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師父不是很強嗎?”龍翳回過神來,不解問道。
小狐貍笑了:“不強,一點都不強,才后天圓滿。”
“后天圓滿……”龍翳喃喃出聲,隨即猛地抬頭,急切道:
“師娘,那里給我的感覺很危險,咱們不能讓師父獨自去冒險。”
小狐貍安撫了一會龍翳的情緒,回頭凝望秦陽離去的方向,少見地認真道:
“他會生氣的。”
她似是覺得這個話語太深沉,轉而笑道:
“還有左小羅呢,放心吧,那家伙逃命的手段可是很強的。”
“哦。”龍翳點頭,可一想到師父才后天境,她決定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師父一直都沒回來,咱兩不能坐視不管。”
小狐貍點頭應下,喚出一塊格子布料,鋪在地上,熱情活力地招呼道:
“知道了,來來來,我兩弄點好吃的,看會書,對了,我這還有漫畫。”
“真的嗎?我看看。”
龍翳瞬間就被那彩色迷人的畫面給吸引住了,“師娘,我很喜歡這個,畫的好好,就跟真的一樣,也不知是哪位大師畫的。”
“鄙人畫的。”小狐貍謙虛地笑了笑。
龍翳小嘴微張,青灰色的眼里閃著崇拜的亮光,“師娘好厲害!”
小狐貍擺了擺手,謙虛了下:“我厲害的地方還多著呢,你要是有什么建議盡管提,我正好缺個可以暢所欲言的讀者。”
誰知,她剛說完,龍翳就提出了一個問題:
“師娘,這個二愣子的輪廓畫的有點像師父欸,我覺得不要帶太多的個人色彩,起碼也不能讓人家在青樓面前要飯啊。”
“還有嗎?”
小狐貍不自然地笑了笑,暗自攥緊了拳頭,看來這個徒弟自己有必要親自敲打一番,哪有這么說師娘的?
龍翳聽到師娘問詢和肯定——來勁了,“還有這個評價,白菜豆腐心,滿口負心話……這會不會不太對,就是路遇,沒必要把路人的罪狀全畫出來。”
她隨即意識到氣氛不太對,師娘的表情有些嚇人,忙道:
“師娘,是您說盡管提的,你出爾反爾,我要告訴師父!“
小狐貍表情一垮,原地坐下,沒好氣地嘀咕道:
“告訴他就告訴他唄,那家伙現在就是個二愣子,以后還會更嚴重,甚至會變得不近人情。”
龍翳“啊”了一聲:
“師父前些日子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我也想幫忙。”
“你能幫什么?”小狐貍笑瞇瞇地看著她。
“師娘,你瞧不起我!”龍翳鼓起腮幫子,一臉委屈。
小狐貍無動于衷,雙手一攤,無奈道:
“方法倒是有,可他不愿接受,真是越來越倔了!”
龍翳一聽,輕快地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說:我可以賣萌。
小狐貍忍俊不禁,擺出了一副萌化身心的表情。
龍翳上手了,她上手了,嘴里嚷嚷著:
“師娘好可愛,我也要抱抱。”
小狐貍被這突然的一出嚇到了,她也上手了,嘴里喊著:
“呔!大膽,看我怎么收拾你。”
“師娘不要,你的尾巴好癢……”
……
秦陽此時還在趕路,沒什么好看的,先來窺伺(今日雞腿被扣了,自作主張)一下我們的老朋友——小白。
他此時正躺在軟和的絨毛墊子上,一如既往的生無可戀,嘴里連聲嘆息,四周圍著的侍女完全不知所措,上手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少主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出去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他放假了,可以去找大哥玩,結果回來的時候一副氣蔫蔫的樣子,就跟失戀了一樣——大哥有了新的小伙伴,自己沒地位了。
自己是什么時候斷了跟大哥的感情呢?
難道這就是喜新厭舊,或許是吧,人生啊,為什么?
