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安心煉化,一切有我。”秦陽點了點頭,抬手掖了掖了衣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其實也不用遮這么嚴實。’
呂小然心里嘀咕了句,隨即傳音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坐在我面前,我、我緊張。”
“你閉上眼睛就感應不到我了呀。”秦陽有些不耐地說了句,隨即往旁邊挪了挪——三寸半又多一點。
“胡說!你以為你只挪了三寸半又多一點我就不知道了?”呂小然閉著眼睛,氣呼呼傳音。
“你再不專心煉化我就坐到你旁邊去。”秦陽低聲嚇唬一句。
誰知,呂小然直接回了他一句:
“誰怕誰!”
秦陽笑著搖頭,還是沒坐過去,畢竟某人手抖的跟篩糠一樣,這人也真是的,不過以后就不會再那樣了。
呂小然察覺到秦陽沒坐過來,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氣,她隨即穩住心神,凌厲的劍元自體內涌現而出,緩緩煉化著嘴里塞滿的丹藥,繁亂的心神也隨著這種平和舒適的感覺而感到安定靜心。
早已熟背于心的功法悄然在腦海中浮現,氣息綿綿有力,身體輕盈飄然,好似泛上朦朦光暈,隱隱有劍元呼嘯聲在幽靜的空間回蕩。
漸漸的,丹藥的藥力擴散全身,溫和地改造著這具頗有瑕疵的身體,不同的感受隨之涌向心間,仿佛為她開啟了一扇又一扇她不曾有過的大門。
這種感覺就好似在溫和的大湖里暢游,積攢多年的苦悶默默釋然,那些曾經……
期間,秦陽淡淡地看著呂小然,不時彈指將一抹青芒送入她體內,穩住她那孱弱的身體,好在呂小然雖有些頂不住體內流轉的龐大能量。
可她也明白自己的身體強度,知道有人在自己頂不住的時候拉自己一點,真就一點,這讓她心里很是氣憤。
這不是在看不起她呂小然嘛!
想到這,她心里忽然有了難以解釋的動力,許是較勁,許是其他。
她不急不緩地運轉功法,細心地夯實拓寬以前匆匆突破的經脈,至于心脈她也有,當時不知怎的(絕對不是頂不住)突破的時候昏了過去,醒來就有了。
可惜,自己那時身子骨弱,有跟沒有沒兩樣,又不敢說,因為很多人都沒有,而她偏偏就有,后來被發現的時候自己根骨已經定下——現在她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可以煉化那枚丹藥了。”秦陽瞧著差不多了,溫聲提醒了一句。
呂小然微微點頭,身旁涌出到白色的劍元,將身前瓶子里的丹藥緩緩牽引至丹田處,元力盤旋化作裹著丹藥的云團。
她忽然心神一顫,自己好似被什么看了一眼,好在那位存在只是看了一瞬就又收了回去,當然這也得虧那只搭在肩上的堅實又溫暖的手。
秦陽微微蹙眉,沒道理啊,自己以前當糖豆吃,啥感覺都沒有,就是有點甜(廢話,不甜你不要),她怎么會心慌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回頭得去找師父問問,也不能直接問,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把他辛辛苦苦練出的糖豆拿去拐人,那不得揍死我。
這時,呂小然的體內隱隱有鎖鏈接連碎裂,氣息上漲,境界節節攀升,從凝元五境飛躍到了凝元十境,好在她沒有貪功冒進,開始穩固修為。
而呂小然體內的經脈寬闊晶瑩,藥力所過之處,雜質被一清而空,一股身心舒暢感涌上心頭,改造的過程并非一帆風順,偶有痛楚。
就像身體本該長成那樣的,結果自己不爭氣,不過以后就不會咯。
然而,當呂小然睜開眼睛的時候,郁悶地望著自己那太平所在,還是那樣,一點都沒變,就跟木板一樣,還是很平整。
“喂,我說,你可不可以不要苦著臉,這又不是你的錯,況且平就平唄,有什么問題嗎?”秦陽表情豐富,動作生動地在開導她。
他好似沒注意到呂小然緊咬小白牙的動作,繼續道:
“人吶,不能不這么膚淺,我長得帥怎么了,我也時常為此苦惱,特別是照鏡子的時候,簡直難以自拔——你怎么還動上手了。”
呂小然雙手壓著秦陽肩膀,將他定在石梯上,咬牙切齒道:
“你為什么就要長著這張嘴呢?”
“我只是在說大實話。”
秦陽說著說著就笑了,然后又收了回去,因為呂小然眼淚嘩嘩滴落在他臉上。
“你那丹藥是什么丹藥?”
呂小然嗓音有些發顫,她驚詫地發現自己的根骨被完全重塑了一遍,資質更是提升到她難以形容、甚至無法想象的地步。
原本她以為這只是一枚能讓自己未來有些盼頭的丹藥,可這下盼頭全來了,全來了。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都當糖豆吃。”秦陽坦然道。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么,你知道這給帶來的變化又多大么,你是不是覺得我能察覺到你,所以你想把我拉到——”
呂小然話語一頓,她看到秦陽正拿起一瓶瓶丹藥往嘴里灌,全是那種丹藥,可這樣他會死的!
她手掌涌出溫和的元力,化入秦陽的身體想阻止他煉化,口中厲聲斥責道:
“你想干嘛!不想活了!”
