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小白不想明白。
“報銷。”秦陽道。
‘原來是這事啊。’
小白心里的大石頭砰地落下,尾巴輕揮,絲毫不在意道:
“嗨,我還以為是什么呢?多大點事,大哥給我列一份——清單。”
小白心里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小聲補充了句:
“只要不讓我去賣命就行。”
“也不至于。”
秦陽看起來很開心,他取出一份折疊得三尺高的清單,開始往下念:
“九品瞬移符篆兩枚,八品幻象符篆三枚,八品……”
小白越聽越感心疼,不自覺地捂著心口,表情逐漸扭曲,這么多比賣命還要慘,他現在的身家,不,你把他賣了都湊不齊這么多。
秦陽心無旁騖地往下念,過了大約一刻鐘,他終于念到了末尾,清單長條散落一地:
“折合靈石共上品靈石三千枚,中品靈石十萬八千枚,下品靈石二十萬,鑒于一些市場價值偏低,折合一下有100金幣,余327枚銀錢,就用你那給我的水產抵了吧。”
他說完,淡然一笑道:
“謝謝你的禮物,很好吃,都很喜歡。”
小白嘴角的臉龐抽搐幾下,吞咽了口口水,牙關發顫,道:
“大哥,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我接受。”
秦陽點頭一笑,將手里的清單重新疊好,遞給小白,道:
“可以采取一次性還清,也可以分期,不收利息,多謝你那時的贊助。”
“謝謝。”小白顫顫巍巍地接過了天價清單,不忍直視地瞄了一眼。
他眼角忽然顫動,猛地吸了一口氣,怒罵道:
“秦陽,你這渾蛋,我在你這的印象就、就這么惡劣嗎?”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雖然上面洋洋灑灑的字跡很氣人,可他明白這個很平靜的大哥剛才調換了清單,不,這根本就不是清單,全是在說他的耍寶行徑,還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而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意識到了此次行動的危險,不想強迫自己下水,真是對自己太好了,偏偏還要拐彎抹角地說,嚇死人了都。
“不用謝我,小狐貍不差錢,我拗不過她。”秦陽似是知道小白想說什么。
小白:……
你都這么說,我還能說什么。
秦陽看到小白發怔,只好擺手趕人,“好了,回去吧,我還記得你要做東設宴這事呢。”
小白頓時潸然淚下,抬尾抹淚,一步三回頭,“大哥,我一定——”
他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大哥哪怕再怎樣都好,也不至于對自己下手,無關其他,信任。
秦陽隨意問道: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
小白猶豫了一下,不急不緩地走回秦陽身邊,壓低聲音道:
“大哥,你要是被威脅了,就眨一下眼睛。”
秦陽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很老實地眨了下眼睛,事情的確是這樣。
暗處的某個幕后主導者白眼一翻,這家伙變得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無奈又無奈,她只好走了出去,那靈動的粉色耳梢、可愛細密的白色絨毛、暗紅的瞳孔仿若奪目的紅寶石。
正是兔子月傾心。
——她自己取的名字,立志成為中土飛升的武者中某個鎮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女修——月驚心。
小白瞧著那從容走出的家伙,咬牙道:
“是你!”
“我沒想到你會對我有想法。”月傾心嘴角翹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小白輕哼了聲,不滿地嘀咕道:
“卑鄙。”
“你兩聊,我去探查一下情況。”
秦陽起身離去,識趣地回避了,他忽然又回頭提醒了一句:
“兔子在那邊被欺負了,她氣不過就打算報復一下那詭變多怪的魔君。”
“無恥!”月驚心被踩到了痛腳,對著秦陽一陣咬牙切齒。
秦陽對此不甚在意,說就說唄,反正又不會掉幾塊肉。
小白對親切的大哥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他機靈地抓住這個機會,對兔子道:
“被欺負了?我可以幫你啊。”
“你怎么不結巴了?”月傾心岔開話題。
“我、我,要你管!”
小白癟起了嘴,幽幽道:
“罵人不揭短都不懂嗎?你這修為低下、沒點實力,只會賣萌的家伙還好意思說我?”
月傾心正值氣頭上——說不過他,只好動用最簡單最有效的法子——動手,她今天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欠揍的家伙,她就不叫月驚心。
小白這次沒再還手,任由她把自己拍來拍去,按照往常他還起手來,肯定不會有絲毫負罪感,可現在不一樣,關系變得微妙,立場自然而然也發生了改變。
這自然是小白的可愛之處,他很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而這也是月傾心不愿再動手的一幕,她抬掌的動作一頓,猛地拍地。
“你怎么不還手?”她質問道。
“說的好像我有還手的機會一樣。”小白插科打諢。
“你瞧瞧我還沒落地呢,就被你踹了一腳,剛落地你又把我踢飛,在地面上摩擦,搞得我現在渾身臟兮兮的。”
月傾心望著他那灰頭土臉的樣子,活活像在泥潭里打滾的泥鰍,真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白見狀,臉一拉,埋怨道:
“你還好意思笑,我現在一看到紅燒兔子頭就想到你,那猶豫的啊,自己究竟該不該吃呢?”
