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這秦哲怎么這么熟練,他隨即只好裝作一副無奈老父親的樣子,柔聲哄著道:
“阿哲啊,再等一會,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把你娘找回來,好嗎?”
他嘆了一聲,繼續道:
“也怪爹不爭氣,讓你娘整日憂心,不然她也不會來這危險地方,替我來尋找什么清靈草。
“這一路也是委屈你配爹來這里?!?p> 他說著,似是情緒過于激動以至于氣息產生了波動,開脈境圓滿顯露無疑,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純粹的濁氣。
天地靈氣中也有雜質,不及時排除會導致境界紊亂,甚至容易走火入魔。
這呂小然還是知道的,只是這清靈草可是五品靈草,價格倒是不低,平時她的月俸也就那么幾顆,還舍不得用,想來這父子二人平時也不容易,那就幫一下他吧。
她想了想,笑著道:
“朋友,這清靈草可不好弄,我可以幫你?!?p> “不了不了,孩子他娘還是很強的,況且我家里并沒有加入宗門的打算?!?p> 秦陽果斷搖頭,他都這樣了,你怎么還發善心呢,還不快去爭資源,不提升修為拿去賣也好啊。
呂小然見狀,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提醒了句到時需要的話可以招呼一聲,自家玉劍門的風氣還是很不錯的。
秦陽抬頭望著呂小然離去的身影,笑著微微搖頭,這人心地倒是不錯,祝你順利,因為以后就見不到了,畢竟他不打算去東勝州。
啪!秦哲抬手拍了下他肩膀,嘴里嘟囔道:
“回頭我就告訴我娘,說你一動不動地望著其他女子,看娘怎么收拾你,哼!”
秦陽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
“爹這是感恩人家,我對你娘的心可鑒日月、可量山川,忠貞不渝、之死靡它?!?p> “得了得了,回頭你得請我吃東西?!鼻卣軘[擺手,一臉不耐。
“你這是在威脅你老子?”
秦陽挑眉,眼里有些不快,手往后一伸,拍了下秦哲屁股,讓他長點記性。
“哼,你不請我吃大餐,我就告訴我娘!”秦哲疼得都快哭出來了。
秦陽當即慌了,連道:
“別別別,我請,我自掏腰包請?!?p> “好啊,你還藏私房錢,兩份大餐?!鼻卣軄韯帕耍斐鍪直葎澇鋈种?,又收回去一根。
秦陽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點頭道:
“好吧,不過你得在你娘面前說點好話,重點突出我找她的艱辛和決心,以及——”
“好啦,人走了。”
秦哲擺擺手,出聲截斷了秦陽的話語,“你剛才裝的可真像,我要是那女子估計就信了。”
“你也不賴,合作愉快。”
秦陽和秦哲擊了下掌,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前面就是一個石門朝外大開的門洞,四周還散落著一些尸體,殘余的戰斗痕跡十分明顯,看來是跟那群赤青狼對上了。
“對了,哥,我的大餐算不算數?”秦哲忽然開口問道。
“不算數,你是不是得告訴你嫂子?”秦陽好笑地反問一句,旋即抬腳踏入門洞。
在秦陽踏入的一瞬,整個山洞都好似發生了某種變化,就好像在等著他一樣,秦陽感知到這種變化,倒是沒怎么在意,他就是來逛一逛,幫點忙。
他可是來干正經事的,畢竟那兩小霸王還需要成長,閱歷也需要增強,不然以后過的一定不開心。
你可以想一下,兩個孩子擁有強大的力量,卻隨性行事,那會是一場災難,無論是對誰,到時——自己任重道遠,不著急。
“聰明!”
秦哲打了個響指,他瞧著兩側石制的彎牙欄桿、底下幽深不見底、山壁怪石嶙峋,“這里風水匯聚,聚林還淵,倒有點像墓藏,而且這么久都沒被發現,里面估計不簡單?!?p> “怎么個不簡單法?”秦陽脫口問道。
秦哲想了一下,看了眼前方,那里好似有什么也在看著他,他想要看得清楚一點,眼睛悄然泛起青芒,還未等他看清,一股強橫的威壓就瞬間攀上心頭,令人心神恍惚。
他臉色霎時蒼白,急忙低下頭,喘著粗氣道:
“里面很危險,哥你做好準備。”
“沒事,咱兩又沒啥心思?!?p> 秦陽抬手點在秦哲手上,一股綠意自指尖萌發,涌入他的身體里,平復他不安的心神。
秦哲神色緩和了些,隨即笑著點頭:
“也是,不過我總覺得這里不像是荒涼的,你看,那些倒落在地的空罐子和地面很是潔凈,大殿絲毫沒有那種塵封的氣息?!?p> 秦陽笑著接了下去:
“說明這里以前有人來打掃過,你看這枚三品丹藥,表面毫無光澤,內里卻藏有藥力,顯然是故意為之?!?p> 他說著,伏下身子,捏起一枚青灰丹藥,然后又放了回去。
“說不準我們就是來到別人的地方,起碼是大族,超級大族。”