這時,小白的傳訊令牌響了,是大哥有些冷冰冰的聲音:
“小白,想不想過來玩一回大的?就在地圖上——星月森林中部,千水江發源地往西一百三十三里,那里是一處被荒草包圍的裂谷。”
“去!”
小白登時起身,急匆匆地竄了出去,嘴里不忘對秦陽傳訊道:
“大哥你等我,要不了多久,我馬上就到!”
一眾侍女心里有一群可愛的傻狍子奔騰而過,盡皆有些哭笑不得,少主原來是太閑了啊。
另一邊,秦陽被小白氣沖牛斗的熱情驚了一下,他有些不太明白小白突如其來的變化,難道他遭受了某種不公?
比如被逼婚了?可他還無法化形啊,算了,等他過來再問吧。
小白此時飛竄于郁郁蔥蔥的林間,速度快若閃電,風風火火地朝某地趕去,他白如玉為了大哥可以上刀山下火山,萬死不辭,那個新來的算個錘子!
可愛了不起啊,自己也不差,哼,就是這么硬氣!
地圖?不需要,整個星月森林他都逛了個遍。
總之一句話,地他熟,一進這里就跟回家一樣。
對了,這里是哪?
小白咬著嘴唇,左右張望,他悄悄放慢了速度,小心地在樹葉間穿梭,又突然在地上爬行,所見愈發濃密,也越來越陌生。
完了,他不認識路了。
對了,千水江!
可星月森林那么多大河,鬼才去記那些名字和位置,地圖也忘帶了——平時就沒用過地圖這東西,這里連河都沒有,咋辦?
去找娘?她現在在跟老爹過二人世界,自己不能讓老爹瞧不起自己,本來他就嫌自己礙眼,該死的占有欲!
小白卷起尾巴,狠狠地砸了下地面,咔擦一聲眼前的景象瞬間破碎,四周依舊那么茂密,卻比方才多了一絲熟悉。
自己又回來了!
小白很開心,他迅速確定了一個正確的方向,兩邊的林木飛速朝后掠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兔子?!
小白急停而下,望著那倒在血泊中的粉耳白兔,一時竟感覺有些陌生,他不敢相信地緩緩靠近,小聲喚道:
‘兔子,是你嗎?”
兔子艱難地抬起眼瞼,看到那耍寶的家伙,艱難地笑道:
“沒想到我遇到的會是你這個結巴。”
“真的是你!”
小白趕緊上前,取出一大把療傷丹藥,喂給她吃,接著又把她懸浮在半空,輸送元力助其穩定傷勢,同時咬著白凈的紗布給她一層一層的纏上,嘴里還不忘問道:
“感覺怎么樣?快死沒?話說,你不是天眷之靈嗎?怎么會變成這副摸樣?”
兔子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虛弱地抗議道:
“你是想把我顫成木乃伊?還有,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陰陽怪氣的,天眷之靈怎么了?還不是受限于天。”
“我不想占你便宜。”
小白咬著紗布,輕輕扯了下,接著用尾巴在兔子頭上打了個蝴蝶結,后退一看,一個可愛的紗布兔子做好了。
兔子渾身裹著厚厚的紗布,僅僅露出一雙暗紅的眼睛,內里幽深,語氣幽冷:
“也不知道是誰,打起架來不分男女,我——你要對我負責!”
小白側著腦袋,斜眼瞥著這家伙,不屑道:
“我可沒那么隨意,難道你是女修,我被你打了,就不該還手嗎?況且要不是我皮厚,現在估計已經去地下陪老祖宗了。”
“你嫌棄我無法化形。”
兔子閉了下眼睛,忽然自嘲道:
“也對,我就是一個什么都被天安排好的家伙,連化形都由不得自己,一反抗就被天摒棄。”
她輕笑了聲:
“你走吧,我兩就此別過。”
“為什么是我走?”
