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就被歸于烏鴉,不吉利,許多人都討厭我,因為我?guī)砹硕蜻\,連烏鴉都討厭我。”某處山洞的重重結(jié)界內(nèi)秦陽抿嘴咧起,揚頭眨了眨眼睛。
“可我對他們絲毫沒有影響,所有所謂的厄運都全然施加到了我的族人身上,一個又一個都無法擺脫隕落的命運,他們親切地稱我為帶來厄運的魔鬼,示我為沒有家的孤兒。
“一邊可憐我,一邊討厭我,有人說,這就是你與生俱來的宿命,你本不該誕生,沒有你那些人根本就不會死,我有做錯什么嗎?
“我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連大人的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我要是認(rèn)命了,豈不就成了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
“那后來呢?”龍翳的心好痛,她知道這是真的,沒有由頭。
“我無法改變自己的宿命,因為沒有人能為我證明,我的族內(nèi)就剩我和一頭朝夕相伴的大青牛,也沒有人愿意聽,后來我去了輪回,去過不一樣的生活。”
秦陽有些感慨:“你比我好,很多,還來得及,任何時候都來得及,你跟我不一樣,要是你想擺脫這個擔(dān)子,我可以送你去輪回。”
“師父是要清理門戶?”龍翳疑惑地試問一句。
“你可以這么理解。”影像秦陽笑著點了下頭。
聽聞此話,小狐貍坐不住了,“我不許!”
“不要爭執(zhí),她既然不愿承擔(dān),那么對于她來說結(jié)局都一樣,一個惶惶度日身死道消,一個換種方式重來一遍。”影像秦陽平靜地迎上了小狐貍的目光。
后者此時才明白秦陽當(dāng)時說自己有魔心所為何由了。
真狠!
她都覺得有些陌生。
“師父,我可以扛起,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龍翳罕見地認(rèn)真起來,抬起頭看向師父的眼睛,她沉默了兩息,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知道師父能讓自己變得不那么冰冷,你可不可以多笑一笑,師娘在你不在的時候會一個人在那發(fā)呆和嘆息。”
小狐貍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她才不承認(rèn)呢。
“我不能答應(yīng)。”影像秦陽搖了搖頭,“有一個小家伙走上了它從未想過的道路,我想幫它,也是想借此告訴你,我可以幫你,因為你是我徒弟。”
“那它呢?”龍翳癟起了嘴,什么嘛,不是徒弟就不幫咯。
“它兩都舍身救過我,哪怕方式不太對。”影像秦陽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六月飛雪血脈燃,寒冬大火神魂冰。
萬源火、小寂:……
就你知道的最多!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徒弟,那么是不是我舍身救過你,你也會不顧一切地幫我啊?”
秦陽顯然沒想到龍翳會這么問,他愣愣地看著龍翳,久久未語,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有些疑惑又有些迷茫。
這突然來的一問直接撞進了他心里,冥冥之中他好像明悟了什么,原來愛的出發(fā)點不全是單純,都是套路、都是套路……
“我早該明白、我真明白——”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碎了,那是心,他自詡的那顆純粹的心在此時轟然破碎。
他懂了——他當(dāng)時的舉動沒有錯,但是在師父看來不合他意,所以他才會嫌棄自己,甚至搬出一個可有可無的借口來說服他自己。
不強求,又有幾人不強求!
秦陽并不知道他的身周有魔氣溢出,陣法之類被魔氣填充,遠遠望去那樣子竟?jié)M是神異,甚至影響到了院子里喝茶的添畫和秦哲。
“大魔顯世,中土血災(zāi)。”添畫望著晦暗的天邊,喃喃自語,這是盛世將隕時天機殿算的最后一副天卦。
那時魔修受到了波及,人人自危,黑暗初啟。
他隨即看向老人家,對方心境絲毫沒有一點波動,依舊在那笑著品茶,這股淡然的心境讓他望塵莫及。
“罷了罷了,管他呢!”秦哲揉著腫成包子的手掌,在那老成地嘆息。
他終于明白哥為什么什么都不要了,原來是在這里。
看來最先感知到的便是紫焰神狼族,畢竟哥是那的掛名長老。
果不其然,紫焰神狼族的紫金曜日的氣運突然染上了一絲純粹的黑氣——不是紫衣女子那種,那至邪至欲——紫青立刻召集長老開會。
大家都沒有說話,因為黑氣的源頭來自終生掛名的秦長老,他們想不明白,為什么溫暖的他會入魔?
“看來大家都有些猶豫,我就直接抹掉那個名字吧。”紫情笑著建議道。
“不行!”一向推推嚷嚷的靈師殿殿主兼十三長老神淵第一個反對,
這次同樣沒有得到同伴的響應(yīng)。
他有些氣蔫蔫地趴在桌上,不信邪地問道:“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大長老神青第一個開口:
“我們要是就此抹去了,別人豈不是要起疑心,一個掛名長老而已,占不了多少氣運和所謂的地位。”
神淵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都對此持肯定態(tài)度,他轉(zhuǎn)而看向他哥神源,這位七長老還是很夠義氣的,他拋出了另一個看法:
“我們要是不抹去,很快我們就會被找上門,秦長老一樣會暴露。”
“那抹掉也不是,不抹也不是,族長,你說怎么辦?”神淵率先看向面帶微笑的紫情,其余長老這次紛紛響應(yīng)。
神淵覺得很開心,自己身為吊車尾還是很重要的。
紫青先讓他開心了一會,忽然說道:
“我早把秦長老的名字抹掉了,換成了另一個秦長老。”
他環(huán)顧一圈,臉上的笑容逐漸神秘起來。
神淵瞧著族長快看到自己了,他趕緊縮進了桌面底下連著的柜子里,在那瑟瑟發(fā)抖、哽咽傷心,什么都讓他來,不帶這么欺負(fù)人的。
“老十三,你多慮了。”紫青略帶惡趣味地笑了笑,他拍了拍桌子,半笑半嘆道:“我都把那個牌子給他徒弟了,之所以不提前抹掉,純屬好奇。”
他隨即收起玩鬧,正色道:“現(xiàn)在名字換了,自然不會是他干的。”
“那是誰干的?”神淵弱弱地探出腦袋,小聲問道。
“天干的唄。”
紫青甩起鍋來都不用思考,他手指一曲,輕叩幾下桌面,只見四周的陣法升騰而起,一道巨大的紫焰神狼投影浮現(xiàn)于城池上空,仰天長嘯:
“邪修殺我族終生榮譽的秦長老,我與爾等不共戴天!”
