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龍贏瀛瞧到東勝沒有回家也沒有回訊息,便尋著感應在那尋找,拐角就看到了東勝在那抓頭發,一副苦悶的樣子。
她急忙走過去,小聲問道:
“怎么了?”
秦東勝嘆了一聲,將事情全然告訴了她,他不是多了個干兒子心里高興嘛,然后忙著忙著就想著要不要把秦陽接過來見證一下。
可對方說的話里后面那句辛苦了是指什么啊,他一點都不幸苦。
龍贏瀛笑著微微搖頭,挽著他的胳膊,嘆道:
“你三弟是在說你沒誠意,邀請人的是你,讓人不要來的也是你,你怎么能好壞全沾了呢?”
“嗨,我這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嘛。”秦東勝笑著一擺手,“況且那小子不知又去哪了,搞得我順著這紐扣都找不到他。”
“你通知她了么?”龍贏瀛忽然這么問了一句。
“通知了,她送了禮來。”
秦東勝似是對某人不是很滿意,“你是不知道,某個小子給我使絆子,那是往死里整啊。”
龍贏瀛扭頭看了眼沿途的花草小樹,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我幫你讓那小子難受一會。”
“撒糖不合適,也不好故意為難人家。”
秦東勝此時還是很實在的,他當時聽到那些話的時候人差點傻了,各種來自小細節的致命打擊。
龍贏瀛笑著擺擺手,“不用不用,到時跟他說,他媳婦……”
秦東勝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臉上泛起燦爛得意的笑容,秦陽,我看你遠在天邊能怎么辦。
另一邊,石洞內。
秦陽后背忽然一涼,心里隱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有什么人要用什么計謀惡心自己一樣。
“通知秦哲,把這里的新家告訴她們?”小狐貍似是看出了什么,出言建議道。
“好法子。”秦陽點頭,伸手接過了小狐貍遞來的靈紙,在桌上輕而易舉地把秦哲畫了出來。
而秦哲則是又有些郁悶地爬了出來,可瞧著四周的變化和此地的奇異,他睜大眼睛、贊嘆一聲:
“哥哥嫂嫂,你這里布置的真漂亮!”
“你能帶東西過去不?”
秦陽看到小狐貍在半空中奮筆疾書,低頭對著秦哲問了一句。
“不算大的應該沒問題,比如幾張畫紙和一些記憶晶石之類。”
秦哲小人坐在桌上,搬起一塊糕點,一點一點吃了起來。
他嘴里嘀咕道:
“秦某人要當干爹了,最近老實了不少,你要是有什么也別問我,我就是一孩子。”
“老實?你自己聽聽。”
秦陽似是為這話感到驚訝,抬手取出一塊留影石,遞給了秦哲。
秦哲一探查,表情頓時怪異起來,這家伙沒事學黃鼠狼干嘛,這里離那里有多遠,秦陽現在還承受不起超遠距離的短時間挪移,他心里沒點數么?
“秦哲,這個勞煩你帶過去給她們,這里是我們的新家。”
小狐貍抱著一疊比她還大的畫紙飛了下來,放到秦哲跟前。
她說著又取出一塊記憶晶石,“里面有這里的大陣感應和通行的心訣。”
“嫂子,您說錯了一句話,是你們,不包括我。”
秦哲看到那畫,頓時恭敬了不少,自己還是得注意點,萬一被畫到一些故事里,那就慘了。
秦陽看到秦哲麻溜地收起,臉上頓時浮現淡淡的笑意:
“放心吧,蘇秦還是很講理的。”
“蘇?”秦哲看看秦陽,又看看頓時端莊起來的嫂子,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卻又記不起來是哪里見過她。
他想了又想,隨即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臉驚嘆道:
“是你啊!”
“怎么了?”秦陽有些疑惑地看向秦哲。
小狐貍表情有些不自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不知該安放于何處,“不就是,在那溫泉谷的入口呆了幾天嘛。”
秦哲只是笑笑,不說話,當時她可牛了,一個人站在溫泉谷面前叫板,偏偏又長得那么可愛,聲音也好聽,就都沒去搭理她。
可進去對于外人來說是要兩個人的啊,你一個狐貍帶著一幅畫在那喊著要進去,就挺離譜。
如果不是她那族長在后方雙手捂臉,一副我不認識她的樣子,且對里面說了幾聲別搭理她之類的話,他們真的是想把她送回家去,讓她找個道侶再來。
秦陽瞧著瞧著似是明白了什么,抿嘴憋著笑,伸手攬住小狐貍,溫聲道:
“好了,到時我兩去。”
秦哲一見,識趣地起身離去,“哥,嫂子,我先走了,那邊有我,秦某人還掀不起浪來。”
小狐貍聽著這信誓旦旦的童聲,心里也是被逗樂了,她抬起頭看向那看著自己的秦陽,有些沒好氣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沒有、沒有。”
秦陽收起笑容,低下頭想去親吻小狐貍,小狐貍抬手擋住他,眼神瞥向一旁,“你矜持一點,我還沒追你呢。”
“真的沒追嗎?”秦陽笑著反問一句。
小狐貍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有點肉疼,那天用的東西值很多錢的,可也不能順著他。
“睡一覺,明早趕路。”
她說著掙脫秦陽的懷抱,迅速飛入臥室之中,并把門給帶上。
你這就有點……秦陽抿著嘴唇、收回目光,回身走到書房所在,不知在忙碌什么,以至于最近幾天一點精神都沒有,就跟失了魂一樣。
小狐貍一看還以為他是血氣方剛、沒按捺住,可就算自己順著他,自己也還是個狐貍啊。
于是,小狐貍便對秦陽進行了一番嚴謹的探查,發現只是神念損耗過度,以至于身體反哺的過程中有些力不可支。
到了這里,小狐貍心里就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好奇,秦陽那晚究竟做了什么?