小白冷笑了聲,“我是個結巴又有說什么嗎?至今都無法化形,我有引以為榮嗎?瞧瞧你這德行,一失敗就氣餒,要走也是你走。”
“……那你給我解開!”
兔子惱羞成怒,她現在渾身被裹得跟粽子一樣,蹦都蹦不起來,怎么走?
“我憑什么聽你的?”
小白干脆原地坐下,取出干糧解饞,同時對大哥弱弱地傳訊道:
“我、我迷路了。”
“那我去找你。”大哥的回訓讓他很安心。
他一臉輕松地抬眼,望著那沉默的兔子,他仿佛已經聽到了兔子在說:
“我現在很彷徨,很無力,我需要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白不禁大笑出聲。
他忽然被指頭狀的東西懟了幾下,他不滿道:
“干什么?沒看到我正在——”
眼前的景象徒然一變,碗口粗的冰冷的鐵柵欄擋在身前,四周陰暗潮濕,水滴滴作響,很是寂寥空洞,這里是牢獄?
小白瞪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喃喃自語:
“兔子呢?”
他表情痛苦,真想放聲大哭,然后就看到了一旁盤坐著的大哥在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他似是還沒反應過來,吶吶道:
“大哥,這里是哪?”
“我兩都死了,這里是地獄。”秦陽語氣幽幽,不似作偽。
小白緊抿著嘴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秦陽顯然不想給他思索的機會,繼續道:
“小白,你剛才發春了,在那嚷嚷著一些虎狼之詞,有些自戀,不,變態。”
他的話語冷的就像在闡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
“大哥。”
小白輕柔地喚了聲,很多時候這樣做的確是個有效的辦法,就跟夫妻、父母意見不合吵架一樣,這的確能觸動一些內心的軟肋。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秦陽現在已經在沒有感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多數時候占主導的是冰冷的理性。
“我不會告訴兔子的。”秦陽理解錯了小白的用意,卻意外深入了小白的內心。
小白很感動:
“大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不該嫉妒那個新來的小伙伴,現在我知道錯了,你一定要原諒我。”
“那是我新收的徒弟。”秦陽坦然。
“徒弟?!”小白瞪大眼睛,他懊惱地一咬牙,“是我心胸狹隘了,對了,大哥,這里是哪?”
“幻境。”
秦陽抬手一戳,景象再次破碎,山野林間隨之映入眼簾,遠處能看到一些烏鴉盤旋,嘎嘎亂叫,近處的野草里更能看到一些散落的白骨,以及滿地的黑色羽毛。
整個地方都透露著不尋常的氣息。
透過齊人高的荒草,能看到一處隱蔽的裂谷,山體向兩側微傾,好似被一刀硬生生地劈開,四周的樹木很是粗矮,其上碩果累累,不少更是掉落在地,直至腐爛,無人問津。
小白瞧著這變化,好一會才道:
“這里我是不是來過?”
“對啊。”秦陽臉上浮現極少許笑意,“不過我說了,你可不要再跑了。”
小白先是一愣,繼而嘆道:
“大哥,我實力低微,恐難以勝任。”
“我白如玉可以為大哥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那個新來的算個錘子!”秦陽俏皮地重復了小白那時的心中所想。
小白害羞地捂臉,沒臉見人了。
他記得當時是這樣,自己得知大哥的傳訊,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沒多久就趕到了這里,然后大哥不知說了什么,自己扭頭就跑。
現在想來,的確有些不仗義,不就是對手是白骨軍團嘛,實力也就玄丹、靈臺、元神,頂多就是一巴掌把他拍死而已。
多大點事!
小白幡然醒悟,自己不是已經走了嘛,怎么又回到了這里。
他抬起頭來,表情很是復雜,“大哥,你對我下手了?”
“你跑的太快了,我追不上你,只好動用幻境把你拉回來,你是不是忘了那時說的話?”秦陽對此并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