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巴,那只狐貍呢?”
月傾心感到很奇怪,她到現在都沒看到那只如影相隨的狐貍。
“應該是大哥不讓來。”小白無力地滑落,倚靠著那冰墻。
他隨即猛地抬頭,四下張望,嘴里興奮喊道:
“我們在上面肯定能做些什么,你等一下,我去喊人!”
月傾心明白這時不是潑冷水的時候,可為了大局,她必須提醒道:
“你別忘了,上面有這些白骨傀儡吸納怨念才不至于暴露此地,一旦平衡打破,下面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對這里的感覺很抵觸,非常不喜歡。”
小白手里停下傳訊的神念,忍不住反問道:
“你覺得我大哥像是那種拋家棄大嫂不顧的人嗎?”
月傾心不滿他的態度,可也無法反駁小白的話語,那個人不至于淪落冰冷的深淵,正是因為心中有濃烈的生生不息的情意在支撐。
——天道告訴她的。
不然,她也不會去找他幫忙。
“那我們可以想個辦法先困住這些傀儡。”月傾心冷靜地建議道。
“成!”
小白說干就干,對著另一邊傳訊喊人,同時對左小羅傳訊:
“先困住那些家伙,秦陽下去了。”
此時,左小羅正顧身深入敵軍,這些雜魚爛蝦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可煩人的是魔君那家伙在這里留了一道神念分身,且借助此地無窮的怨念與他斗了個不相上下。
現在,秦陽竟然掙脫了他的束縛也跑到這里來,還進入了怨念本源之地,他究竟想搞什么?
明明只需要他把這里的平衡打破,那群老頑固肯定能察覺到異樣,到時解決這里的事情不用說都知道有多輕松。
天機殿殿主回來了,那可是大帝,遠非他這個圣皇初期的武者可以比擬,他曾經跟大帝交過手,完敗!
就是那個秋老頭,虧他還以為對方也是圣皇,沒想到那老家伙深藏不漏,竟然是大帝,被他三下兩下的擊敗實在是太丟臉了!
現在倒好,秦陽直接把他的計劃打亂了,這下讓他怎么叫人來?叫人來添堵嗎?
自成空間的盡頭,一個巨大的血紅色巨人傀儡端坐高臺,望著地下的無邊大軍,它咧起嘴巴,笑容很是玩味,沒想到自己的這一后手還能有用上的一天。
至于那闖入深處的傀儡,他不認為對方能走到盡頭,上面其實都是幌子。
“左小羅,縱使你是圣皇又如何?這里不知籌備了多少年的大軍足以將你泯滅。”
“只要我透露這里的信息,你覺得這些雜魚還有用嗎?”
左小羅心頭發狠,掄起大棒,大力一揮,身形側轉,好似白色浪潮中旋轉的金色旋風,掃飛不知多少沉冤的白骨。
“你以為我就沒有后手了嗎?”
魔君絲毫不感到急迫,還感到很輕松,大不了啟動最后方案——遁入虛空,損失一小部分神魂殺死一位孤立無援的圣皇怎么想都值。
左小羅不再言語,面無表情地砸碎這些礙眼的白骨傀儡,不知為何,他身體里涌動著一股熱流,很溫暖,有點像自己喝秋老頭茶時的感覺。
難道對方料到了今日之事?
一股惡寒在他心里揮散不去,左小羅如今切身體會到了武道山巔那些頂尖人物的布局能力有多可怕,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都能衍生出無數種安排。
或許他從未在意過,只是順手而為。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現在可是動力十足,回去得帶點禮物去謝謝他,如果有錢的話。
另一邊,小白帶著他的水族大軍——對月傾心是這么說的——其實就是那幾個看似柔弱的侍女,彈琴、奏舞、古箏、吹笛、斟茶倒酒……
‘怎么看都不是一般關系。’
月傾心暗自嘀咕,她現在心里后悔了,很后悔。
她被一個穿著素白長裙,絲帶飄揚的曼妙女子抱在懷里,輕撫柔聲:
“好可愛的兔子啊,這柔順的毛發真令人羨慕,想來你就是少主經常提及的那位友人吧。”
她的聲音很是動聽,眼神卻無比挑剔,就像在打量未過門的媳婦一樣。
不單是她,其余侍女的眼神同樣挑剔,似是恨不得里里外外把這個少主的動心之人看個透,使得月傾心心緒無比復雜,不好發作。
其實有一點她猜對了,小白和她們的關系的確不一般——在場的除了月傾心全是他的干娘,現在看來無疑是明智之舉。
小白心里高興,有些得意忘形。
背琴侍女柳眉輕挑,問道:
“少主,您找我們來所為何事?”
