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那蒼野仙鹿面龐扭曲而恐怖,她痛聲道:
“當初的生命大道明明是我走到最前頭你卻選了一個柔弱的女子,如今我在這里耗費無數年,你也選了一個只是來看一眼的家伙。”
她嘴里呢喃出聲:“老師,是我那次讓您失望了么?”
“為什么不回答我?”蒼野仙鹿突然憤怒起來,“為什么不回答我!”
“時間那孩子因為你的一時沖動心性全然消失,你還沒有錯么?”一道淡然地嗓音在此間回蕩。
這聲音……秦陽愣了一下,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道柔和的力量送出了此地,連這句話都全然淡忘,就好似沒聽見一般。
“我愛他,可他為什么不愿接受我?”蒼野仙鹿低喃出聲。
“大道不是我所能左右,緣分也不是這么算的。”
“學生明白了。”蒼野仙鹿起身往后走去。
“你不明白,亦如你不明白我為何我帶你回去。”
“那你為什么不殺了我?”蒼野仙鹿厲聲喊道:“就跟當年我族做錯事,你只手滅族一樣!”
“各有各的命數。”
“那你的命數在哪?”
蒼野仙鹿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一個最先出現的生靈掌握著難以想象的力量,還跟自己談命數,不覺得很自欺欺人么!
“我的命數只有孤獨,你要是能明白,你就想明白了。”
“恕學生愚鈍。”蒼野仙鹿身形離去。
待她離去后,那些無盡的武道長河各有一道人影浮現,火焰大道是一個暴躁的火紋壯漢,他高聲問道:
“老師,您這未免太狠了吧?”
“你以為是我選的,當初你踏入火焰大道不還是被燒得半死不活?”
“哎呀,老師,您說這作甚。”火紋壯漢頓時害羞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這時,有個一手陣圖,有個一手畫筆的兩小童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起來,說的不外是,陣法不也是畫,憑什么不讓我用。
個子不大,年齡倒不小,我憑什么讓你使喚我,仗著自己可愛了不起啊,我就不吃這一套。
“好了,安靜待著。”一道溫雅的聲音響起,只見上空有一道人影浮現,看不清樣子,估計是個大佬中的大佬。
“是,時間哥哥。”兩小童乖巧地跑回了各自的家——大道長河。
時間對著上空恭敬地拱手問道:
“老師,您這——”
“好了傷疤忘了疼,一見柔弱就心軟,你自己問它,搞得好像是我操縱的一樣。”
輪回大道挺無奈的,道:
“他當初不要我,現在也不要我,我就選了他。”
“我當初也不要你啊,你怎么不選我?”
火紋壯漢急了,然后就被騰然暴漲的火焰吞噬,在那哭疼喊饒。
時間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溫聲笑道:
“老師,我是問您什么時候來找我下棋。”
“找生命或是空間去,我跟你下棋就頭疼。”
“我下不贏生命,又不敢跟空間下。”時間很誠實地說出了自己想法。
“敢情是我好欺負是吧?”
“哪有哪有,我這不是找不到對手嘛。”時間連忙擺手,有些無奈。
“我跟你下。”一聲劍鳴響起,一個同樣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出現。
“時間哥哥我也可以。”水之大道中有一水幕女子浮現。
“還有我。”暗影大道有一個中年男子的影子浮現。
時間瞧著越來越多的人影開口,他知道自己犯了眾怒,趕緊認錯,最后迅速離去,其實他就是想和老師下棋,那樣最清凈還下的舒服。
“大家想下的就去他家吧,反正他又拒絕不了,最好就是讓他不再碰棋,免得讓我頭疼。”
“不去,磨人。”
劍道男子搖了搖頭,跟他下棋,他直接給自己來個時間減緩,在那把全局思路想完了才下子,然后又是這樣,太痛苦了。
“我也不去,審美疲勞。”水之大道那女子也搖了搖頭。
“他也不跟我下。”暗影大道那中年男子嘆了一聲。
“為什么?”火紋壯漢抱著自己在那瑟瑟發抖,自己以后再也不嫌棄它了,它對自己還是很好的,真的。
“因為我會藏在棋子里。“暗影男子憨笑了聲。
“原來如此,那家伙專門找好下的、咳,里面沒有老師。”火紋壯漢那滿滿的求生欲,讓潛水的時間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將其拽往家里,“老火,我跟你下。”
“不要啊!”
火紋壯漢無力地往前揮舞雙手,然后遁入空間悉心打開的裂縫,通往時間的家里。
“好了,都散了吧。”
“老師,記得想我哦。”水之大道那女子悄然遁入大道之中。
“……我的戒尺會想你的。”
“老師,打她,每天都不正經。”劍道男子慫恿出聲。
“你怎么知道是每天?”
“……猜的。”劍道男子立馬遁走。
“劍哥哥,你要不猜猜我每天在干啥?”畫道小童開始裝可愛了。
“每天裝呆賣萌。”陣道很中肯地給了個答復,然后沒入大道中,隨即沒入的還有畫道,想來這兩會來個面對面的交鋒。
“走了,大家要是有想下棋的可以來找我。”暗影男子往下軟倒,沒入大道之中。
其余人也紛紛拱手離去,某個老人家瞧著走的差不多了,便出現在輪回大道上,隨意道了句:
“說說吧,你可不像會倒貼的樣子。”
輪回大道真無奈,“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邁到最后一步了,然后轉身就走,心里還念著媳婦,簡直太扎心了。
“而且他對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我敢打賭,他此時肯定咬著牙、抿著嘴、瞪大眼睛、攥緊拳頭,一副你至于么的樣子。”
其實,秦陽現在的樣子還真是這樣。
他正坐在凳子上,仰頭望著上空,眼里有著說不出的郁悶。
體內,萬源火、寂滅之意有些不解地望著彼此,你怎么沒什么事?
