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牧小喵不怯場。
“確定?”元霖生再向前,幾乎近在咫尺。
“保準來!”牧小喵自信道。
元霖生坐了回去,開始安排事情:
“那好!宗門不會將賢才拒之門外的,可總得有個信物吧,不然豈不是誰來拜山都得收?”
“放心,你一眼就能認出的?!?p> 牧小喵端起酒杯跟元霖生輕碰一下,一口飲盡,扭頭跳下桌子,朝外走去。
元霖生望著那離去的三人,嘴角笑意更濃,一番下來他也有些餓——算了,去他那蹭一頓吧。
他收起盤子,就沒了身影。
另一邊,小白得到消息就開始琢磨推薦信怎么寫,可想來想去還是直接點好,反正到時秦陽肯定會去,不然他讓牧小喵跟著過去干嘛,嫌礙事嗎?
經(jīng)過一番爭取和介紹,黃玲就答應(yīng)了此事,同時也參與了秦陽這事,見解頗為獨特,令這兩個琢磨許久都沒想明白的兩漢子如夢初醒。
原來還能這樣!
至于那三個一刻都不想多待的逆子,早已拿著左小羅給的地圖和黃玲給的防身寶物離去了。
她表面再怎么不在乎都好,可這三個一走,自己還真有點不適應(yīng),舍不得啊!
小白瞧著干娘悵然若失的樣子,上前親昵地開解道:
“干娘,你就放心吧,有機靈的黃戈領(lǐng)頭,肯定沒事的?!?p> 黃玲點了點頭,及時收回了思緒,轉(zhuǎn)而說道:
“我們要尋找隔閡的根源,這可不容易,需知距離是從極小的細節(jié)開始的?!?p> 左小羅乖張地點頭稱是,小白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這是怎么了,早前不是說的條條是道,很懂這事嗎?
左小羅瞥了他一眼,淡定道:
“我不喜歡摻和人家家事,況且我一個濃眉大眼的家伙哪里懂這個啊。”
“我們還是先跟過去看看吧。”
黃玲微微搖頭,起身朝秦陽所在飛去。
當(dāng)他們?nèi)齻€到達一個巨大的坑洼時,還是有些震撼的,此地方圓千里全然塌陷,裂痕遍布,隱有紅色電弧閃爍,荒蕪破敗、了無生機這是第一印像。
黃玲花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看著前方的空曠默然不語,她沒有去問秦陽兩人為何不在這,這里不簡單,相信他們也看出來了。
“他們可能就在里面?!?p> 左小羅出聲的時候,小白將身旁的一塊小石頭打向大坑里,只見那石頭被躍起的電弧包裹,消失不見。
“要不要進去?”黃玲問了句。
“不進去?!毙“住⒆笮×_意見空前統(tǒng)一。
“那我們找個地方等吧。”黃玲回頭掃了一眼,尋了處隱蔽的山峰。
小白、左小羅見此只好跟了過去。
幸好有小白在,左小羅跟黃玲才沒那么尷尬,荒山野外、孤男寡女,且思想成熟又各有各的魅力,還是挺致命的。
左小羅安分守己,躺在樹梢上睡覺,可怎么也睡不著,他又想起鄰家小玉了,他就如同一個孤零零的游子,想要尋個安心之處。
黃玲陪著小白在那說笑,心里卻不平靜,左小羅的情緒竟能影響到別人的心境,對方的實力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強。
現(xiàn)在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不過還是不要去驚擾人家的夢了。
人生恍然如夢,幾度空歡,回首一看,夢影闌珊。
……
秦陽獨自漫步于荒蕪的世界,自從進來后他就跟小狐貍分散了。
這里的山丘連綿起伏,溝壑縱橫,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這讓他想起了當(dāng)時,亦就是小狐貍的那石壁組畫,自己再次置身于這無垠沙漠,淺淺的腳印落在身后,默默宣告著這里的真實。
他已經(jīng)在這里走了有些天了,什么也沒遇到也沒發(fā)生,就好似來觀光一場。
腳下是殷實的土地,頭上是黑壓壓的風(fēng)云變幻的紅色云海,滾動翻騰,一動一靜、一冷一熱,了然無趣。
秦陽不知道小狐貍身在何方,他想像小狐貍當(dāng)年找他一樣去找她,這里沒有太陽,算不上光亮;沒有夜幕,自然不會出現(xiàn)月亮。
他一次次站在山丘之上凝望四方,尋找著更高的山丘,周而復(fù)始,沒有結(jié)束。
……
小狐貍自從來到這里就沒有挪動步伐,她不想走、不想動,就想這么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望著自己都不知道該往哪望的方向。
眼前閃過某個熟悉的身影,那一幕幕笑顏與悲傷,她都有些麻木了,為什么會這樣?
沒有答案,沒有誰能給出答案。
她被人視若珍寶,可她沒有驕狂;她也曾落入深淵,可她沒有凄惘,為什么在獨處的時候你要一次次在心里念著其他人?
明明是自己先來的。
小狐貍將頭埋在膝蓋上,雙目無神地望著下方,淚珠不爭氣地往下掉,既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告訴自己,又不希望他來找自己。
看到他那樣子就討厭!
自己讓步這么多還不夠嗎?還想看自己卑微求全嗎?這么多年的等待究竟換來了什么?
回家!
枷鎖就枷鎖,讓他去、哭吧!
小狐貍抬手一抹眼淚,站起身子,回身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她下意識猛地回頭,似是想看出什么,無果。
而她不知道,秦陽也不知道,兩者先前徑直穿過彼此,同一瞬回頭看去,明明近在咫尺,四目相望,卻不可及。
秦陽繼續(xù)尋找。
小狐貍望了好一會,在腳下留下一行字跡——勿念,然后起身離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簡單得有些不真實。
她左右各望了一眼,捏碎手中出現(xiàn)了的晶石,身形隨之消失不見。
盯梢的小白剛好看到了這一幕,瞪大眼睛,慌亂出聲:
“大嫂走了!”
