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峰的院子里,蘇妲己側過腦袋朝外看了一眼,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她隨即收起,對蘇幕遮問道:
“你真不計較心法了?”
蘇幕遮笑了笑,坦然道:
“不計較了,不過該做的戲份還是得做個樣子,一時不做心里還有點不是滋味呢。”
“那敢情好,那心法太溫和了,我這十萬年來其實——你別想走。”蘇妲己一把拉住蘇幕遮走向房里。
經歷一番波折后,蘇幕遮終于扶著腰出了房,然后跟秦東勝和蘇一寧說了大致事宜,這事也就敲定了下來。
秦東勝對于某人的慘狀深表同情,這讓某人很不服,可對方找了個黑龍一族的媳婦卻好似沒事人一樣,又實在找不到不服氣的理由。
他無奈之下只好向秦東勝取點經。
于是,秦東勝很誠實地把秦陽賣了,還言說此人有多神奇,結果一下被蘇幕遮抓住了盲點,兩人只好對影成雙、吐露心聲。
這時,秦東勝才動了接秦陽過來的心思,蘇幕遮在回去的路上卻想的是另一番事,他跟妲己閑聊的時候,也聽到了這個名字。
說什么,這小子拐走了這一任的狐主,然后他找了秋南生一問,這小子竟又是那般離奇,還未出現就已在各大地方有了傳聞。
他當然不全是為了那藥湯,媳婦那也只是積蓄了這么多年的欲火需要釋放而已,也能理解,自己還是可以不借助外力從而勝任的。
接下來的不用他兩安排就已很是妥當,于是兩人又過起了二人世界,蘇幕遮沒幾天就開始懷念以前和諧的生活了。
另一邊,蘇小玉也開始著手突破,本來她以為會很難的,結果疼著疼著就度過去,隨之大總管突破圣皇的消息開始不脛而走,那動靜實在太大了。
一時間雙喜臨門,誰知還有一個大消息,秦東勝院長當秦大長老兒子的干爹,以及第二位道侶的出現,竟是秦問的道侶龍澹臺未曾相認的妹妹。
連那位暴躁的老龍仙龍海也來了,這還沒完,離得最近的無盡海白龍一族直接派來了賀禮使團,連族長本人都來了。
其余龍族則是送來了賀禮,紛紛笑怪龍海怎么沒提前招呼他們,不然排場絕對滿滿,其中最怪的還屬風流倜儻的龍乾。
“你走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跟人干架,不想連累族內,誰知,你在那邊樂得把家給忘了,你這不得了啊,龍萬家他老想你了。”
龍海剛想表達一下是自己的失誤,可轉眼龍乾就帶著長老們全過來了,至于戰臨他在看家,他還以為龍乾是以前那個三杯倒的人。
誰知,龍乾在后院打滾的時候玩得可野了,酒量那是蹭蹭地漲。
結果,戰臨醉了,他只是臉有點紅。
這時,東勝州那些人對此只是羨慕和敬仰,畢竟自己去不了那里,且年代過于久遠,很多后輩都不記得秦東勝這個名字了。
哪怕知道那也過于遙遠,可隨著一紙詔令的傳下,整個東勝州乃至于整個中土都熱鬧了起來:
【天武院開院招生待定。】
你跟我說這里有什么好事,我肯定開心;你要是說這里有什么我能參與的好事,那肯定很激動和興奮。
就在眾人把目光投向這里的時候,南荒有個氏族的少主帶著隨從在去往中州的路上,他身體修長,穿著青藍長袍,氣質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身周卻全是健壯的漢子。
一路上也是惹了不少目光注意,不過很快就被淡忘了,這哪有天武院準備招生來的實在,就是不知道中州的書院什么時候也招生。
‘秦陽啊,到時可不要被我嚇到哦。’
那某族少主,嘴角噙著淡淡笑意,手中喚出折扇,“卟”的一聲打開,搖來晃去,氣定神閑,一股安然處世、氣度不凡的氣質油然而生。
