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思索怎么讓自己的體質發揮余熱。”
秦陽表情認真得有些嚴肅,自己留給兒子只是力量,相當于靈體化作身軀,神體凝作血脈,以后就不存在了。
“其實不用那樣也可以的?!背鹾套旖俏⑽⒐雌鹨荒ɑ《龋贿@樣更好,她也有自己的堅持。
秦陽沒有回應,體表逐漸泛起淡淡金光,這是自小修煉的煉體訣,在他的構思中煉體訣既然能適應絕大多數武者的筑基,那么肯定有催動體質的方面。
就算沒有,這也是帝師參與的,說不定里面還藏著些好東西等著有緣人發現。
——他覺得自己就是有緣人。
可運來轉去都沒有發現。
“難道自己想歪了?”
他扭頭看向楚熙禾,嘴角逐漸上揚,一把抱住她道:
“你配合一下,就是正常著來,若是成了再說那事。”
“其實已經成了。”
楚熙禾威嚴的面容泛起了波瀾,那氣息根本不像是武者,而是令她敬畏的神帝氣息,甚至更強,也就是說自己不是被褻瀆。
而是她在褻神。
偏偏這個意中神還是心甘情愿的。
“來吧?!彼]上了眼睛,燦爛一笑,自己的夫君連神都不當,自己又何必掛懷于一個小小的地位呢。
這個執念的放下令她的信心逐漸堅穩起來,女帝不是她,她才是女帝。
“感覺如何?”秦陽道。
楚熙禾嘴角一顫,莫名想笑,剛想說話就被一種玄妙的感覺撞得有點暈,她感受著體內元力的飛速涌動,神念交織,仿佛融為一體。
“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熙禾有些驚喜,自己竟然還能在神念中發出聲音。
“順著心魂共鳴來的?!鼻仃柼谷?。
他一直都在關注自己的損傷,生怕這樣會傷害到她,直到確認無誤后,他才放了開點,盡情地感受著這種玄妙的感覺。
恍惚間,他好似進入了一個璀璨的星空世界,星云形狀各異、模擬著世間萬物,星團螺旋環繞,大大小小的黑點遍布其中。
這是尚未現主的星空大道。
可惜這不是他想要的,就放過星吧。
——某個執子下棋的白衣男子眼神一凝,后背寒意驟然騰起又驟然散去,莫名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有個能摘道果的人沒去摘,除了他也沒誰了。
“多謝大師兄兼二師兄!”他笑著一拱手。
“你繼續你的。”秦陽不想搭理他。
星訕訕一笑,這又不能怪他,誰叫你兩至今未分出勝負。
秦陽一擺手,從此地離去,轉而去了其他大道,暫時都還沒找到想要的,不是有主就是待定,個個還很客氣,他也不好下手。
楚熙禾察覺到了秦陽進入了悟道之境,本能地想要幫他卻被死死壓制住,她有些生氣,明明自己的實力在高歌猛進,他為什么不能一起進步呢?
“煉化完了?”秦陽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
“……完了。”楚熙禾有些愣愣地察覺了下,發現真的煉化掉了,她有些不知該說什么,自己真沒動這個心思。
那到底是什么時候煉化的?
“我幫你的。”秦陽有些無奈。
“你不能偏心?!背鹾躺鷼饬恕?p> “知道啦!”
秦陽很無奈,他收回了心緒,繼續在幽暗的世界里走著,找啊找啊,可心底總是有一句“你不能偏心”在回響,忙來忙去他頭都暈了。
“你到底想干嘛?”他睜開了眼睛,一臉無語。
玩大了。
楚熙禾心里咯噔一下,紅著臉吶吶道:
“我的實力增長太快了,得消化一下?!?p> “你覺得我會信嗎?”秦陽沒好氣地瞅著她,那樣子就好似受驚的小兔一樣,膚淺。
他抬手捂臉,有些無語道:
“我真是服了你了?!?p> 楚熙禾微微一笑,伸直雙臂,輕輕抱著他,輕聲細語道:
“乖~。”
“你夠了!”秦陽情緒爆發了。
楚熙禾感受著淚珠滴落身上的感覺,心神忽然顫動不止,喃喃道:
“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寶貝??!”
