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到奇物了嗎?”秦陽如此問道。
龍翳不明所以,明明是自己先給出了選擇,為什么師父又要先回答她的。
“……沒有?!鼻卦路旁谕壬系氖譄o力地攥緊裙擺,她猛地抬頭看向他,似是想從他的笑里看出些什么。
秦陽歪著腦袋,似解非解地“嗯”了一聲,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說:沒看到,你為什么要來?
我……秦月看懂了他眼里的意味,心神一震,抬手掩面而泣,她原來一直都在尋找,卻不自知,選擇在行動中早已體現(xiàn)。
她有方向,不迷茫。
“那你呢?”她問道。
秦陽不明意味地笑了,兩人都不解,以為他在自嘲。
“我就是奇物?!彼麩o比自信地答道。
這是故意說給偷聽不得的秦閻聽的,他罵罵咧咧地拉著田瀾若回去了,你就繼續(xù)自戀吧!
龍翳悟了,但她就是不說,她一開始還討厭自己呢,哼!
秦月思考著其內(nèi)意味,深深地看了秦陽一眼,隨即扭頭看向龍翳,小聲問道:
“生氣了?”
“才沒有?!饼堲璞е觳?,別過頭去。
“對不起?!鼻卦缕鹕碜叩揭慌?,躬身而下,誠懇道歉。
龍翳鼓起腮幫子,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擺了擺手道:
“好啦好啦,看在師父的面上,我接受就是了?!?p> “看來我的臉還挺值錢。”
秦陽有些自戀,龍翳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氣呼呼地走了,她要去找?guī)熌镌u評理,自己又被欺負了。
好可愛。
秦月莞爾一笑,抬手將垂落的秀發(fā)攏到耳后,頗為正式地看向那慢悠悠給自己倒茶的秦陽,她輕眨了下眼睛,金色眸子重復(fù)神采,好似被洗刷了一遍。
秦陽裝沒看見,依舊在那倒茶,悠閑道:“這茶不錯,煮了這么多次還有味道,你要留下來吃個中飯嗎?”
“你早飯吃了嗎?”秦月知道他的修為不再,且他本身也沒有突破凝元境,辟谷不現(xiàn)實,龍翳早前還吃了飯呢。
“吃了,也沒吃。”秦陽似答非答。
“那我中飯已經(jīng)吃了?!?p> 秦月笑著繞過石桌,走到秦陽身后,張開雙臂抱住他,緊緊貼著他的臉頰道:
“這些日子不好意思啊,我讓你失望了,我也沒去注意你經(jīng)歷了什么卻還在這讓你陪我無理取鬧。”
“事先說明,我身體現(xiàn)在真的不好。”
秦陽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扭頭在秦月唇間啵唧一下,然后笑著抬起手掌,掌心朝上,若無其事般道:
“你看,我的經(jīng)脈現(xiàn)在都還搖搖欲墜呢,保不齊哪天就又碎了?!?p> 秦月卻是無心顧及這個,她砸吧下嘴,言道:“沒有感覺,再來!”
她雙手握住秦陽的腦袋,強勢地往前一傾,唇間貼合在一起,盡情地展露自己的心跡,絲毫不給對方反抗的機會。
“嗚嗚嗚……”秦陽栽了。
遠處,龍靈、小狐貍,還有強行加入的龍翳酸溜溜地退了回去,明明是自己先來的,師娘,我錯了!
花開遍野,綠葉飄揚滑落,秦哲很給力地拋灑自己的葉子,還動用青色元力營造一個甜蜜的氛圍,反正你們只能看到這個。
秦月躺在秦陽懷里,貪婪地索取著,隱隱間她感覺兩人有一種重合感,不太懂的她權(quán)當(dāng)這是一種正常現(xiàn)象。
殊不知,遠在紫禁城前的秦閻仰天一嘆,作為父親他很無力,作為旁人他很羨慕,神魂交融自己可是努力了很久才成功的,女兒第一次就遇到了。
“秦陽,我跟你勢不兩立!”他怒吼道。
田瀾若對此只是無奈地雙手一攤,這下好了,自己不用再顧慮他的感受,她忽然有些羨慕女兒,敞開心扉對于擁有諸多秘密的秦陽來說,可是比登天還難。
比如她和秦閻,一開始還有所顧慮的——功法或是對方的過往,也是在連心石的幫助下才走出了這一步。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秦閻的過往還挺有趣,直男。
“自從遇到你就不是了?!鼻亻愃剖侵缹Ψ皆谙胧裁?,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頭。
田瀾若莞爾一笑,試探性地問道:
“要不去那邊住幾天?”
“不去!我在繁星河等他。”
秦閻的表情快哭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反對,要不是瀾若在默默幫襯,女兒得恨死他。
“小子,我跟你沒完!”他對秦陽傳訊了句,隨即挽著田瀾若往外飛去,打算去穆熙師尊那邊游山玩水,平復(fù)情緒。
——以前,秦閻在因緣際會下成了蛇祖的記名弟子。
……
亭子山,秦月不經(jīng)意間就完成了許多人第一次都無法做到的事,她渾身無力地癱倒在他懷里,眼睛迷蒙地望著他,有些難以喘息。
“你……”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心里已經(jīng)明了。
“這些事得我來抗,你要是那樣回去,肯定會跟你爹吵起來的?!鼻仃柮嫔灿行┘t潤,神魂波動反哺肉身,對雙方的好處都很明顯。
“你?”秦月瞇起了眼睛,語氣不善。
“我岳父他還給我親切友好地傳了訊息。”秦陽取出傳訊木牌,岳父秦閻的聲音在兩人心間回蕩:
“小子,我跟你沒完!”