他嗓音清朗地談笑道:
“進去吧,天武院的開啟還有些時日,與其這么愣著,還不如多多準備一番。”
“少主,外面挺好的,可以看風景。”
偽裝的侍從其實想說,我們就買了外面的船票沒買里面的,結果上空有一豪華的云舟悄然浮現,令眾人心神恍惚。
那某氏族少主起身飛了上去,元神九境的修為全然顯露,其余侍從也飛了上去,皆是通神三境,這讓那些一路上看得膩歪的人當即止住了心思。
……
某個戰意昂揚、和諧歡快的族內,有一個白衣女子微瞇著眼,望著手里那張紙久久未動,她忽然嘆了一聲,將紙交給一旁的族長父親牛安。
牛安見閨女如此這般,更加好奇里面寫的什么,結果一看,他氣沖沖地跑了出去,嘴里喊著:
“牛軒,你有本事就別回來。”
書信:我走了,這里不適合我,嫣嵐姐,我的修練資源就加到你的份額上了,不用擔心我,我還是有地方去的,等我回來,我就帶你去找那種安魂的藥草,你記得多笑一笑。
牛安氣得不是牛軒離家出走,也不是里面透露出的某種意思,他兩本就不是同一時代的人,況且武者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束縛,主要還是他只字不提他這個擔心的老父親。
換你,你氣不氣?
牛嫣嵐走到門外,抬頭望著遠方,那微瞇著杏眼緩緩舒展開來,然后又恢復原狀,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思,除了那個正和人談笑喝茶暢談的青藍長袍男子——木楓。
而在這些大事下,某個小孩子悄然帶回了一疊畫紙和一塊記憶晶石,木漓、呂小然、龍靈則是先探查了一番記憶晶石,至于秦月她在看那些畫。
其內有一張某人坐在矮桌盤,跟那個叫秦哲的孩子對視,秦哲抱著一塊糕點在那啃,嘴角還殘余有糕點碎末,眼里似是有些怪異。
而那青衣小子伸手拿出一塊留影石,側臉上有些不快,而看向秦哲的眼神卻無比柔和。
這一聯想起來,說明那留影石里有著什么令兩人不滿的東西,再聯想起大伯平時的樣子,說明對方打算在這次宴席上弄點什么事情。
這事情可能問題不大,卻會令某人心里不舒服,或是因為不能參與和改變感到不舒服。
如此想來,秦月微微皺起的秀眉舒展開來,對著三女說了一聲就回去準備宴席之事,木漓她們可以不去,自己卻是不行。
木漓、呂小然、龍靈等人瞧著離去的紅衣倩影,不由彼此對視一眼,嘴角隨之露出淺淺笑意,著手準備晚餐之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秦東勝瞧著那人山人海,就是沒看見弟妹等人,這讓他心里抓心撓肝啊,怎么就不來了呢?
不過他還得隨同招呼那些熱情到來的人,這些事只能暫時壓在心底。
另一邊,龍贏瀛似是對著好奇的龍海說了什么,他對此恍然點頭,卻是沒有多說,一碗水得端平,況且人都沒來,這小子可夠急的,連助興之事都準備著了。
什么陣法啊、劍道啊、比武設立彩頭啊,甚至還有年輕一輩交流會,他是真的不知道秦陽搞起事來有多嚇人么?
這得來源于龍乾帶來的一句話,南荒龍族去狐族的時候,被一句話懟了回去,狐主早被拐走了,你們這些家伙都不知道來遲了多少步。
你想啊,人在北星,狐主在南荒,這都能拐走,恐怖、恐怖——
龍海轉眼就看見,秦族長的女兒秦月小娃招待完人后,就當著全場人的面走了,隨之走的還有一個對著三女婿熱切握手、誠懇感謝的秦哲。
秦東勝當場人都傻了,自己還沒開始呢,自己哪里舍得對還沒過門的秦月搞事啊,她也不想想,大伯哪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啊?
