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秦陽挑眉瞥著小狐貍,一臉不信。
“好吧,繞過總行了吧。”
小狐貍雙手隨意地放在腿上,直起腰板、望著前方,回憶道:
“那里我記得是去年冬的時候被一道雷劈沒的,還搞出一個不知多深的大坑,其實也不是沒人去探查,只不過什么發現都沒有。”
“左小羅?”
秦陽不由想到了這個不擺架子的家伙,他還欠自己一頓飯錢呢!
某個重新躺在大河里放下漂流的黃衣少年搽了搽鼻子,繼續閉眼裝死,沒錢!
“就是他,也不知他做了什么,竟然能讓那群老頑固提前放他離開,真是稀奇。”
小狐貍微微搖頭,自己去那的時候想出去玩都不行,說什么現在的形象不宜拋頭露面,恐迎來變故。
一想到這個她就來氣,可愛怎么了!
秦陽本來想說“對方說不定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可瞧著小狐貍的神態不大對勁,他轉而溫聲開解道:
“……你可愛又不是你的錯,實力上去再可愛不也令人尊崇。”
“上不去啊。”小狐貍聽到這話,頓時蔫了下去。
她要是能突破,早出去鎮壓一代天驕了,那該死的枷鎖搞得她化形不行、威風的本體無法顯露、大境界也無法突破。
“都在靈臺境都卡了、有些年了。”
“有些年是多少年?”秦陽好奇。
“……”小狐貍扭過頭去,對著秦陽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指,很是單純懵懂地問道:
“你真的想知道?”
“不想。”秦陽從心地回了句。
“沒膽!”小狐貍笑罵了聲。
她轉而取出地圖,展開琢磨了一下:
“我們要去的這個地方,離這里還是蠻遠的,可能要個十來天。”
秦陽看著地圖上某座山脈被描邊圈起,從圖上來看這座山高萬余里,整座在突然的一瞬間被夷為平地。
再從請報上來分析,時間大致是去年十一月中旬,也即是他閉關的那段時間,這些關鍵的信息拼合在一起,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輪廓在眼前浮現。
——當時還是酒鬼老頭的秦某人。
這還沒完,他的靈臺正是在那段閉關時間被那封印了的紫色光球闖入,且出來的時候秦某人就受了傷,怎么會這么巧?
再聯想一下,自己的變化師父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連沒有拐彎抹角地提醒都沒有,也就是說造不成威脅。
畢竟清瑤那時說了,不喜歡被偷看著。
而秦某人這些年好像就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那蹭飯很是及時,以及他思想的改變偏向于完全大局觀,這肯定不是生靈能做到的。
也就是說,自己靈臺內的那個紫色光球——天道意志!
得出這個結論,秦陽愣了一下,自己竟然這么久都在被天看著,這、這也太那啥了吧。
他忽然有一種一條不掛的荒誕感,哪怕對方是個沒有情感的意志,他也不喜歡這樣,好在被清瑤給封印住。
——他思考的時候,不知道小狐貍下意識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失落地轉回了腦袋。
她理解,可她還是有點難毫無波動地接受,重逢……
小狐貍心里忽然響起一聲嘆息,滄海桑田也外如此。
她輕輕眨了下眼睛,一副饒有興趣地端詳著地圖,這里途徑地環山繞水之地,到時可以去抓水產……
此時正同著龍贏瀛游山玩水的秦某人肯定想不到他當時的一個建議,竟然帶來了如此多的變化,甚至改變了很多事情。
要是往時秦陽肯定能察覺到小狐貍的情緒波動,可我們都知道,此時的他內心的情感感知能力已經在下降了。
小寂正在專心壓制自己對秦陽的影響,不然他現在連笑都難,也就是它分不出心神去察覺一些細節,尤其是情緒的波動。
它對此還是很敏感的,就好比一個有著絕對音感的人可能對于唱歌一竅不通,可總是能察覺到了內里蘊含的一些細微之處。
秦陽想了想都沒法完全開導自己,只好收起思緒,他現在還有事要做,路上可以慢慢想。
他整理了下情緒,扭頭對小狐貍道:
“我們出發吧。”
“好!”小狐貍開心地應了聲。
秦陽回憶著腦海里的地圖,起身朝某個方向掠去,兩人的關系好似依舊如初,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夜晚相擁而眠,火光搖曳誰的心神……
途經一條飛流成瀑的大河,破衣破杉的左小羅在沖下去的那瞬間看到了遠處躍過河流的一人一狐,他敏銳地感知到這兩的感情不似那么平穩。
難道吵架了?