秦哲只是瞥了一眼丹藥,就轉頭看向前方,那里有座圓臺,圓臺上有巨型石柱撐起山壁,其上紋路復雜,巨獸圖騰恢弘大氣,隱隱流露出的氣勢磅礴雄厚。
再往前更是有一根又一根這樣的柱子,每根上面的紋路都不一樣,可惜早已黯淡,甚至有些蒼涼。
秦哲試著在血脈的傳承記憶里尋找與之比對的超級大族,并沒有收獲,就好似被抹去了一樣。
這時,秦陽的話語給了他靈感:
“那赤青狼不可能提前就感知到這里會有異樣,而且從森林外趕回這來,那要花費很長的時間,畢竟不是每頭狼都是赤青?!?p> 秦哲若有所思道:
“也就是說,這里可能是它們的祖地,而我們是闖入者?!?p> 秦陽點了點頭,沒有否認這點,他心里是有些擔心的,這里并不歡迎外人,如果它們能蘇醒的話,那么這里將會變成煉獄。
所以,他打算做點什么,向這里的沉睡的生靈闡述自己的來意,以及讓它們看著點,畢竟是有自己人的。
大哥讓木漓他們來幫忙,目的是為了防止有人搗亂,誰搗亂,當然是邪修,他們可是跟著兔子來的,還有一些聞訊趕來的武者,這些都得告訴他們。
于是,秦陽走走停停,嘴里不停地重復說著,這讓秦哲有些懵,柱子里面難道有什么么,他不懂,所以沒問,靜靜地待著。
而此時,酒鬼正坐在北斗山脈另一邊的一顆大樹上,瞧著龍贏瀛在那揮舞長槍,與那些試圖往那趕的人亂戰,可謂是以一敵百、氣勢如虹、花里胡哨。
“你行你來!不讓我用這,又不能用那,真是坐著喝酒不腰疼?!?p> 龍贏瀛手中長槍一掃,劃出一道紅色弧光,將那些礙眼的家伙轟飛。
“我來就我來?!?p> 酒鬼笑著說了聲,隨即身形一閃,探手點在龍贏瀛手腕,龍贏瀛手一松,長槍被酒鬼奪了過去,這讓龍贏瀛很生氣地瞪著他,自己都還沒打夠呢。
只見,酒鬼左手拿著酒壺不時喝一口,右手長槍甩得飛起,道道銀光閃過,那些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掃飛出去,無一不是落到樹林、泥地的交界線處。
龍贏瀛瞧著酒鬼那輕輕松松的樣子,不由覺得對方才是用槍行家,索性她直接飛到樹上,拿起玉葫蘆,在那笑著喝酒,這種看戲的感——
“到你了?!?p> 酒鬼回身一擲,長槍脫手而出,飛向笑容有些停滯的龍贏瀛,她身形一側,抬手握住槍桿,動身朝下飛去,嘴里不滿地嘀咕道:
“這才多久啊,酒都沒喝幾口呢,這群家伙也真是的,敢妨礙老娘喝酒!”
“……”
酒鬼微微搖頭,有些不知該說什么,不過瞧著她那頗為隨心地舉動,他心里還是蠻暢快的,她這些日子一直本姑娘、本姑娘的喊,倒是屈才了。
而離這不遠處,有兩道身影正往這趕,那白眉須發的老道扶著長須,聽著一旁門人的匯報。
說什么那里有兩人攔路,宗內很多趕去那里的人都難以寸進,可對方又沒有下死手,只是打暈或者打退。
他魏程作為門內的太上長老,自是可以安排其他長老過來,可他總覺得自己得來看看,因為其中一個人披著灰袍,喝著酒,面容滄桑,極為隨意卻令人敬畏。
他心里有一個猜想,以至于他迫切地想要驗證,可這門人飛的是真的慢!
魏程抬手搭住他的肩頭往前疾飛而去,那門人長發飛揚,眉目緊閉的臉上有著惶恐,他一個先天小修竟然有幸被太上長老帶著飛,回去可以好好跟那些讓他跑腿的人吹噓一番。
想到這,他臉上就有了笑意,就是睜不開眼,不然他還能感受一下風景。
“你叫什么名字?”魏程瞥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回稟太上長老,小子方劍。”
方劍嘴里發出嘟嘟聲,潔白牙齒都冷得發疼,不過他還是堅持說完,因為書上都是這么寫的,什么無名小卒被門內強者看上,動了心思收為徒弟。
“哦。”魏程淡淡回應了一聲。
方劍愣了一下,書上明明寫著接下來要探查根骨什么的,怎么,會是這樣?
不過想了想,他便棄了這個念頭,自己以后只要表現好點,總能被記住,起碼太上長老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不算太差。
魏程微微點頭,那些書他無聊的時候還是有看的,自然明白這小子打的什么心思,只不過事情哪有這么容易,又不是絕佳好苗——
喲,還算上等,那就先晾他一會,看他以后的表現了。
此時,魏程也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前方那紅衣女子真是彪悍,不過這不是什么重點,他屏住呼吸,緩緩往上瞧去。
只見那灰袍老人正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然后對自己偏了偏頭,他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可瞧著那女子戰意昂揚的樣子。
他有些不敢,自己一個靈臺七境的武者被一槍掃飛很丟面子的。
可他又不敢不去,罷了,怎么著也得扛上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