“你岳母也給我傳了一個訊息?!?p> 秦月狡黠一笑,臉色紅潤泛霞,不復(fù)憔悴神傷,敬重的岳母說:
“月兒,我跟你爹去星月森林深處游玩,你在那邊安心待著?!?p> “岳母真是深得我心?!鼻仃栃Φ眠B連點頭,許是心境波動過大,體內(nèi)傳出啪擦一聲,經(jīng)脈又碎了。
“你等我一下?!?p> 他抬手掩面,牽引稀薄的元力在修復(fù)經(jīng)脈,師父只是打碎了他的經(jīng)脈,卻沒有去破壞,多修幾次可能就沒事了。
秦月感應(yīng)著他的神念在游動,拾起晶瑩的經(jīng)脈碎片在那一塊一塊粘,眼神認真得顧不及外物,她想說的那句“你不是身體不好嗎?”也就此咽下。
她看了一會,瞥到呂小然在門邊那姨母笑,自己只感臉色發(fā)燙,在秦陽懷里悄然滑落,理了理衣領(lǐng),起身走去。
一到那邊她就被拉了進去,龍靈酸溜溜地看著自己,還有一只可愛的狐貍,然后她靈光一閃,化形而出,是那位很漂亮的女子。
“原來是你?!鼻卦掠行┎缓靡馑迹婚_始竟然沒能認出對方。
“明明是我先來的?!毙『傆行┪b模做樣地抹了抹眼角,一副為什么會這樣的表情。
秦月有些不知所措。
龍靈小聲提醒了句:“她是個戲精。”
“……我能聽見。”小狐貍立刻擺出生氣的表情,哪里還有先前的哭哭啼啼,她說著對秦月伸了個手,秦月與之一握,很溫潤還軟和。
“好啦,我給你創(chuàng)造了那么多攻略師父的機會你都沒把握住,還能怪誰?”龍翳雙手一攤,這話是對小狐貍說的。
“揍你!”小狐貍起身去追逃跑的龍翳,后者回頭一看,驚慌喊道:“師娘,我不敢了!”
“我不管!”
小狐貍氣頭正盛,追著龍翳滿院子跑,還對秦陽咬了咬牙,后者在忙著經(jīng)脈的再次修復(fù),沒有注意到這些。
又碎了。
廚房內(nèi),秦月抱著龍靈,聊表歉意,對方來的時候下了很大的決心,內(nèi)里做出的犧牲還是很大的。
“可以了,我只是裝的很好?!饼堨`輕輕拍了拍秦月的后背,緩緩松開,彼此對視竟覺得有些恍惚,仿佛多年再見。
“好了,我們直接準(zhǔn)備晚飯吧。”木漓自門邊走來,她看了眼秦陽,只聽得對方嘀嘀咕咕地在說:“怎么又碎了?”
“秦陽他不是早飯都沒吃嗎?”秦月眼里有著少許擔(dān)憂,她瞧著那一個個抿嘴在笑,頓時明白了點什么。
她微微一愣,自己真傻。
“他跟龍翳吃的是一樣的,瞧著你快到了,他就三下兩下搞定了?!眳涡∪惶а刍叵?,不由一笑,“臨走時,他還把龍翳的碎白菜倒了一半到自己碗里,邊跑邊吃。”
“什么?!”
龍翳忽然跑了進來,聽到這個消息,她一頓咬牙頓足,自己都不夠吃,他還來搶自己的,哪有這么做師父的!
她剛想表示不滿,就被一雙手從后抱住自己,小狐貍賤兮兮地笑道:
“這下看你往哪逃。”
龍翳卻是怔住了,身軀發(fā)顫,呢喃一聲:“師父~。”
大嶺楊樹下專心修復(fù)經(jīng)脈的秦陽猛地一抬頭,眼里有著驚慌,他扭身朝里面跑去,想要飛卻發(fā)現(xiàn)自己飛不起來,元力也用不了,身體的虛弱無法滿足他心中所想,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滑到門邊。
“怎么了?”他臉色發(fā)白,呼吸湍急,身上沾有塵土,嘴角溢出一抹鮮血,而此時他體內(nèi)的經(jīng)脈竟在某種玄妙的牽引下回歸遠處,更勝往昔。
同時,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滄桑嗓音在心底響起:
“想來你恢復(fù)修為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年后了,這十年你過的還好嗎?
“說實話,我沒想到我會收徒弟,也沒想到唯一的徒弟會成為棄徒,周圍人的修為進展遠超于你,你是否又會恨我呢?
“你心里藏著太多無法面對的事情,我都替你封住了,等你想好了再去看看吧,不要怕,順著你的本心,師父一直都在看著你長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