他帶著些自言自語的語氣。
月傾心對此很好奇,“那你吃了沒?”
“不吃那個。”小白咧嘴一笑。
他心里還是很慌的,大哥的樣貌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自己雖然也不差,可差距就是差距,不過他有那個自信,哪怕兔子的眼界被迫提升了好幾個高度。
兔子沒有過多表示,只是抬爪拍了下小白,隨即轉身離去。
有戲!
小白瞪大眼睛,臉上笑容更甚,歡快地跟了上去。
交談中,小白知道了她的名字,很好聽——月傾心,而他也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不過她還是喜歡叫自己結巴。
當問及,她為什么會被欺負的時候,月傾心咬了咬牙,抬爪想要打他,不過她還是忍了下來,將事情前后娓娓道來。
原來,那魔君派人布置陣法,隔絕了一切的靠近,她則被一群只攔路不動手的家伙給擋住了,對方可真聰明,知道傷不到她就用這種無賴的方式。
不過按照魔君那陰冷多變的性子,能想出這個辦法也真是難為他了,這里絲毫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自己不是這種人。
——其實是子安想的,沒辦法,魔君最近的性格實在是太無常了,他也不提什么無理的要求,就那么看著你,他也是在這里得到了些許啟發。
從中他還了解到,那邊其實不單有一股勢力關注,不過她沒細說,他也沒追問,現在的首要事情是把魔君安排的這處隱蔽的駐地搗毀,免得釀成什么大禍。
這里離外圍其實不遠了,那里有人煙,有依此為生的武者。
同樣的,這里也是他生活的地方。
……
……
另一邊,秦陽把事情準備好后,就給左小羅傳了個訊:
“來幫忙,有要事相商。”
左小羅此時正在跟發善心救了自己的富家公子聽曲賞舞,得到消息,他面露為難,舉杯不定,似是在斟酌如何是好。
這個富家公子朗目疏眉,舉止雅致,一身素袍風度翩翩,是個有來頭的人物——古月商會嶺楊城分會的會長之子——古修嶺。
原本他是打算敲一筆的,可初次見面三言兩語,他就確定這古修嶺不是世人所傳的無惡不作的紈绔子弟。
這也是他至今沒敲悶棍的緣由。
二者見面倒有些惺惺相惜,一眼望去就瞧著順眼,他思慮再三,不想因此失去一個朋友,的確,對于合眼的如此做反倒成不了朋友。
對于那些真·紈绔子弟則另有可能。
“古兄,今日在下有事在身,多謝近來的盛情款待,來日我定設宴相請。”
左小羅捧起酒杯,“還望莫要推辭。”
“那我可盼著左兄這杯酒。”
古修嶺起身與之碰杯,一口飲盡,他放下酒杯,從袖中取出一小袋,雙手奉上,“左兄初來乍到,小弟作為東道主,小小敬意也望莫要推辭。”
左小羅望著那錢袋,不禁眼睛發熱,這位財、咳,富家朋友實在是太理解他的難處了,不好推辭,他就欣然接受,還言來日定登門拜謝。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玄乎,左小羅自從將家族分配的資源用于培養族內正需要堅實根基的少年后就沒再有來路。
一來,他不愿受限制,那些宗門書院他都看不上;二來,他不信單靠自己的人格魅力結實不了朋友。
三來,他爹不給力,至今他都是獨子——你以為想生就能有的啊——沒想到在這里他會面臨逼婚,娘想抱孫子,每次回家都會被催上一陣。
不過他也經常回家,帶些小禮物看望爹娘,不過近來他沒有回家的打算,甚至隱隱有些避開回家的事情。
——前些日子,他將這些年準備的調養身體的靈藥送回了家,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多久他就有弟弟或妹妹了,到時他就又能空閑一段時間。
要是弟弟就好了,這樣再熬些年,面臨逼婚的就不只是他了,嘿嘿,妹妹也可以,到時爹娘苦惱的就是女兒千萬不要被某個少年拐走了心.
好在,中土的風氣還算良好,基本沒有封建的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其他,實力是平等對話的階梯。
當然,也有例外,其中就有秦陽,這下我飯錢有了,看你怎么辦,還是老老實實欠自己人情吧。
當時,他不是幫了秦陽忙嘛,就心安理得吃了他一頓飯,然后又是一頓,一頓接一頓,頓頓合他胃口,一不小心就吃得太多了。
古修嶺站到閣樓邊上,目送這位有緣人離開,他原本還想邀請他去那里逛逛的呢,看來只好自己去了。
這時,一旁的侍從從容地掏出飯碗,夾了滿當當的飯菜到碗中,邊扒飯邊說:
“少爺,老爺最近打算給你安排了一個貼身護衛,已經有安排了,據說在來的路上,也是本家人。
“知道了。”
古修嶺仰頭一嘆,回身坐下,隨意地夾菜、扒飯,哪里還有富家子弟的那種做派,他吃了幾口,嘀咕道:
“實力多強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