小狐貍坐在桌上,水靈的大眼睛里有些失神,秦陽回過神來第一句就是:
“你不能這么不講道理!”
可瞧著對方那郁悶又咬牙的樣子,她又不好問他遇到了什么。
秦陽搖頭嘆了一聲:
“這下很多事都免了。”
不過,他也不是矯情的人,可心里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讓我自己去感悟嘛,你直接送我這真不至于。
在他的設想里,去盡頭看一眼,給自己存個念想,順帶看看是不是涉及到大道之爭。
好家伙,它直接在對手面前給自己上眼藥。
裂開!
“這樣你不就更有動力了?”小狐貍笑著鼓勵一句。
“不一樣,哪有逼著人去走的。”
秦陽伸手撫摸著小狐貍纖柔的腦袋,一邊拿起筆在那畫秦哲。
小狐貍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忘了,狐貍的腦袋是不能隨便摸的,長輩倒沒什么,可剩下的就只有夫君。
可心法都給了,又好像說的過去。
不對,前面已經摸了,虧大了,我高傲的腦袋!
小狐貍瞧著那認真專注的眼神,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他都有媳婦了,就不怕以后因為心法而冷落了她們。
等等,為什么是她們?
那要不用心法豈不是冷落了自己?
秦陽似是察覺到了小狐貍的心思,柔聲問道:
“什么才是冷落?”
“你總不能拿本書在那跟我們聊天吧?”小狐貍沉吟了聲。
她隨即補充道:
“道侶雖然對這方面不是很必要,可也必不可少,我來的路上,可是看見有一家人老多房室了,然后齊齊站在一起看著他,換你你該怎么做?”
“有幾個?”秦陽畫著秦哲的輪廓,扭頭看向有些猶豫地小狐貍。
“三四十個吧。”小狐貍摸著下巴,給了個答案。
“放心,我不搞這個。”秦陽有些失笑,“如果不是軌跡改變,我還真動不了這些心思,就跟當年一樣。”
“你還記得她么?”小狐貍偏著腦袋問了句。
“名字忘了,人卻還記得。”
秦陽給秦哲畫上看不出衣物的涂鴉,“你的名字也是一樣,其實我那時的打算,是把你兩忘了,然后再去追回來。”
“那要是全忘了呢?”狐貍抱著胳膊,冷冷地看向他。
“欸,”秦陽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來,“沒成功、沒成功,都沒成功。”
他說著迅速給秦哲點上眼睛。
只見,某個有些懵懵然地小孩子從紙里面爬了出來,一抬眼就看到了揪著秦陽打的小狐貍,他懂事地高聲道:
“嫂子好!”
他打完招呼,又對秦陽問道:
“你找我干啥?我很忙的,而且你是怎么把我畫出來的?”
秦哲心里到現在都還有點懵,他方才還在那收禮,可忽然他就被某個牽引給拉到了這。
沒道理啊,自己是教了他點。
可哪有不經過人同意就把人的一絲意識拉走的,下意識反抗不說,連大道都會起到護主作用,可就是沒有。
總不可能他領悟的畫道比自己還強吧,不行,改天得跟他嘮嘮。
“哎呦,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畫之一道跟陣之一道能不能互通?”
秦陽忍著在頭上揪頭發、揍自己的小狐貍的怒火,睜眼看向秦哲那看傻子一樣的小臉蛋。
“你畫的好看點就行了。”
秦哲嘆息,“兩道爭斗的根源在于,一個走過程,一步一步往上走,而另一個突破一層就是飛一樣,同樣走到終點的時候哪能服氣啊。”
“那其他的為什么又行?”小狐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給你兩示范一下。”秦哲抬起手指,指尖綻放靈光,在空間上勾勒出一把劍的摸樣,那劍瞬間凝實、顯現出來。
秦陽借著靈術感應到了一句飄渺遙遠的稚嫩軟綿的童聲:
“劍哥哥,你的大道我借用一下。”
小狐貍則是什么也沒聽到,不過她能感覺到大道之間的一絲微乎其微的交流。
秦哲抬指點散寒劍,又開始畫一個火焰的形狀,只見那火苗顯現一瞬、照亮整個石洞又突然泯滅。
“我健壯有力、氣質迷人的火哥哥,你的大道我先不借了。”秦陽握著小狐貍,將感應到的話傳遞給她。
“你看,時靈時不靈。”秦哲無奈地雙手一攤,抬指又畫了一個不是很好看的陣圖,陣圖搖曳、破碎,化作點點靈光滑落、消弭。
“老陣童,你咋還嫌棄上了!”
秦陽和小狐貍聽著這話語,一同失笑出聲:“那畫的好看點就行了?”
“你以為很簡單啊?”
秦哲挑眉,“這相當于是用畫道去走陣道,那么就得按著它的規矩來,將意境從全圖融入一筆一劃之中,一步一步地走。
“你自己慢慢試,我先回去收禮了。”他說完就消失了,那張紙也隨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