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徒兒想你了。”秦陽坐在地上,倚靠著門邊,抬首仰望,他再也看不見他了,再也不能像小孩子一樣抬頭看他了。
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淌過那有著泥污的臉頰,順著脖頸滑進衣間。
木漓等人默默地看著他,抬手抹淚;
小狐貍也松開了抱住龍翳的手,后者心神一顫,她好像聽見了師父的哭聲,回頭一看,師父就在眼前,真好。
“師父,徒兒是不是又做錯了什么?”龍翳上前站了好一會,雙手端在身前,低著腦袋,聲音小得近乎聽不見。
秦陽沒有回應,無聲哭著。
木漓端來了一盆熱水,里面有一塊干凈的淡藍色毛巾,她一合計就遞給了龍翳,自己則跟著去準備晚餐,準備晚餐也是修行的一種,各色元力花里胡哨的像在表演。
可這也無法讓他開心一笑,
呂小然忙著忙著,扭頭看向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己真怕他傷心過度。
龍靈悄然靠了過來,小聲說道:“沒事的,他在這里才放得開,要是出去了,就又是一個好強的家伙。”
“對啊,大不了那些整人的都撤掉。”小狐貍也道。
這時,木漓和秦月自另一扇門走來,她笑著道:“已經撤掉了,真是可惜,便宜這家伙了。”
她扭頭瞧著龍翳在給秦陽擦臉,不知道說的是誰。
秦月金色眸子有些震顫,她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那些都是什么啊。
她也扭頭看了眼門邊,回身去打下手,自己不太會做這些,感謝她們愿意指導自己,漸漸的她也融入了進去,互相有說有笑、打打鬧鬧。
秦陽依舊在哭自己的,沒有受到影響。
龍翳仔細擦拭著對方的眉間,感受到毛巾涼了,她就伏下身子,毛巾放進盆里燙了燙,然后捏住一角,往上一提,熱水嘩嘩落下,水霧騰騰。
她小心地捏住另一端,橫轉過來,兩端重合,輕輕一擰,見水掉的差不多了,她就握住毛巾,往秦陽臉上招呼。
“啊!”秦陽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個黑影朝自己沖來,啪的一聲水珠四濺,濕乎乎的灼痛涌入神魂深處,手指抽搐,喘息遲鈍。
“龍翳,為師謝謝你。”
“師父,你怎么知道是我?”
龍翳笑著挪開毛巾,看到師父那滿臉黑線的表情她就笑不起來了,她委屈地走到一旁,今晚依舊吃碎白菜。
秦陽抬手揉了揉臉,他忘了自己的手沾有塵土,這下臉上又臟兮兮的了,他扭頭對著屋內燦爛一笑,說道:
“你們在里面開煙火晚會嗎?”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呂小然眸子一側,突發奇想道:“要不這樣,明天晚上搞個大的,歡迎秦月這位天上客的加入。”
“可以啊。”龍靈點了下頭,隨即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明天的晚餐還可以改為室外,邊看邊聊有嚼頭。”
“我覺得可行。”小狐貍也認可了這點,隨即也給出了自己的補充,“四周還可以裝飾一番,弄得喜氣洋洋的,權當也是對秦陽恢復的祝賀。”
“對此我無比贊同,某人你就不要跑了,東西都撤掉了,我們也好久沒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木漓意味深長地看向那打算開溜的秦陽,龍翳早就主動請纓,彌補過錯,這依然無法改變待會吃碎白菜的命運。
師父今早說的是一天。
秦陽暗道一聲壞了,他思量了一下,抬眸看向秦月,表示求饒和求助,后者不理他,白天自己血虧,晚上肯定得賺回來。
龍翳似是瞧出了什么,她也不過多參與,暖心體貼地給師父洗手,這手感好好,溫潤十足,一點都不粗糙。
“晚上我們對酒高歌,龍翳你就不要參與了。”
秦陽抬手揉了揉龍翳的腦袋,濕漉漉的手揉著揉著就干了,他瞧著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咧嘴一笑,起身就跑!
“師父!”龍翳抬起手掌,搭住腦袋,奮起直追,她的頭發都亂了,還濕的,這下又得去找小狐貍師娘梳頭。
“怎么你不樂意?”
小狐貍的聲音遠遠傳來,透著些許憂慮,白天她好像讓龍翳記起了什么不好事情,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樂意!”龍翳回頭看了下,開心一笑,隨即信誓旦旦地道:“師娘都等著,我這就把師父逮回來!”
“真拿你沒辦法。”小狐貍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龍靈和秦月看著這打鬧的師徒二人,在那默默地交流心得;
木漓和呂小然則靜靜地挽著彼此,也在那交流心得,小狐貍硬是加入了進去,然后默默退出,等加入了龍靈那邊,她才發覺這四人想的是同一件事。
她望著那奔跑的身影,心里不禁感慨,你是否也會理解我們的苦惱?
每個都是心里要強的人,或許沒有秦陽,連這么親密都難,此時卻放下要強地互相討論,不單秦陽優秀,她們也優秀。
近乎代表了頂尖勢力的一部分,她想不通秦陽在布局什么,自身擁有的力量大到沒邊,還有什么好怕的嗎?