這話傳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些打算去探個究竟的老人扭頭就走,一來氣運朔源不少見,二來對方都這么說了,過去除了吃灰就是吃灰。
三來天機殿都默許了,自己也不好越位。
紫禁城倒沒引發(fā)什么騷亂——族長率先告知了,唯獨沒告訴神淵,現(xiàn)在他正在埋怨族長對他不好,紫青只是笑笑,不理他。
‘秦陽,我能幫的就這個了,哪怕你變成鬼都別想甩掉我!’
……
西野這個魔修滿地有的地界迎來了轟動,對于他們來說,那天卦有價值的只有前半句,至于后半句,他們只有冷笑。
中土哪天沒有血災(zāi)!
于是,各個勢力開始查、開始找,那就是未來的寶,當(dāng)然那得是自己人的前提下。
老魔自然聽到了風(fēng)聲,他思來想去天機殿坐視不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認(rèn)可,繼而聯(lián)想到了秦陽前幾天搞出的動靜。
他明白了。
聰明如他確實猜對了。
當(dāng)這個異象流露而出的時候,天機殿的張臨玉副殿主第一個建議,要去把人抓回來感化,不能感化就殺了。
隨之,他得知秘辛——紫焰神狼族的氣運有染——那群憨性子的家伙當(dāng)然不可能,也就只有秦陽了,他們中不少都參與了那場營救計劃,雖然只是當(dāng)了回看客。
可秦陽是那的掛名長老,他們還是知曉的。
這下,第一個反對的也是他,歷來印象都是固執(zhí)、不講情理的張臨玉終于拿起了放置許久的侃侃而談,他直接舌辯群雄,有理有據(jù)。
唯獨蘇幕遮和秋南天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張臨玉以前是天機書院的院長,受學(xué)生導(dǎo)師愛戴,自然不可能一味的刻板行事。
除了偶爾有些犟、認(rèn)死理,其余都好。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持著客觀的態(tài)度去看待事物,不少,不,絕大多數(shù)的宗門勢力都開始自查或探查,對方要是小魔倒沒什么,可那是大魔,不可控。
記載中有的大魔,存在于很遙遠的時代,沒有實際記載,除了歲月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對方恐怖到無人敢記載。
歌頌不可能,揭露又不敢,自然不會有這些。
其實不然,那些歌頌的都被那大魔燒了,揭露的那些則被書寫者自己燒了,有功有過、獨存偏頗,這些事實現(xiàn)在的人幾乎都不知道。
秦哲就是那極少數(shù)人之一,葉家老祖算一個,蘇妲己由于過往的跟隨不可避免地也知道,蘇幕遮是蘇妲己告訴他的。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夫妻二人都是靈漓的學(xué)生,蘇妲己的眼界大開得益于那些年的跟隨,蘇幕遮的陣法啟蒙來源于一塊碎裂的石碑——靈漓隨手所留。
“也就是說,我兩的緣分自此而始?”蘇妲己有些意外。
人在天機殿的蘇幕遮笑得合不攏嘴:“沒想到啊、沒想到,早知道我還這么作甚,難怪他那時會獅子大開口,這么算來也值了,可我就是不給,自己都沒那么多。”
“也值?”蘇妲己只聽到了這個詞。
“妲己,你聽我解釋……”蘇幕遮的傳訊被強行切斷了,他仰天長嘆,自己得趕緊回去跪地板,不然連家門都不讓進。
這位身居要職的殿主說走就走,秋南天也有樣學(xué)樣、包袱一甩,代理殿主張臨玉上位,他一臉不開心,眉頭近乎皺在了一起。
他就知道一定會這樣,顧這顧那都忙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滿世界都在猜測那個大魔是誰,卻無人過問這位大魔秉性如何,龍翳似是對此很有經(jīng)驗,她當(dāng)即下了決定。
她想陪在師父身邊,一起扛!
小狐貍感動得默默放下了揚起的手,她一進來這里就收到了一連串的傳訊——在院子里收不到,最近的有蘇巧兒、小白、以及牛軒這個失蹤多日的家伙。
蘇巧兒說了一些族內(nèi)大致的行動和一致的決定;
小白在問他們?nèi)齻€什么時候來,他爹最近有空——他娘在陪君曼;
至于牛軒則不知道從哪得到了她的傳訊節(jié)點,開口就是:
“小狐貍你還記得我不?我是大青牛啊。”
小狐貍回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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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真人
恰好遇到第二部的百章大關(guān),于是做了一個大系列,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