可秦陽對此只字不提、頗為神秘,他抱著小狐貍、坐在塵星上,悠哉地朝小狐貍地圖上的溫泉谷所在飛去。
而石洞山中的那個古老大殿內,有一個腰背微彎、身子微沉的銀縷巨人巍然矗立于方形廣場上。
四周是蔓延生長的藤蔓,裹挾著微弱又龐大的意念給此地帶來蓬勃的生機。
在秦陽、小狐貍趕路的日子里,天城也迎來了無比熱鬧、人聲沸騰的一晚,甚至大大超越了往常。
可原因并不是這個男孩是秦家和黑龍一族的孩子,也不是蘇家那個女娃是蘇家二長老蘇一寧的女兒。
為什么要說這個呢,這里就得好好說一下。
蘇家二長老蘇一寧,天武院十二師之一,現在是十一師,有一個周師被青境揪了出來,蘇一寧則在天武院的秘地里沉睡了一萬年。
他因為院長清算的動靜醒了過來,醒來就得到自己有了個出生沒多久的女兒,那表情愣的差點背過氣去。
你說信吧,他這一萬年來都在睡覺;
你說不信吧,又有點傷自家道侶的心。
這個時候,蘇小玉作為大總管,只好打算出面,結果老祖和祖母盛裝走出,兩人挽著胳膊,男的俊逸又有些刻板,女的端莊又有些嫵媚。
當真挺配!
“這么多年來幸苦了,等宴席過后你尋個時間把境界突破一下。”這位祖母名蘇妲己,她取出一小玉瓶,遞給了蘇小玉。
蘇小玉握著小玉瓶,欣然點頭,又取出幾塊記憶晶石遞過去,“祖母,這是族內這些年發生的事和怎么處理,以及產業的各種發展。”
“等這貨去倚老賣老了,我請你吃飯。”
蘇妲己的臉上有著少許的笑意,探出玉手握了握蘇小玉的手掌,那記憶晶石剛觸及就化作齏粉消弭。
“是,祖母。”
蘇小玉瞧著祖母那笑容芳心大顫,下意識低下了頭,一如剛見到祖母的時候一樣,這笑容若是去了外面不知該有多少男子為之癡狂,以及多少女子自行慚愧。
“你啊,收著點,我可是會吃醋的。”
老祖名蘇幕遮,也就是天機殿的殿主,他穿著黑色呢絨長衣長褲,身體瘦削筆挺,俊逸的臉上神采飛揚。
“哦。”蘇妲己癟了癟嘴,瞥了蘇幕遮一眼,臉上的嫵媚頓時收起,威嚴端莊油然而生,讓人無法直視。
“返璞歸真啊。”
蘇幕遮連哭的心都有了,他忙道:
“好啦,我以后不再計較心法就是,你也別生我氣,我一個主修陣法的,難免會有些固執。”
“我也擅長陣法,可為什么我不會?”
蘇妲己的氣質轉瞬又變得普通起來,好似嫻雅知性的中年美婦,她輕聲笑了笑,撒開蘇幕遮的胳膊,轉而攬住蘇小玉的胳膊。
“小玉,咱兩自個走,這家伙的嘴就是騙人的鬼,當時我怎么就信了呢?”
蘇小玉被拉著往門外走去,她輕吟幾聲,柔聲開解道::
“祖母您放寬心,老祖就是想征服那心法,可那心法就是這樣,說不定他只是以此為借口,卻放不下面子罷了。”
蘇妲己一聽,臉上逐漸有了笑容:
“也就是說,他其實是不想用心法的,結果自尊心作祟,又不好開口。”
蘇小玉湊上前,靠得更近些,壓低聲音道:
“按照陣師普遍有比較固執這個借口來看,應該就是這樣。”
我能聽到……蘇幕遮有些郁悶地瞅著前面這兩,簡直就是狼、咳,風華才女。
“你也是這么想的對么?”
蘇妲己回頭瞧著那極為淡定的蘇幕遮,嘴角勾起一個不深不淺、入人心魄的弧度。
“所以,你能給我個機會么?”
蘇幕遮瞧著快要走出這小山峰了,趁著沒人趕緊說了出來。
“可以啊。”蘇妲己笑了,她抬手一點,空中有一道道韻散發開來。
某個昏過去的家伙頓時坐起身子,瞧著那和自己血脈聯系緊密、無比親和的女嬰在對自己笑,他慈愛地回之一笑,然后歉意地看向自家道侶,在床前跪了三天。
“小玉,事情我都解決了,你趁著那孩子滿月還有些時間,趕緊去閉關的地方突破了,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家女娃跟那秦家孩子撞上了日子,到時說不定還得一起辦了呢。”
言罷,蘇妲己輕輕拍了拍蘇小玉的手臂,一股道韻沒入其中,洗刷著她體內這些年來受歲月侵蝕的心神。
當蘇小玉回過神來的時候,老祖和祖母已經回到了山頂對著自己揮了揮手,便緩步走了進去。
“謝謝祖母!”
蘇小玉抬手搽了搽眼睛,開心地笑了笑,回身奔跑向自己的小山峰,回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