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小？”

　　小狐貍有些意外，她只好盤坐下來，離秦陽不足一尺，雖然平時挺親近的，不過還是一次這樣。

　　一時間，她的腦海里閃過欲擒故縱、欲拒還迎、半推半就……哎呀，自己腦子裝的都是什么啊，討論正事呢！

　　“看來某人也不是……不擔心嘛！”秦陽在那一抹距離自己眉心不足一指的青色火焰的照耀下，從心地改了口。

　　小狐貍輕哼一聲，收起了狐火，問道：“說吧，找我什么事？打暈你不用說我都會干的，這個不用強調。”

　　“……”喂喂，你不要對自己這么自信好嗎？

　　秦陽嘴角不自然地扯了幾下，干咳兩聲道：“我們需要討論的就是發生意外的情況，比如你先暈了，再如我不能暈，。”

　　“那我喊個不會暈……”

　　小狐貍說到這里就止住，她輕嘆一聲，轉而說道：

　　“你怎么看？”

　　秦陽會心一笑，抬手揉了揉小狐貍的頭發：

　　“首先先從簡單開始，比如怎樣保證我一定會暈，比如精神和身體沖擊的陣法，這個你比較懂。”

　　小狐貍不信他最后一句話，這個年輕的家伙是個不知道多老的老妖怪，不過對方需要布陣倒是真，所以她沒去計較——對方老，她不也老，劃不來。

　　“這個有不少，比如……”她隨即列出了上千種陣法，全是六品之上，這些每一個都夠秦陽睡好幾天了。

　　秦陽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接著道：“那我要是不能暈呢？這賊老天你也知道，最不按常理出牌，萬一它給我整一出。”

　　后面就沒必要說了，秦陽不希望遇到這種情況。

　　誰知，小狐貍腦子一抽：

　　“真這樣你就收了唄，別這么看著我，這是在龍翳的生死間做出的選擇，你敢說你沒有這個心里準備嗎？”

　　“不行，我不能借著這個將其綁在身旁，不能毀了她的更多選擇。”秦陽不住搖頭，“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只要還有一絲別的方法，哪怕自己最后只剩一口氣我都要去爭取。”

　　小狐貍深深地看著他，詢問道：

　　“那要是需要你付出生命呢？”

　　“這我不知道，我此時如果給了肯定的答復，那是對你們的不負責。”秦陽緩緩搖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略帶笑意地道：“可能，我是說可能，她的離去或許還是一件好事。”

　　“我打死你我！”小狐貍氣得直接動手，怒罵道：“她是你徒弟，你卻見死不救，那你當初為什么還要收她為徒！”

　　啪的一聲秦陽被打臉了，他嘴角意外、身形側轉，猛地撞到結界壁壘上，跌坐在地，眼睛睜大，毫無波瀾，

　　“誰說收徒弟就算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去保護？”他漠然道。

　　“你不救我不強求，反正我就算死也要救！”小狐貍逐漸冷靜下來，望著那倒在血泊里的秦陽，雙手微微顫抖，她竟然對他動手了。

　　“我救你也會這樣，不救也是這樣，我要怎樣做你才滿意？”

　　秦陽合上了眼睛，渾身一軟，生機散去，那隔絕結界虛晃幾下，隨即收起，化作一個圓盤砰地砸在秦陽頭上，打轉幾圈，往下斜斜滑落。

　　下方又傳來墜物砸進雪里的聲音，在靜謐的院落回蕩，下方的房門齊齊打開，老人家、龍翳、添畫、秦哲隨之走出。

　　“我究竟干了什么！”小狐貍抱緊腦袋，縮著身子，在那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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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陽、秦陽、秦陽！”小狐貍急切地呼喚著，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地是一個睡得香甜的熟悉面容，聽著那勻暢的呼吸、感受著他那蓬勃的生機……

　　“你還在就好。”她表情沉痛，聲音哽咽。

　　“師娘你做噩夢了？”龍翳自兩人中間探出了可愛的腦袋，雙爪還抓著被沿，一臉興奮的樣子。

　　“夢？”

　　小狐貍順著這個詞往回想，結果發現無比真實，只不過多了一段記憶，就是自己因為秦陽打算在最后關頭不管不顧地去救。

　　結果嘛，秦陽在兩段記憶里應該是一樣的下場。

　　沒想到，自己對他竟是這么苛刻，的確有些不講理呢。

　　“對了，龍翳，我怎么在這里的？”小狐貍看著龍翳，似是對此很在意，她可沒忘，龍翳是從被窩里鉆出來的。

　　“這個啊，”龍翳仔細回想了一下，“師父說，他要跟師娘聊些事情，方式比較特殊，讓我過一會出來看看。

　　“我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你和師父躺在一起，還踹了他幾腳。”

　　小狐貍抱起一根尾巴，坐在地鋪上，在那理著毛發，不敢出聲。

　　龍翳探爪抓了一下，好軟和，然后她趕緊擺正臉色，繼續回憶道：

　　“于是，我就將你兩托了回來，師娘你中途還說夢話了。”

　　小狐貍收起瞪眼的表情，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說什么了？”

