女人,傳音的語氣不算和善,隱隱有一種要揍人的沖動。
秦陽為了不讓她憂慮,只好將事情全然告訴了她,順帶還把木漓、呂小然、龍靈的事也說了。
小狐貍抿著嘴唇,既為這子安的突然的波折經歷感到痛心和欣慰,又為秦陽短短幾年就有了三個,而感到恍惚。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跟他隔得無比遠,以前她也聽大青牛說過,秦陽小時候的天賦驚人,長得也不錯,卻唯獨對那青梅竹馬上心。
這次又怎會變化如此大?
于是,秦陽又把前因后果也告訴了她。
小狐貍驚得差點忍不住揍他,九個,你還是嬰孩的時候就敢找九個?!
然后,秦陽又把師父的提醒也告訴了她。
小狐貍的心路歷程堪比牧小喵當時的心路過山車,忿忿傳音:
“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秦陽好言好語、趕忙認錯,然后傳音問了句:
“你先前問我的時候,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小狐貍知道他是問那銀沙哪里得到的問題,“我覺得嘛,那銀沙既然放在廣場正中,那么肯定有它的意義在,而且說不定那石燈就得靠它才能燃起。”
“我當時試了,沒用。”秦陽微微搖頭,否定了這點。
“那就是需要引子。”小狐貍肯定回道。
秦陽微微挑眉:
“你怎么這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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