不至于,要是吵架就會這樣,那天下的道侶不知又要分多少對了。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左小羅罕見地開始思考這事。
倒不是說他要去破壞人家的感情,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細節微不足道卻又極其重要,兩世為人,又歷經世事,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事實上到了他這個境界,直覺近乎于一種預感,天機雖不可測,那是未來走向,不會影響人們對世事的判斷和感知。
就好比天機殿那塊質量不咋滴的天機鏡預測未來碎裂一樣,雖只有“爭“之一字,卻涵蓋了很多種可能,最后一搏、還有機會……
可想到這他反倒猶豫了起來,世事無常,自己去幫了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這還真說不準,在均有可能的情況下,你無法確定地預測一個人吃蛋糕,是從左邊吃呢,還是右邊吃,亦或是中間;
他用叉子還是勺子,又或是筷子,甚至直接用手。
那么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這些可以看作同時存在,也就是好的壞的全擺在面前,那到底幫不幫?以及怎么幫?
上去直接說你兩是不是發生了什么隔閡事件,算了吧,換一個。
那去暗中觀察?不符合自己的行事風格,且還是偷窺人家小兩口,再換一個!
“用什么法子呢?”
左小羅翻了個身,親吻清涼的水面,順帶洗把臉冷靜冷靜,或者來游個泳也不是問題。
左小羅往下潛去,劃動雙臂、瞪著雙腿,跟一些好看的水族熱情地打招呼:
“你們好啊!”
那扁條狀、閃著銀亮的雌魚愣了一下,微微翕張的嘴里有氣泡爭先恐后地冒出,它仔細端詳了下這個破破爛爛卻健壯有力的男人。
恨!無法化形!
長銀魚氣憤地扭頭就跑,它要回去通知能化形的姐妹來把他的魂勾住,說不定王后、咳,這得私下告訴她,自己肯定也能搞顆水族化形丹。
左小羅:……
這魚咋回事?
算了,玄丹初期能掀起什么大風大浪,自己還得想個法子……
另一邊,長銀魚風風火火地召集那群平時有來往的姐妹,然后淡定地講述這件事,同時心里有些想看這些姐妹欣喜若狂的樣子,可并沒有,一個個淡定的很。
這讓它有些失望,隨即又發現有些姐妹是剛化形的,這讓它不由聯想翩翩,直到面見跟國王相處很是愉快的王后,它才明白掌控欲極強的王后早就知道了。
令人憐愛的國王或許知道,亦或是裝作不知道,這讓它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于是匆匆告離,開始通知鄰近的友族姐妹。
經過一番變賣家產,它也如愿以償地得以化形,她明白那些姐妹已經開始對那個男人下手了,自己爭不過她們。
此時的水下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就好似那個熱情親和的男人來自高貴的龍族一樣,所有無望攀登更高境界或是想另辟蹊徑的水族姐妹紛紛出動。
——左小羅雖然隱藏了自身氣息,可那股對大道的親和讓見者都知道此人不凡。
換個角度來說,龍性本淫早已人盡皆知,哪怕對方不傾心自己,只要自己懷了對方的孩子,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賺的。
可成功者寥寥無幾,其余失敗的只好回歸原本的生活……
當然,也不是所有都抱著這個心思,有些是好奇,有些是隨波逐流,還有一些是想嘗嘗偷腥的刺激和快感。
就比如這位等國王累得睡趴下了的王后,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悄然掩門而出,這是一位極其有想法的中年美婦。
她年輕的時候不甘一輩子都在這小族當個土王后,就經常纏著那血氣方剛的年幼國王……
水下族群的這些變化,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關注,同時那些水族男子望著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道侶陪同姐妹風風火火地外出游玩,無端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息。
有的黯然,有的說起甜甜的話,表達自己身體的渴望和內心的惶恐,這些自然大多數都得以安心——道侶又回來了。
而還有一些個別的家伙極其振奮,這些有……不對,都跟著走了!
這事情初露苗頭就被那些洞察世事的老人看出來了,他們也不多言,就陪著老友或是孩子在那喝茶聊天,讓他們欣慰的是年輕女子大多都沒有參與這件事。
一切好似都沒有受到影響,不少對世界有一定認知的年輕男女望著遠方,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該怎么走……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竟然傳到了正無聊發呆的小白耳朵了,他是從那些少女閑聊中得知的。
好在,他身邊的人都有一顆洞察本質的心,有追求的人還是不少……
“姐妹們,你們看這描述像不像那個無法無天的壞家伙。”撫琴少女道。
“我看八成就是,可惜長了一張嘴。”隨曲奏舞的曼妙少女道。
“你還記著他把你擄走這事啊。”有少女笑著打趣道。
“哼!”那位當了回綁票的少女嘴一撇,岔開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了起來。
小白瞧著這群彈琴奏舞閑聊三不誤的少女,心里嘀咕道:
“專業一點行不行?”
“少主,我看您得去。”撫琴少女似是感知到了小白的不滿。
“我看也是。”其余少女附和道。
“有何見解,說說看。”小白干脆趴著身子,望著遠方。
“我們敬畏強者,平常肯定不敢這么大動旗鼓,要么就是那人動了凡心,要么就是那人遇到了令他很苦惱的事情。”
撫琴少女接著道:
“第一個可能性不大,反倒是離不開第二個,你想啊,這么一個趁虛而入、發展曖昧的好機會誰又愿意錯過呢?”
小白問道: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