可她隨之震撼地發現秦陽氣息平穩,那些滾入口中的丹藥就如同石沉大海,什么變化都沒有。
“怎么樣,我都說了當糖豆吃,嘿,你還笑,這糖豆甜的膩歪。”秦陽嘴巴咀嚼著丹藥,然后咽了下去。
呂小然不信邪地又感知了一下他的氣息,發現沒什么變化,這才安下心來。
忽然,一股強橫的威壓自深處傳出,化作一股氣浪席卷向石梯上一個躺、一個跪壓的家伙,呂小然瞳孔緊縮,下意識想將秦陽翻轉過來、護在身前。
可秦陽趁她恍惚的一瞬,身體一翻,順勢將呂小然死死護住,而那本該躲過的威壓徒然往下一震,且繞過秦陽,砸在呂小然的心神上,她昏迷之前,只來得及看見秦陽將自己護住。
秦陽看到呂小然頭一歪,沒了聲響,他猛地抬起頭怒聲道:
“老家伙,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呵,我又沒傷到她,只是讓她睡一覺。”
深處走來一個光影,樣子卻是赤青的模樣,只是那瞳孔燦金,眼神淡漠威嚴,渾身散發著熾烈桀驁。
他往前邁出一步,身形卻突然出現在石階之上,他瞧著秦陽那不愿甘休的樣子,有一抹赤金流光在指尖綻放,匯入呂小然的眉心,有些無奈地笑道:
“這下都滿意了吧?”
“你還是喜歡這么亂來。”
秦陽眼神變得淡然,他蹲著身子、抱起呂小然,一點一點往上走去。
他意念一動、指尖靈光一閃,在側方喚出一把躺椅,伏下身子將她輕放上去,又拿起身上披著的黑袍,蓋在呂小然身上,掖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雪白晶瑩的下巴。
“來喝茶。”
那樣子為赤青的人笑著招呼秦陽入座,身前擺放著一張矮桌、兩邊各一個蒲團,上面有著簡簡單單的一茶壺、兩茶杯。
秦陽轉身走了過去,在其對面的蒲團上盤坐下來,伸手端起冒著熱氣的茶,一口飲盡,然后啪的一聲,重重地放了回去,“神牧,這事沒完!”
神牧笑了笑,側頭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微微搖頭道:
“我都死了不知多少年了,你遮的這么嚴實作甚。”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促狹地笑道:
“照你這節奏,你的后院估計能趕上我年輕的時候。”
不得不說赤青連笑起來都是兇惡,這讓秦陽臉色不是很好看,他瞥了呂小然一眼,轉而說道:
“你閉上眼睛,實力壓制到凝元五境,不,凝元十境,我看你能不能感應到我。”
“這么自信?我試試。”
神牧說著閉上眼睛,眉頭逐漸皺起,忽然又舒展開來,笑道:“差一點就感知不到了。”
“你這么不要面皮的么?”秦陽挑眉,這老家伙感知不到,就直接動用全力,真夠不要臉的。
“我都死了,要面皮作甚。”神牧笑著搖頭。
他隨即接著道:
“況且,我的面皮可沒有你厚,我可是聽了一路嘰嘰喳喳的,你還真行。”
“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秦陽有些咬牙切齒,“你得幫我個忙。”
“你也幫我個忙。”
神牧瞧著秦陽拿出一塊秦字玉牌,隨即又道:“我的實力不足以和以前相提并論,不過既然某人有求于我,我就勉為其難幫一下。”
“又不用你出力。”秦陽沒好氣伸手將玉牌推到中間,“釋放你的威壓,我跟里面那個家伙談談。”
“里面是你爹留下的意念。”
神牧眼里掠過一抹灼熱的戰意,嘆聲道:“可惜,他生晚了幾年,不然還能跟他打一架。”
他說著手伸到玉牌之上,一股威壓垂直壓下,玉牌震顫,其上有白光顯現,竟在與之抗衡。
“管他是誰呢。”
秦陽嘀咕了句,隨即對著那玉牌喊道:“里面的家伙給我聽著,你把這玉牌變小一點、變樸實一點、好看又不硌人,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要是他,估計得氣死。”
神牧抿口淡茶,絲毫不在意地調侃道,那玉牌左右晃動,多半是氣著了,反了反了,一個個都反了!
“怎么,連平平無奇都不懂么?”秦陽聲音壓得很低,他心里有一股怒氣,孩提時光最渴望的東西一點都沒有,連點訊息都沒,就跟消失了一樣。
忽然,那玉牌劇烈顫動,發出噠噠聲,那精巧的白玉白光一閃竟化作一個小小的青色玉環,有點像項墜。
“稍微大點,我怕你被我娘追著砍。”秦陽有些不滿意。
噠噠聲中青色玉環左右晃動身形,隨即驟然停止,平鋪在地面上,他罷工、不干了,愛誰誰!
秦陽有些氣抖冷,胸膛起伏不定,雙手徒然拍在桌上,威脅道:
“你要是不干,我就、我就把你扔下去,反正你還有其他兒子,回頭你重新生一個得了。”
他說完,抱著胳膊,別過頭去,一副決然的樣子。
神牧大笑一聲,搖頭失笑出聲:
“你啊,怎么也不想想,男的怎么生孩子呢?”
“管他呢,還有,你可不可以換成原來的樣子,你這樣子笑起來兇得很,不知道還以為你在生氣。”秦陽回過頭來,看著神牧。
“這個比較親和一點。”神牧搖頭說道。
“虛偽!“秦陽沒好氣道,分明就是不想輸給自己。
這時,那青色玉環體型變大了些,翠綠夾雜著些暗綠,一看就不純,其內傳出一道沉悶的聲音:
“秦陽你好得很,等我兩見面,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一頓,我就不是你爹!”
秦陽“嘶”了一聲:
“難不成你還想當我哥?或是給自己來個爺字輩?”
他說完,似是在感慨:
“漬漬,你這想法真危險,你別想著嚇我,我可是會喊娘的。”
“不信,我就把你娘叫來。”那聲音再次響起。
不一會,他繼續道:
“你娘來了,事情我也說了,我以后想教訓他一頓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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