秦閻愣了一下,失笑搖頭,回頭得跟那小子談一談才行。
一旁的田瀾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離去的秦月,很好地將擔憂藏在心里,女兒啊,你這般主動就不怕對方不珍惜么?
秦明正招呼著年輕一輩,其中就有破例出來的蘇玄玉和蘇菲,大家也看到了這一幕,知情的也不解,不知情的更不解。
而這時,蘇幕遮和蘇妲己、蘇小玉正迎面走來,蘇幕遮面露好奇,蘇小玉似是明白了什么,蘇妲己揮手叫停秦月,上前對著她笑著說了幾聲,然后取出一幅畫交給她,上面正是秦月平時的摸樣。
那是一個出塵絕美的人兒,杏眼如花、金瞳璀璨,穿著修身紅衣,長發散落肩頭,好似沉睡蘇醒的美人,雙手藏于袖中,透著幾分慵懶和漠然。
“小姑娘,這個可是我那不爭氣的狐主賣萌弄來的。”
蘇妲己半笑半嘆地對著有些愣神的秦月說了句,聲音當然沒有遮掩,既然對方有這自信和想法,那么本就不該遮掩。
秦月下意識點了點頭,她的娘親將招待推給秦閻后,也徐徐走了過來,看著那畫像也有些愣神,對方沒見過自家女兒,那他又是怎么畫出來的呢?
忽然,身前的那張紙有紅色光粒飛起又落下,一個栩栩如生,宛若另一個秦月的小人躍然紙上,臉上流露出似嬌似嗔的笑容。
“得虧你遇到了一個心思縝密的家伙,為了把我畫出來,他先畫了自己,然后讓那個畫來畫我。”
“明明是我。”秦月有些較真地回了句。
“是是是,娘啊,那小子讓我給您帶句話,”秦月小人側身對著田瀾若溫聲說了句。
“他敢說什么?”
田瀾若似是對此有些好奇,琴棋書畫四道并沒有明確的境界劃分,大致分為師、士、將、王、尊。
秦陽此時便處于初窺門徑的畫師,這個分量遠遠不夠,哪怕他還很年輕。
“他不走畫道。”秦哲雙手枕于腦后,老神地靠了過來。
這讓看客心里一樂,仿佛看到了自家小孩裝大人的樣子。
蘇幕遮瞧著秦哲,下意識問了句:
“你可不可以幫我畫個側身像。”
此言一出,連秦東勝都有些意外,秦哲這孩子實打實的玄丹、呃,凝元一境,而且還是個分身,本體也高不了多少。
“你啊就別逗人家了。”蘇妲己有些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蘇幕遮,后者訕訕笑了聲。
秦月小人環顧一圈,似是笑道:
“他說,選擇權不在他那,在秦月和您二老的心里,要是有人不服,沒事,他專治這個。”
她說完就化作光影消弭,而那幅畫卻沒有消失,而是憑白多了三個人,那是秦閻一家四口,其中秦閻、田瀾若的眉目不是很清晰,這已是秦陽的極限了。
“娘,我先走了。”
秦月壓低嗓音說了句,起身抱著畫紙離去。
秦哲回頭瞧著在場的賓客都有些沒回過神來,他直接喊了一句:
“滿月宴席就此開始!“
話音剛落,廣闊的門庭四周有絢麗的火星齊齊高飛,隨即又是依次飛起,在高空中爆炸綻放,形態各異、顏色不一,好似萬物來了一場狂歡會。
這讓今天的主角——秦軒、蘇靈韻二人不由睜大眼睛、嘴里發出牙牙語,很是歡快,氣氛也更融洽。
秦東勝有些懵懵然地瞧著那煙火的瞬息萬變的形狀,這不是他準備的啊,雖然沒有這個實在,可那個著實炫酷又大氣。
龍贏瀛招待好來人后,便起身坐到秦東勝、龍海老爹那桌,她抬頭瞧著這升騰的煙火,總感覺這不像是東勝能搞出來的。
——他放不下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