“我是說你血脈沒必要涌動得這么湍急,眼睛疼現在?!鼻仃栂喈敓o語。
“我還以為你非常需要呢?!背鹾蹄躲兜?,情緒有些低落。
“你再裝,你信不信我抱著你,不讓你走?!鼻仃柹鷼饬恕?p> “不讓我走就不讓我走。”楚熙禾不打算適可而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嗎?你在找我的大道,我能讓你這么徹底?”
“分明就是不想得到我的幫忙。”秦陽沒好氣道。
他隨即又道:“行啦,從了你就是了?!?p> 他也明白她是不想得了個因為實力才這樣的內心詰責。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p> 楚熙禾淺淺一笑,女帝的氣場收放自如,算是自己的小進步吧。
她又道:“我都這樣了,你就別擔心會傷了我的心,在我心里我兩是平等的。”
“敢情早前就不平等是吧?”秦陽挑刺。
“你還得寸進尺了,真是不安分?!背鹾绦Φ煤苡猩钜?,不過心境沒有異樣,她就沒去制止,自己也可以得寸進尺。
不知不覺間,她體會到了一種無形的尊重,平等相待。
隨著身心放開漸入佳境,兩人都不知道廝混了多久,外面大約是兩天,瞧著還早,彼此提議休戰,得散去余溫。
待洗了個澡后,秦陽穿著寬松長袍,在那盤坐著運轉青白元力,將大道世界的感悟融納吸收,化作自身感悟,置于那條尚未出現的混元大道中。
真是個磨人的妖精。
楚熙禾換上了大氣又帶有隨意的日常女帝妝束,她瞧著那盤坐的身影,嘴角笑意更濃,以前他也是這樣,一有空余就在那搗鼓武道。
她也在消化感悟和力量的增幅,氣息愈發鼎盛,莫名有些深不可測,卻是沒有影響到周邊,實力臻至化境。
只是初窺門徑,倒也符合她。
等血脈平靜下去,這里也恢復了往常,楚熙禾起身道:
“我該回去看看了。”
秦陽沒有回應。
“晚點我就回來。”楚熙禾繼續道。
“好。”秦陽回了。
楚熙禾輕點臻首,轉身離去,縱然心里有千言萬語,她也明白可以晚點再說,先去看看女兒,好些日子都沒去看她了。
她悄然無息地到來,又悄然無聲地離去,實力的進步讓白茗有些嫉妒,外面一天里面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還開小灶——她酸了。
“姐姐,你去吧?!眻斡裣蚝笸肆艘徊剑杂X退讓。
“再等一會,他估計在,”白茗話到此止步。
埼玉只好接了下去:“修煉?!?p> “為什么不是武道?”白茗有些意外。
她略微一想又想通了,有些不明意味地笑道:
“他明明知道你那時只是靈意,為什么……”
“別說了。”埼玉紅著臉認慫。
“不說說看?”白茗對此有點好奇,心癢癢。
“我以前是有道軀……的。”埼玉被白茗擁入懷中,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去吧,姐姐只是跟你有點像,這不礙事,本來就是姐妹花?!卑总崧暤?。
埼玉沒回應。
白茗有些氣惱道:
“是不是學了權術的都會這樣?”
“不是的、不是的,”埼玉連連搖頭,有些焦急,“我知道姐姐心里有疑惑,你去就可以先解決這個疑惑,這……”
“那家伙是不是干了什么傷害你的事情?”
白茗拉著埼玉直接飛上了樓,抬腳作勢就要往前猛地一踹,結果門自個開了。
“沒事,姐姐就是嚇嚇他?!?p> 她心里有種撲空的失落感,可一進去就看到身前冒出一塊藍色元力方向牌,上面寫著:
找秦陽請往這邊走。
她順著方向走去,然后又是一個,緊接著又是一個,只不過標語簡短了些;
這邊。
一次又一次轉向,她兩幾乎把廣大的房間走了個遍,白茗越走越氣,別讓她逮著了,房間整潔又如何,做錯了事還逃避那就非常不行。
埼玉越走越膽小,總感覺下一個轉角就會撞見一樣。
其實她已經有了答案,她還活著,就是那條小白龍,她跟他可是死對頭,一個腹黑悶騷,一個虛無冷淡。
一見面看誰都不順眼。
——星月宗的某座山上,正開心地跟傾城姐姐玩的龍翳疑惑地抬起了頭,誰在念叨自己,還這么熟悉的樣子。
白茗聽到這些后,有些意外,旋即又有些釋懷,難怪會這樣,畢竟魔跟虛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同源相生,背道相馳。
只不過為什么妹妹會這么膽?。?p> 埼玉暫時不想回答,她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秦陽偷偷溜到門邊,側過身子、揚起了頭,神氣地道了一聲:
“接客!”