此話將那些圍著月傾心的侍女醒悟過來,自己來這里還有正事,紛紛扭頭望向得意忘形的小白。
不知是誰輕“咳”了聲,小白收斂笑容,緊抿嘴唇,低聲道:
“我們此次得想個法子把里面那群家伙困住,想來大家都感應到了此處的異樣,我的大哥秦陽此時已深入地下,孤身前往。”
他說著語調逐漸悲壯,目不轉睛地望向那寒氣彌漫的冰墻所在。
“好冷!”曼妙女子縮了縮身子,抱緊月傾心,后者懷疑她在借機揩油。
背琴侍女取下古琴,思索了下,當機立斷道:
“我們的力量肯定難以困住這個開辟而出的空間,需要暗中求援,同時我們可以進去輔助那左某人。”
她說到這里,轉而看向那抱著兔子的曼妙女子,笑著打趣道:
“君曼,你心心念念的人兒就在里面哦,你都答應來了,就別躲在后邊,借機逃避可不是你的風格。”
“徐慕容,我幾時這么說過!”被稱作君曼的女子氣抖冷。
“夜夜相思顧唯盼,曼曼思君又怎淡,你想獨自遠行……”
徐慕容撫琴而歌,嗓音磁性輕柔,戳人心神,一個月光清冷的夜晚,一個女子駐足亭臺,凝望遠方,訴不盡那滿腔情怨哀意的形象躍然浮現心上。
“打住、打住,我去還不行嘛!真是怕了你了,仗著會彈琴就這么折磨人。”
君曼伏下身子,將兔子輕輕地放到地上,長袖一揮,大搖大擺地朝裂谷深處飛去。
其余侍女見此會心一笑,動身跟上。
徐慕容抱起古琴,起身前對小白吩咐了句:
“喊人的事就得拜托少主了。”
“我是請你們來幫忙的,不是去打架的欸!”小白只敢在心里嘀咕,她們明面上才是侍女。
之所以來他這里全是因為想找個聽眾來磨練自己的技藝,借此感悟大道,反正需要提升的是感悟,那么不閉關就不能修練了嗎?
月傾心悄然走到小白身邊,望著那遠去的一眾倩影默然不語。
當小白和月傾心商量該怎么喊人、喊幾個人、以怎樣的形式前來的時候,左小羅那邊炸了,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熾烈如火的女子君曼也來了。
真是要命!
他當時擄走她的那一瞬就知道抓錯人了,那熱情樂觀、活力十足、好奇乖巧的樣子一點都沒有當人質的覺悟,可那時要是再折返回去,傷人自尊啊。
要說他最不愿見到的人,目前有兩個,一個是結了孽緣,想甩都甩不掉的秦陽——至少我和他都是這么認為的,自從遇到秦某后,事情格外的多,還大多都與他有關。
還有一個就是那對自己笑著打招呼的君曼,她還化了淡妝!
不知為何,這群女子并沒有像先前說的那般去輔助左小羅,而是自成一陣,輔佐君曼入敵軍,看那絲帶飄飄妙如花,漫天紅霞,隱隱有與左小羅爭鋒的勢頭。
她君曼要證明自己一點都不差,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哪怕他左小羅是一座不解風情的冰山,她也要把他給融咯!
轟轟烈烈、劍拔駑張的氣氛之下是詭異平靜的潮水,魔君有意無意地分配大軍攻向那群女子,這個怪人老練地意識到事情的微妙之處。
他最喜歡的就是逼人做決定。
左小羅啊左小羅,你救還是不救呢?
真期待,你的堅持破碎時的樣子,你不是喜歡當好人嗎?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