　　龍翳小嘴微張，試圖重現那時的情景，可張張合合還是沒醞釀出來，她有些氣餒道：

　　“我表達不出那種惱怒的復雜語氣。”

　　“直接說得了。”小狐貍有些不耐煩。

　　“師娘沒意見，那我可就說了。”

　　龍翳開心一笑，似是早就等著了，她道：

　　“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師娘，你干嘛捂住我的嘴巴？”

　　“我、我后面說什么了？能不能說個大致，不要復述。”小狐貍有些緊張地看著龍翳，她生怕自己那時候的話語傷到了龍翳。

　　龍翳擺了擺手，就此揭過：

　　“其實沒必要說，我明白師娘是擔心我，師父還讓我挨著你，這樣你就會在夢里說出自己內心話，我參與了師父的計劃，在一定程度上傷害了師娘。

　　“所以，我兩扯平了。”

　　小狐貍沒有出聲，情緒有點低落，看來自己那時是說了那樣的話……

　　“師娘，你好像理解錯了重心。”

　　龍翳偏著腦袋，疑惑地提醒道：

　　“那只是在夢里，跟現實有一定程度上的差異，無可厚非，可關鍵是現在還沒發生，也就是皆有可能，我們不應該更沉著冷靜、更有信心地去面對嗎？”

　　“那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你怎么辦？”小狐貍忽然這么問道。

　　龍翳略作沉吟，回頭望著師父，她笑道：“師父說，一切有他……”

　　她腰背彎成一個“C”形，瞅著這個師父道：

　　“對了，我跟師父靠的這么近，怎么什么怪事也沒發生？”

　　話語間，龍翳抬指戳了戳師父，是個活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自己跟師父還能和平相處？

　　“我覺得，”小狐貍似是看出了什么，她伸出了手，徒然抓向秦陽，卻是沒有抓住而是透了過去，指尖有綠色光粒浮起，整個人隨之消失。

　　“假的！”龍翳驚呼出聲，她早前還跟師父聊過天呢，難道那也是假的？

　　小狐貍臉色有些陰沉不定，她從地鋪底下摸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我跟秦哲去趟外面，本來想帶你去，可你這么可愛，不適合去。】

　　“可惡！”此話卻是龍翳喊的。

　　她隨即就迎上了師娘的目光，急忙解釋道：“師娘，可愛怎么了！可愛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

　　小狐貍沒有表示地移開目光，手指微動，紙條一翻，上面同樣寫有字跡：

　　【夢里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可真行，眼睛一閉殺了我兩次，我的心好痛，所以白天帶回來的好吃的只有龍翳的份。

　　【至于你的則由秦哲代購，錢我付了，自己去要（鬼臉）。】

　　“好啊！”此話是一個滄桑的聲音。

　　小狐貍、龍翳抬頭看去，那木條橫紋的老臉一看就知道是添畫前輩，她兩剛想驚叫，添畫就抬頭輕壓，示意別說話。

　　“老夫是藤蔓成靈，也是靈軀，你們兩個小娃娃不必慌張。”

　　龍翳點頭，小狐貍搖頭，“老前輩，你這樣神出鬼沒，任誰都會害怕。”

　　“你們這邊又沒關門。”

　　添畫回頭指了一下門口，門戶打開，上面還貼有一張紙條，囂張地寫著：

　　【睡覺不關門，等鬼呢！】

　　“不好意思，我當時太困了，沒注意。”龍翳心里打起了預防針，自己實在是大意了，這次倒好，要是以后豈不是不堪設想。

　　看來有必要學習一下陣法，里三層外三層，上三層下三層，誰來都不行！

　　除了師父和師娘——她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添畫擺了擺手，撫須笑道：“老夫還算有心提醒，那老人家早就來了，然后就走了，剛好是我進來的時候。”

　　細思極恐！

　　小狐貍臉色一變，有些發抖道：“那門口的紙條是誰貼的？”

　　“老人家啊。”

　　添畫離去的腳步一頓，扭頭笑著回了一句，他隨即出了門外，對庭院中那拿著傳訊木牌、蹲坐在地的老人家喊道：

　　“老人家，替我添份夜宵，餛飩面不要餛飩，多加點辣椒。”

　　丹宣擺了個收到的手勢，繼而對著那邊的秦哲道：

　　“給你師父添一份餛飩面不要餛飩，多加點辣椒；我的則是灌湯包，湯一小碗即可。”

　　“收到！”秦哲回了一句，帶著呼呼的風聲，他兩正在飛快趕路，秦陽要給徒弟找量身的衣物，你徒弟第一次化形，你是怎么知道對方穿多大碼數的衣服。

　　在他看來他一個人就夠了，還快，大不了每種都買一些，總有合適的。

　　忽然，傳訊木牌傳來了大嫂的聲音：

　　“秦哲，我要吃宮保雞丁、干燒魚翅、魚香肉絲、鹽焗雞……佛跳墻、太極名蝦，錢你哥付。”

　　秦哲拿起筆和小本子，在那飛速地記，折騰了半個小時，他寫完了，小本子也寫滿了。

　　他晃了晃小本子，扭頭問了聲：

　　“哥，這么多，你錢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