“還真是!”
一旁不知何時湊過來的左小羅附和出聲,粗眉毛一上一下地跳動,極為帶感。
黃玲望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恍惚間嘆息一聲:
“看他兩的造化了,我先去那邊把事情安排好,等他帶著她到來。”
“干娘不等他出來嗎?”小白脫口而出。
左小羅裝作沒聽到,定定地望著前方。
黃玲腳步一頓,回身笑道:
“小白,我在這你放不開?!?p> “?。吭趺磿??”
小白撓了撓頭,撒嬌道:“干娘我還是很乖的……”
黃玲擺手打斷了小白的話語,朝星月森林外掠去,只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語。
“我的孩子也經(jīng)常這么說?!?p> “哈哈哈,小白你……”
左小羅忍不住笑出了聲,剛想打趣幾句就被小白一把搭住嘴巴,一副別說了的樣子。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繼續(xù)等?”左小羅嘴唇輕顫,嗡聲道。
“等個毛啊!大嫂都跑了,”小白轉(zhuǎn)而扶額,“這事麻煩了,我覺得不該再參與下去,看造化吧?!?p> “我覺得該準備些酒等他。”左小羅給出了不同的意見。
“我兩喝酒倒可以?!?p> 小白微微搖頭,不知否定的是和秦陽喝酒這事,還是秦陽沒有閑心喝酒這事。
誰知,左小羅抬起一根手指,左右搖擺:
“小孩不能喝酒?!?p> “誰說的,我今年都,”
小白看到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露出好奇的笑容,趕緊變話頭,“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p> “可惜。”左小羅轉(zhuǎn)回了腦袋,不知在可惜什么。
“走吧,喝酒去。”小白望了好一會,姍姍離去。
“你請客!”左小羅趕緊跟上。
“就我兩喝?!毙“灼沉怂谎邸?p> 左小羅漲紅了臉,似是被冤枉了:
“我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
“消息都傳到我耳朵里咯!”
小白優(yōu)哉游哉地漂著走,心里一聲長嘆,大哥啊,你的癥狀真的沒有緩解的辦法嗎?
左小羅有些發(fā)懵,隨即迅速調(diào)整過來,不改往昔風(fēng)光。
……
無邊山丘之中,有一白衣少年躺在斜坡上,臉色憔悴感傷,眼睛迷蒙晦暗,令人心疼卻又移不開眼,為了博他一笑,天地黯然失色。
離他不遠處有一行顯眼的字跡消逝,宛若風(fēng)化。
他已經(jīng)看到了,在小寂的提醒下強行破開空間,得以窺見另一處世界,小狐貍走了……
一片死寂的四周突兀地響起沉悶的叫聲,詭異的黑影涌出地面,奔涌成軍,聲勢浩蕩,幽幽傳響。
遠遠看去那是狂潮涌動的黑色海洋,鋪天蓋地地吞噬每一寸土地,一只又一只無比巨大的黑影大步向前,沒有絲毫停頓地踩踏同伴,無情地橫掃攔路者。
與此同時,上空也傳來凄厲的叫聲,不知是冤死了多少年的鬼,令人頭皮發(fā)麻、寒毛豎起。
只見,嘈雜的聲響中一道道黑影沖破云層,朝下飛掠而去,手里握著的黑色巨鐮扛在肩上,嘴巴好似被撕裂開來般吼叫,狂蜂過境、漫天黑影。
恰逢此時,地面隆起蠕動,線條成面,威勢逼人,目標都是那躺著的白衣少年,他面無報情,無動于衷。
黑影大軍近在咫尺,黑色鐮刀已經(jīng)高舉,它們嘶吼著咆哮著,似是在提前慶祝,砰的一聲聲音戛然而止,地面大軍的急先鋒朝前飛躍,蠻橫地洞穿企踵可待的黑影身軀,嘭的砸落地面,不知砸塌了多少黑影。
而那被洞穿的黑影嘶厲一聲,徒然消弭,矛頭一轉(zhuǎn),亂戰(zhàn)起,你方唱罷我登場,誰也別想獨占鱉頭,捷足先登。
可秦陽只有一個,不夠分,那就打,誰贏就是誰的!
三方打得天昏地暗,地動山搖,不少更是秉著我得不到你們也別想得到的心思,結(jié)果遇到了一群同道,彼此對視,沉默了一秒,然后又打了起來!
什么我先來的;什么你不配;什么不講道理……
秦陽聽著這些駁雜的念頭,不由放聲大笑,眾黑影不明所以,這人怎么忒怪,自己是來殺他——
對哦,自己是來殺他的!
你們這群廢物簡直傻得沒邊,沖啊,殺啊,倒是上??!
某個高舉鐮刀、指揮沖鋒的黑影迷茫地掃了一圈,這些家伙全停下手中動作在望著自己,那樣子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對哦,自己現(xiàn)在是自由的,那些命令算個屁啊!
它恍然大悟,然后投身于戰(zhàn)爭之中,這才是自己所向往的日子嘛,戰(zhàn)斗、戰(zhàn)斗、痛快!
聽了有一會,秦陽閉上眸子,再度陷入沉睡,身子底下有白色寒氣彌漫,迅速朝四周渲染而去,寒潮所過之處盡皆冰封,宛若戰(zhàn)爭的冰雪藝術(shù)。
無一不是保留著冰封一瞬的動作,有的在互毆踢打,有的剛從地面冒出半片身子,有的將散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