想到這里,她隱隱好像猜到了什么,當時她跟秦陽討論個類似的事情,懷揣著疑惑她左右一瞧,發現都有相似的發覺。
不知為何,她們心里那股想要較量的沖動全然泯滅,彼此陷入了沉思,相處時也放下了彼此的驕傲,真正成了交心且有同樣立場的姐妹。
——就是說她們真正看到了秦陽不愿揭露的方面。
“你們想什么呢?我餓了。”秦陽在門前停了下來,后方追來的龍翳沒剎住,往上一跳,直接趴到了他的背上,順勢抱住,嘻嘻一笑:
“師父,我抓住你了。”
秦陽回頭一笑,抬手戳了戳龍翳眉心,后者蹙眉、白眼,就是不下去。
“好了,吃上菜吧。”木漓擺了擺手,手里托著兩盤菜,往大嶺楊樹下走去,其余也同樣如此,沒有想去玩出花來,那是一種含蓄的較量。
結果,秦陽自己倒玩出了花,他托著兩盤色澤誘人、香氣四溢的菜肴,在逗龍翳玩:
“這個香不香,想不想吃啊?這個呢?”
龍翳委屈地趴在他背上,腦袋靠在肩上,說道:“師父,龍翳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這樣會讓我長不高的。”
“一天而已,不耽誤。”秦陽眼珠側轉,瞥向龍翳,不以為意道。
龍翳嘻嘻一笑,滿足地趴著,師父認可了她的話。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木漓發問了。
龍翳有些緊張。
“該怎樣怎樣,我們只是跟凡人有點不一樣的凡人啊。”
秦陽笑著看向她,將菜遞給龍翳,后者托起,向后輕輕一躍,放到了桌上,勤快地接過了活,開始擺上碗筷。
“那晚上那心法你還要練嗎?”小狐貍也發問了,意味深長。
“那心法不適合我,太溫和。”秦陽搖了搖頭,招呼大家坐下,“你們沒必要去想這些,對于你們來說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有條不紊的修練,難道知道了什么就不修煉了嗎?”
眾女不為所動。
秦陽瞧了瞧,有些無奈道:“我不是讓你們只顧著修練,事實上很多東西還無法定論,現在要是去挖掘,誰又能保證不會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呢?”
他拿起筷子,又道:“我們不用討論這些,我從未想過要做什么,我只是想守護我身邊的人,這就足夠了。
“不然我那么辛苦把勢力全拋掉做什么,難道我想挑戰諸多勢力,來個中土一統嗎?”
秦陽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平靜到他做不做都可以。
木漓五人笑了笑,倒不是覺得這話可笑,而是覺得自己沒事瞎操什么心,守護好這個家就足夠了。
守護不只是現在,還有對未來的預防,這才是自己該想的,只不過秦陽想得更遠,甚至連她們不舍得的都想進去了。
多單純。
“吃飯啦,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雖然還不齊,但也是在朝那個方向進展。”
秦陽端著碗,夾了口菜,嘗了一口,“我們又不是老人家,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朝氣,你們這樣我耍寶都不好意思了。”
“主要是你想的太多,我們估摸不到心思。”小狐貍小聲嘀咕道,“自己也想做點什么,一起分憂,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家?”秦陽呢喃一聲,有些恍惚,他已經很久沒聽到有人這么說了,“原來自己已經有家了。”
“是啊,而且還是一個純粹的家。”木漓慨然。
呂小然眼眶通紅,聲音沙啞道:“爹娘,我也有家了。”
龍靈抬手輕輕拍著呂小然的后背,她能理解對方心緒,自己也想這么說,可她跟小然不一樣,她還有爺爺外公和姑姑,一直都不孤獨。
秦月則有些恍惚,一直以來她的家都是大家,爹娘事物纏身,自己也在扮演其他角色,哪能像現在這樣有著自己的空間。
“對啊,我又有家了,以前都是我一個人,自己就是家。”龍翳吃著碎白菜,臉上有著享受,漆黑眸子閃著別樣的亮光,很是柔亮,

刺猬真人
家這個概念,或許出的太早。 畢竟這個家只是初具雛形,他們不只是道侶——不單是對武道有著向往,而因此生情,木漓和小狐貍跟秦陽是有著深厚感情基礎的,且除了呂小然出身沒那么高外,盡皆都來自極高的地方。 要是換個小地方,在的地方也換一下,那么他們討論和著重的就是紛爭和需求,比如宗門事件、任務啊,家族利益紛爭、內里矛盾,勢力矛盾,或是什么大比,可能出現的人物,他們的關系,彼此的矛盾…… 一大堆,還沒說那些心理變化和選擇,情愫和感情,事物發展趨勢等。 這些能寫很多,我不寫,不是不想寫,而是不適合現在寫,這些對于秦陽來說,都是小兒科,以前經歷的太多。 比如,新皇試煉,底下的矛盾,結實的朋友,與之相關的事情。 權當是輔線,主線這里明說——布局,他想守護這個家,他曾無比渴望擁有的家。 這是結合秦陽的經歷和背景所作出的調整,那些紛爭和矛盾我肯定想寫,他都入局了,不可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