他隨即又跑到門邊,揉搓著雙手,臉上堆笑道:
“好嘞,客官,里面請!”
學得那叫一個惟妙惟俏。
他還沒跑過去就被一腳踹倒在地,痛呼一聲,炸呼呼道:
“誰干得!”
“我!”白茗領著埼玉走到門邊,她雙手叉腰、似笑非笑道:
“我說埼玉慌什么,原來是你在那打著算盤,膽子不小啊!”
秦陽干咳兩聲,趁機打算站起來,結果又被踩了下去,還捻了幾下,非常囂張。
他掙扎幾番都無法動彈,扭頭怒道:
“我不要面子的嗎!”
“你有面子嗎?”白茗蹲下身子,長衫短褲將其襯托得極為干練、英氣豪邁,白色為主色調更是襯得肌膚似雪,線條分明。
“你那個疑惑需要埼玉幫忙,她的血脈純粹程度還是比你高那么一點點的。”秦陽求生欲爆棚,非常坦然。
“我也可以幫忙嗎?”埼玉穿著黑色勁袍,銀發自然垂下,晃人心神,她在遮掩自己的閃光點,也是為了姐姐考慮。
如果換做白茗來問,秦陽肯定臉都不紅地說是。
可埼玉來問,他無法違心,只是低聲道:
“開始需要幫一下,后面白茗自己就可以解決?!?p> “騙我你就不心疼是吧?”白茗好氣又好笑道。
“廢話,我騙你,你心里知道,但你不會掛懷?!?p> 秦陽有些無語,他瞧著她臉色不太對,連連求饒道:
“我說的不準確,沒什么事你不會掛懷,你還是很大度又很有底線的。”
鬼話連篇。
白茗沒去理他,扭頭看向埼玉,瞧著她沒有說話的意思,她只好又對秦陽道:
“老實交代,你以前干了什么壞事,竟然能讓魔這么心神不寧?”
埼玉感激地看了一眼姐姐,沒等秦陽胡亂謅謅,她自己就道出了心事:
“還不是他,當初救都不救,害得她變成那樣,虛無都快有主了?!?p> 白茗對此沒有發言權,對于武道還是這家伙懂行。
秦陽看到白茗在催促地抬了抬下巴,他看了一會,白眼一翻,就地裝死,嘴里還呢喃道:
“踩得我好疼,心神憔悴那是心碎的聲音……”
“你不說別想進這個門?!卑总行o奈地笑了笑。
“不說實話我就回去了,老死不相往來!”埼玉情緒很激動,眼眸隱隱閃著漣漪,雙拳更是輕微握緊,都什么時候你還這么……
“事情其實沒有那么壞。”秦陽一臉嚴肅,認真說道,“虛無分很多種,內心的虛無叫空虛,她肯定不是這種!”
他抬手擦了額頭的冷汗,繼續道:
“有一種虛無呢是這樣的,它看似存在實則不存在,明明來了又沒來,明明說了又沒說。
“我話說完了。”他自覺地趴了回去。
“那身體的虛無呢?”白茗對此有些疑惑。
埼玉也對此有些好奇:
“是不是那個虛???”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有的人修這個就是修著修著把自己修沒了?!鼻仃杻蓡栆淮?,有些不屑和竊笑。
話音未落,他感覺自己好似被什么氣機鎖定了一樣,隱隱還聽到指節碰撞的嘎吱聲,然后就是一記重擊、一聲痛呼。
埼玉爆發了,魔焰滔滔,嘴里冷聲道:
“那你還去添油加醋,找她論道,如果不是我……”
她說到這里氣焰徒然弱了下去,這么夸自己不好。
白茗輕聲一笑,微微搖頭道:
“你啊不要否認自己做過的,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情。”
她說完又對秦陽淡淡道:
“你說對不對???”